徐静在厨房忙活前边生日宴要准备的东西。
所有的菜式都按照齐少辛大小姐要求得准备妥当,只是在西式甜点上,齐少辛故意点名,要徐静全权负责。
齐邧知道自己这大女儿有故意为难的成分在,但还是允了。
弗陵为徐静抱不平,也气她忽然间就大包大揽的态度。
自己这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哪里做得来那么多人的分量。
偏偏这些还不能找人代劳,无非是担心又被齐少辛腹诽,毕竟那大小姐可是抱着自己父亲的手臂撒着娇说了,只爱吃徐静做的糕点。
齐邧为了哄女儿高兴,便遂了她的心愿。
事已至此,弗陵只能暂时先压下心底的愤怒,将带来的糕点放在她手头边,拉过徐静的手,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想让她休息一会。
“你吃。”
徐静好笑不已,她看得出来女儿心疼自己,但关键是事情还没忙完:“你干嘛呢,还有好多事没做。”
弗陵不管不挂,又把她重新按下,“我来。”
捋起袖口,洗手,揉面,骨子里渐渐苏醒起了当初帮衬徐静做甜食的经历。
“你就不该答应她做这种事。”弗陵把一股劲都使在揉面上,不过多时,脸色便晕着微喘的红晕,气呼呼地说着: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稀泥了?明知道她就是故意在今天给你找麻烦,把你当成什么了,厨师,西点师,佣人,保姆,她那么能怎么还用得着被人几句话就逼着去到国外?你过去嘴皮子不是挺厉害的吗?现在怎么都变得有些贤惠居家了?难道说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记居安思危四个字怎么写的了?”
徐静不是明白,但她说的这么严重做啥呢?
若不是看在齐邧的份上……
她左手轻轻地捶打着肩,轻声细语地说着:“反正她在家里也呆不久,只要能送走她,最后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总算是走掉一个了,日后我耳根子也就能清净一会。”
何况她过去就是做西点师的,过去也曾经营过一个小本生意,对于做这一桌甜点的任务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是好些年没动手揉面了,这忙活了一个早上后骨头都泛着酥软。
话音甫一落下,她又是颦眉。
“齐少辛其实还无所谓,只是齐少晨那个兔崽子忽然拿一些糕点让我做,我平时怎么不知道他那么喜欢吃我做的东西?现在忽然过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弗陵不明就里:“怎么回事?”
徐静抓了壶倒了一杯子闷头就灌,润了润干渴的喉咙后,才说起这事。
“不知道,就忽然拿来一盘子糕点,说让我照着再重做一份。有求于人还是那个骄傲自大的样子,要不是看在他中二病发了,我才不会手下留情。”
“那你为什么还揽上这事?”合着这面本来就不用揉的。
难怪她还奇怪徐静怎么一直在厨房里干活没能休息。
“他搬出宋砚,我不认为像宋砚那种男孩会吃这些甜的,猜测是宋夫人爱吃。”
徐静和宋夫人相处得好,但更多时候这种相处处于一种地位的不平等。
即便是说说笑笑依旧能感觉到那位贵妇人的高高在上,尊贵和骄傲。
如果能用这吃的换回宋夫人的好感,那也不错。
“我来吧。”徐静看她这揉面的手法全然不对,看来小时候教给她的都还给自己,不由轻叹一气。
“不用。”弗陵手皱轻轻将她挡开,将面团用力地甩在桌上,面上无表情地揉按着。
“妈妈,你以前不是说想要开一家面包坊吗?”
徐静嗯了一声,倒是绕有所思地神游天外,声音低了几分,似是还在自言自语。
“在来这个家前,我的目标的确是拿到一笔钱开店,可在来这个家后,我好像是被养得贪婪了,胃口也变大了,不止想要一家面包坊更想要开连锁店,我开心的时候就过去揉面团,不开心的时候就看人揉面团,我则在外头记记账……”
兴许是下午三点后的时光正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徐静不自觉地放纵自己想象更多。
“怎么,你能说服你爸给我投资?”
不得不说就齐邧那种渣男,一门心思把自己圈在这齐家一亩三分地的厨房内,根本就舍不得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
弗陵眉梢微拧,淡声道:“不用靠别人。”
徐静撑腮一笑:“那妈妈将来就靠你这个女儿养老了,不管你以后嫁得好不好,都不能嫌弃我去你家蹭吃蹭喝。”
她轻松懒散的语调,显然没把这件事给放在心尖上看。
可她的确一直也不清楚,她明明白白从齐邧处挖到第一笔金,竟是和王乐乐妈妈的赔偿款中取得的。
那是她第一次联合着外人一块从齐邧嘴里挖到的一笔不菲的赔偿金。
也是这一次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地主家的地似乎并不贫瘠。
······
这还不到晚上的酒会盛宴,齐少晨就已经被自己那些个猪朋狗友灌了好几杯酒。
毕竟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十八岁的生日意义重大,他不想再忍,也不用再忍。
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夜生活,那几个猪朋狗友已经物色好了用什么来做自己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齐少晨虽然很懂这些,毕竟现在的社会是咨询发达的世界,没什么事情是他在十五岁那年不知道的。
唯一的不同只在于是否亲身实践过。
齐少晨甚至有些憧憬今晚的礼物,即便在外人面前始终一副淡漠如雪的表情,但骨子里已经被酒精的热度蒸得有些不知云里雾里。
“齐少晨。”
“谁在喊小爷我?”
齐少晨端着红酒杯转过身去。
拿到的糕点时是齐宥那死丫头亲手转交的。
说家伙,当时她那张脸上跟小狮子一样,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冲上来咬人。
以前想过为什么宋砚哥会那么肤浅,单看美貌就喜欢这种品性道德败坏的女人。
但好像美貌真的十分让人十分心旷神。
好比就如她逆光走来,那腰系着一条同佣人一样的女仆围裙,分明是简简单单的打扮,全身上下却仿佛是镀着金色,还有淡淡的奶油香。
视线中被她手里穿戴着那种厚厚的手套所吸引,捧着一盘子热乎乎刚出炉的面包和糕点出来,齐少晨心觉得自己应该是被点心吸引。
他一时半会竟没认出来这丫头是谁,等到认出来后迎面就着肩膀被她手里送过来的大铁盘子惊得推往后直退。
实在是太烫了,隔着一层衣服都能感觉要将肌肤灼烧烫伤。
直到齐少晨后背抵在桌子,退无可退。
弗陵笑吟吟地将手里的东西往前推了推,“好好吃着,如若有什么问题的话,概不负责。”
齐少晨压低着嗓音,闷声低吼:“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顾忌她现在占着齐家小姐的身份,要不然早就对着她狠狠唾骂,真是给齐家丢人现眼。
弗陵耸了下肩,侧头笑时,唇角轻启,眼眸却是冰寒若雪,毫无半点笑意。
“就只是想跟你说,以后有什么想吃的爱吃的,麻烦叫我就够了,不要劳烦我妈。”
齐少晨刚欲张口,他使唤什么人关她屁事,还用得着她点头同意,然而话音刚升至喉咙口时,她已经将大铁盘子给撂在桌上,甩着头发大步离去。
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直呼其名,根本就没真拿他当亲哥看。
猪朋狗友们却是看得心慌意乱,目光竟是也不自觉随着那一处追了过去。
身侧猪朋狗友将他绕成圆圈,叽叽喳喳地自表。
“我觉得我们可以发展一下更进一步的关系,例如我做你妹婿怎样,齐少考虑一下。”
“齐少不如考虑一下我。”
“我更有钱,咱两家可以商业联姻。”
“我更帅,和妹妹才算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齐少晨心底只觉得鄙夷不屑,那个女人不就长得好看点而已,但又没到什么蛊惑人心的地步,凭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跟着了魔一样?
“长得什么样自己心底没点b数?”
突兀的声音打破这一刻的乱糟糟。
宋砚冷不丁地抬眼看过去,对那几个自荐枕席的家伙一一给记在了心底。
刚才应该也是这几头色胚扰小狐狸的清净。
“还不滚,要我请你们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