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以为我被欺负了啊?宋砚,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弗陵但觉好笑,仰着头望他,杏眼桃腮,笑眸在美丽的脸庞上绽放。
宋砚拧着眉,气得磨牙,一扯嘴左腮便疼。
虽然他以少胜多,光辉战绩不败,但到底还是着了那孙腾宇那小人的道,脸上多了几道细微的伤口。
他没其他本事,暂时要钱没钱,要事业没事业,成绩一败涂地,噩梦远扬,就这张脸能勾小狐狸一笑,要是留下什么疤,那她还不得变心去其他男人去。
“笑够了,笑够了,有什么好笑的,要不是担心你出事我用得着跑哪里去?要不是看不惯他们那些言行我用得着过来,要不是他们那么说你......”
弗陵掰过他的脸,用棉签在他鼻梁处的伤口擦拭酒精,闻言,问他:“说我什么?”
“......”
宋砚心底一片柔软,仿佛那只手贴着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他的心尖,抬手叩了叩她脑门。
“问那么多干什么,肯定是难听的话,你专心给我擦药就是了,至于那些人,你只需记住,我给你出气了。”
弗陵低低地笑。
她是真没想到宋砚会去而复返,还会为了自己狠狠地揍了孙腾宇一顿。
“揍得对。”弗陵将创可贴贴在他伤处,指腹轻轻地压过去,忽然问道:“你没把我拖进去吧?”
宋砚挑了下眉头。
“我在他面前都没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据实以告,他不知道我是齐家的人,你没在他面前说我的名字吧?”
弗陵可是打算好了,至少自己没有在他面前露出破绽,要是将来不能将他拖下台,就不担心日后被孙家那种硬茬找上。
宋砚咬咬牙道:“小狐狸,你是真挺敢的,一个女孩子竟然敢独身一人跑到这种地方来搜集证据。”
弗陵斜睨了他一眼:“本来不打算独身一人的,本来是打算叫上你。可不知道为什么啊,某人忽然说要去打游戏。”
宋砚一噎,喉咙口滚动,下意思辩驳:“还不是因为你……”
硬要说那些伤人的话,要不然他会被气到跑网吧撒气。
“你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的,犯得着因为那几句话就和我置气,你知不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孤零零跑到这里来,找到孙腾宇,为了和他搭上话找证据,我容易吗我。”
“......”宋砚语噎:“那你跟我明说你要做什么的话,我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你自己这里多远吗就孤身一人跑过来?”
弗陵反驳:“你走得那么快我来得及说吗?谁不知道你玩游戏就跟中了毒一样,谁敢拦你?”
他找到这里来的时候,又是坐车,又是搭船的,一下船就碰到三轮车抢着要载他,他好歹是男的都觉得这里的治安到处都是问题,这要是换成她一个女孩子哪得吓成什么样。
“......”反正说什么都是她有理就对了。
说带底她也是个女孩子,说到底也是会胆惧会害怕。
宋砚看着她,可眼前这人不是普通女孩子,小狐狸又岂是那些女孩子比肩得上的?
“你是怎么找到他躲在这里的?为了跟他搭上话找证据,你是怎么找的?”
说罢就要将上衣褪下来让她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也需要擦一擦的。
弗陵刚替他将脸上明显可见的伤口都擦拭了一遍后,却见他这一本正经脱衣服的动作,嗤了一声,甩头就走:“你真以为我吃素的吗?”
宋砚看着她在明媚的阳光下,恣意走着,反倒是笑了。
只要他们有收买了人就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所有蛛丝马迹,都是从不起眼的小事中找到。
弗陵坚定了这一点,并从事发现场附近开始大方位地搜寻,总是被她从一辆车中找到当时事发的视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车主将视频拷贝一份给她。
视频内里足够的证据能够证明孙腾宇是在出事故后下车,但并未报警,而是从车门出去后便把齐少辛从副驾驶里挪到了主驾驶的位置,随后弃车而逃。
而之所以会找到孙腾宇藏身之处,却是拜了李哲的功劳。
她本来是想将拿着这段视频先联系警方,但到了警局门口却担心孙家人已在警局里安插了线人,她也不知道自己面对的警察到底作不作为。
只停顿了那么一秒钟的功夫,无意间却发现李哲收买在警察局里的线人。
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更让她高兴地尾巴翘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一路跟随其后,找到了孙腾宇这么一个避难所。
“我借着给他整理头发的时候,在他耳钉上别了一个小型的窃听器,那东西可花了我不少钱。”
弗陵手里捏着手机,在他面前肆意晃动。
夜色再美,月色再亮,星光如何璀璨,宋砚也只看到她那笑眸里的灿若繁星。
“他们现在说的什么话,任何一句,都将作为呈堂证供。齐少辛要是知道是我给她找到洗脱罪名的证据不知得怎么犯呕,估计是宁愿坐牢也不会接受我的好意,你说对吧?”
她背着身走着,声音清澈婉转,月华洒落在薄薄的肩膀上,全身好似在发光。
宋砚星眸发亮,低声道:“我没有看错人。”
弗陵不解。
宋砚转身。
“傻狐,回家走这边。”
······
回城要搭乘轮渡,可他们到达港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轮渡口岸上半个人影都不曾瞧见。
宋砚让她先在一旁坐着,自己跑去问附近的人,却被告知今天的轮渡没了,得等明天。最快的也要七点启程。
宋砚叹了一句:“今晚肯定走不了了,要不然,找个酒店暂时安置下来。”
弗陵抿唇不语。
宋砚道:“我倒是不怎么要紧,只是你一个女孩子也不能让你露宿荒野,毕竟这越到晚上气温降得也快,这昼夜温差可真大。”
他忽然缩了缩脖子,仿佛被那寒风给冻得,鼻尖红红,打了个喷嚏。
“你看,我一个男人都受不了。”
弗陵斜睨过去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的?”
宋砚挑眉,一本正经道:“哪有?我这身上都出了汗了,得找个地方洗洗。”
他双臂展开,撑了撑腰背,直挺挺地看目光带着狐疑的她。
“你放心,肯定两间房。”
······
“一间房,标准双人间,跟她说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房间了。”
宋砚将一张百元钞票夹在两张身份证上递了过去。
旅馆主人收到他的信号,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秒懂。
“哎呦,这还真不巧,只剩下一间房了,是标准件,二位如果可以的话我就给你们办理入住。”
弗陵皱眉:“那就双人间吧。”
穷乡僻壤的地方要找到一个环境合适的住处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其他小细节也懒得去计较。
单人间也好,双人间也罢,难道两张床间隔着的那两米左右的距离,就意味着宋砚就能做点什么?
房间很空,除了两张床,床中间一个床头案,一个厕所外什么都没有。
要是有电视也好,至少能开着声音,驱散这房间里所有暧昧的空气。
宋砚耳观鼻鼻观心,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底的躁怒,又朝着天花板上看,紧声道:“我先去洗澡。”
······
关掉热水后,宋砚扯了块布巾擦拭脸上的汗水,抬手在那布满蒸汽的镜面上一抹,很快地便映出来镜中的人。
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宋砚望着镜中的人失笑。
不过小狐狸现在竟然这么放心他了,这倒是让自己蛮出乎意料的。
等他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出来后,却见靠窗的那张床上,暖白的被褥下躺着一个乖乖巧巧的身影。
宋砚喉咙口干渴:“怎么睡下了?你不去洗?”
弗陵微微睁了睁眼,说:“我没换洗的衣服,还是别洗了。”
宋砚一顿,“是我的失误,现在还不晚,服装店应该还没关。”
弗陵眨了眨眼,却见宋砚已经将自己今天早上穿着的脏衣服重新换上后便出门,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全然没想过他不带丝毫犹豫就说要去给自己买衣服。
随着关门声响起后,弗陵从床上起身,走到门口,将房门一把关上。
就这样将宋砚给赶出房门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点?
弗陵心底不确定地想,可转瞬又开始自言自语:毕竟是女孩子嘛,谨慎点也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