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陵躺在床上,又翻了身,面色郁沉。
手机响了一下。
她摸出来看。
是孟叔同发过来一条微信。
【明天就校运会,别因为这件事晚上睡不踏实,保持好心情】
弗陵一开始还以为这是有人拿着孟叔同的手机给自己发来的,若不然就这样的语气,真不像是孟叔同能有的。
她躺在床上,摸着手机迅速回了信息过去。
【你是被绑架了吗?】
很快,对方又回复了。
【?】
弗陵摸了下后脑勺想了想,真不知道该怎么同他这个直男问题,只好回道:【没事,我宽宏大量,一点都不生你的气,睡了。】
设了好几个闹钟,扔掉手机后,闭眼而睡。
······
可事实证明,越是想逼着自己睡下去,越是难以入眠。
不仅仅是因着今天听到的关于生母简短潦草的几句话,还有孟叔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
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醒来好几次,睁开眼只见外头黑沉沉的夜晚。
弗陵索性推开被子起身,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走到客厅的电视前,查询家门口的监控视频。
但那个女人来送钱的时候,戴着口罩和墨镜,看不清楚面容。
“装神弄鬼的。”
弗陵没能从面容上看出来一丝半点的线索,只是她手上拿着的包包,曾经听班级里一个痴迷追星的女生讲过。
是高级定制,全世界数量极少。
好像国内现在也只有那么一个。
其中一个还是当下影视圈演技和流量并兼的女演员身上。
弗陵之所以对这件事记忆深刻,还是因为那女生在给自己讲述这件事的时候,那语气过于地抑扬顿挫,情节曲折,**迭起,不得不印象深刻。
当时好像是在拍广告期间,原本广告商本是想将这包包直接赠予对方。
这其中自然少不得那点男女之间说不得的意味。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女演员直接就买下来了,还当众狠狠地甩了广告商一个大嘴巴子,也算是很刚了。
本来大家都当那女演员现在是得罪了金主,今后的事业怕是也要江河日下。
哪知道女演员任何事也没有,资源依旧源源不断,毕竟她多年来在影视圈的地位,攒下了不少人脉和资源,让她已经能够不再屈居人下。
弗陵上网搜查了那女演员不少照片,却没发现自己和她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不过,的确是很漂亮的面孔,难怪刚刚入演艺圈,就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女一的角色,而她也在日后的影视作品中,告诉观众,她除了演技,颜值,还有运气,真是老天爷赏饭的人。
但她的出身之地,却是当初孟叔同捡到自己的地方,是同一个地方。
弗陵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脑海中各种繁复的情绪一时半会全涌上来。
深深地呼吸着,不断地抚平心口的不平,她关掉所有的网页,躺在沙发上。
脑海中全是一片乱糟糟的情绪,睡下去了,那个人的面容便会越发清晰地倒映在脑海中。
她睁着眼睛,直到天明,从沙发上起来时,发现自己整个后背全是冷汗。
弗陵只好去厕所冲了个澡。
孟良平已经给她做好了早饭,孟妈妈也在准备应援用的彩球和灯牌。
弗陵看着那上面鲜明刺目的几个字“孟襄加油”、“孟襄最棒”,忽然就觉得有些头疼。
“真的要那么高调?”
孟妈妈说:“会高调吗?”
孟良平也同时异口同声,又说:“我不觉得啊!”
弗陵腮帮鼓了鼓,摆摆手说:“算了,你们想这样就这样吧。”
孟叔同今天倒是出乎寻常,早早便醒了过来。
弗陵还以为他也是要去看自己比赛的,哪知道他只是扯了扯嘴角,塞了个包子在嘴里嚼着。
“他们那么高调,只是觉得拿了你的钱,该对你好一点,以表补偿。”
弗陵挑眉看他:“你这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孟叔同冷笑,觑向沙发处还在给气球充气的两父母,收了视线回来。
“都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没有其他办法,也只能靠着这一点点小事,对你好一点,以此弥补心底的愧疚。”
弗陵心底不太认同,她有眼睛可以看,养父母对她的好绝对不是勉为其难装出来的。
即便,即便这其中真的那么几分是出于愧疚的缘故。
“那你对我怎么就不好?”弗陵瞪着对方,心下怨念四起。
孟叔同微微皱眉,背脊靠在后椅背,整个人泛起一股冷意:“我对你还不好?你过去多少次无理取闹,还不是我让着你,要不然就你那性子,换成别人,早就将你重新按回垃圾箱里。”
弗陵一时无话,握着杯沿喝早餐奶,心底却不太认同,撇撇嘴说。
“那等下,我要去参加校运会了,你要是真当我是你妹妹,你就举着牌子,在终点等我。”
“要疯你们自己疯去,我才没时间去看你那什么破运动会。”
孟叔同嘴角轻嗤,喝了几口牛奶就往自己房间里回。
弗陵哼哼唧唧地吃了早饭,回客厅同父母一起准备校运会用的应援气球。
九点是校运会的开场时间,虽说现在时间对于他们而言才不疾不徐。
等到八点左右,弗陵作为运动员要先到场。
孟良平开车,准备带她和孟妈妈,载着后备箱准备了一早上的应援物。
弗陵很拒绝,拒绝上车,更拒绝带父母去参加校运会。
她真的只是想低调参加一个运动会。
何况,昨天在学校发生的那些事,可都还没告诉过父母,这要是他们忽然听说了,受不了,如何解决都是个麻烦。
孟良平已经将东西全部搬往后车厢,就等着女儿和妻子上车,准备开往学校。
弗陵久久未动,脑海中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委婉地拒绝养父母的随同。
“怎么了?”
孟良平按着车喇叭。
孟妈妈也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准备上去,回过头时却发现她还愣愣怔怔地站着。
“好多父母都没去,为什么你们要去?”弗陵咬了咬牙,眼帘始终低垂着。
孟妈妈莫名,转过身走来,手轻抚着她肩膀问:“怎么了?之前不是说好了?”
弗陵说:“我都这么大了,要是去哪,还跟父母一块的话,会被人笑话的。何况,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运动会,我,我不想要你们跟着去。”
父母准备这么久,忽然听到这些话定然是要伤心透顶。
孟良平笑,手轻拍了下妻子的肩膀,“好了,时间不早,我送襄襄去学校。”
弗陵微微一愣。
孟妈妈点头,笑着挥手,往家走去时边说:“早去早回。”
孟良平说:“我就送你去学校,不进去,你拿到奖牌后就到校门口来,爸爸等你结束后再一起回家。”
弗陵说:“没有奖牌,就算得了名次,也只是一张小小的奖状。”
他只是笑,推着弗陵往副驾驶内挪,将人按进去后,说:“放心,爸爸会尊重你所有的意见。”
弗陵心底越发愧疚了,她分明不是嫌弃父母的意思,可是,可是要想让父母远离那些,就只能用这种法子。
到学校后,孟叔同果然遵守了承诺,只是将她放在校门口,临走前塞给她保温瓶,还给她加油打气。
“襄襄,一定要拿奖状回来。”
弗陵微微一愣,心底越发欠愧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