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俞景又在事务所被王珂那女人为难了。
仗着自己是李瑞千的正牌女友,凭借着一些没有任何证据的疯言疯语,屡次三番对姐姐施难。
她的目的无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俞景给赶走。
而俞景也是犯肘,越是这样越是迎难而上。
明知道李瑞千这个懦弱的男人根本就压不下王珂的一言一行,要不然这段时间也不会任由她为难自己的员工。
弗陵不止一次说过她吃力不讨好,也不明白她在那个位置有什么好坚持的。
“上次不是都说好了,只要我能够把小影子给收伏下来,你答应要怎么做的?可如今我都已经登堂入室了,你好歹找个良辰吉时,把你那工作给辞了?”
弗陵拉过她撑在桌沿边的手:“姐,李瑞千那个男人不值得。”
俞景笑着否认。
若是真的连普通的心思都没付出过,她不会连个理由都懒得回复自己。
手将温牛奶推到她面前,挨着她指尖碰了碰。
“姐,我觉得李瑞千接近你有别的原因。”弗陵觑她脸上不以为然的笑意:“你在事务所方便,能去查一下王珂和简家究竟有什么关系吗?”
俞景错愕了一瞬:“为什么?”
刚刚下班回家的人面色颓败,肚子里更是饥饿难耐,却因为这句话忽然精神饱满了起来。
弗陵便把上次在婚宴上,王珂那一记眼神让她起了疑心为由。
“你不是说,但凡女孩子见了简庭训这种人,都会两眼发光,可她不是,你不觉得奇怪?”
俞景:“也不是谁都喜欢简庭训的。”
这点弗陵倒是认同。
不过,弗陵脸上高高地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想:“没有小女生的崇拜爱慕也就怪了,更甚者,有种奇怪的恨意。”
俞景:“......”
或许你看茬眼了?
······
好不容易有挨到了假期,弗陵照例到芳集园。
这一个星期她虽然没见到孩子,但也时常来往芳集园,将这所房子里其中一件改造成了舞蹈室。
星期五放学,知道简庭训会将人接到这里来,弗陵便早早地将整个房子都收拾了一遍,
小孩子这个星期有些累,虽然只是幼儿园,但她的作业就已经堆如小山。
弗陵看着她都很累了,还要做一些重复的练习题,心生郁烦。
过去在学校就听同事们说过,不是他们硬要布置这些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的作业,是不布置,孩子觉得轻松了,在家里捣乱,给父母生事,家长反倒要质疑他们做老师的不作为。
可弗陵也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家长,提出让小影子先玩一阵,明天再安排作业的事。
却被简庭训给否了,分外严肃地抓了她先去阳台批评了一阵。
“完成作业了才能玩,要不然,她作业没写完,星期天就得哭,你难不成要给她写?”
弗陵眨眨眼,如果到时真那个样子说不定她还代劳,点点头笑了:“你怎么知道?”
“你就这样教孩子的?”
简庭训静静地看着她,眉心略沉。
弗陵摊手,不以为然的神态,漫不经心的口吻。
“我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也没说考不上大学。”
若是她承继来的记忆中没有出错的话,过去简庭训好像也帮过俞影完成作业,不过那是假期里的手工作业。
俞景曾拜托出国走亲戚的他给带来一张枫叶照。
不过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谁会记得?
简庭训哼笑:“我女儿,至少也是要读清华北大的。”
弗陵:.......
二本得罪你了?
······
客厅里,弗陵站在窗户前,面前是一片广阔的园林。
绿草如茵,梧桐森森。
却不见繁花似锦。
很奇怪的景象,至少她知道的有钱人中,都是将自己的园林打扮成花枝乱颤的小姑娘。
可能是简庭训这种有钱人的格调与众不同。
但为什么全是梧桐树?
当初小影子在植树节那天硬是要种的也是梧桐树。
这跟简庭训过去的女人有关吗?
弗陵忽然胡乱地想道,简庭训那个王八蛋不会是故意让自己的小影子误会喜欢梧桐树的那一个才是她的亲生母亲吧?
如若真是如此,哪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可她凭什么说不?之前说的也好好的,绝对不会小影子知道自己是谁。
弗陵心底难免有些膈应得难受,为难又不甘,心情不虞地揪着树上的梧桐叶。
孩子可是她生的,虽然她没历经过那个生产的阶段,可她好歹也是坐了那么辛苦的一段时间的月子。
身后有脚步声。
劲瘦的身影下了楼梯,手掌扶着扶手,那一双眼,冷峻而深沉,让人看不通透。
再想看清楚时候,人已经走到眼前,忽如其来的一股墙,挡在面前,更让人来不得去探知更多。
“拔树叶很好玩吗?”
弗陵冷然地瞪了他一眼,不就拔一下你树叶吗,有必要那么心疼?
“你以前有女朋友吗?在你昏迷不醒前?”
他似是很讶然于弗陵为何忽然问这一问题,久久没有回答。
弗陵自述:“我之前有,刚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跟你家做了交易。”
想当初俞景还是跟男朋友处于初恋的甜蜜期,哪知道就出了这档子的事。
弗陵不住地叹了一口气,“男朋友早没联系了,现在没有也没有。”
简庭训逡了她一眼,说:“上次不是见有人给你送花吗?可看你从来都并不缺乏追求者。”
“当然,在这一点上,我和简总您可算是不分秋色。”弗陵手笑得玩味。
简庭训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比性,敛着眉心看她。
“你看,我都分享到这个程度了,你至少也回答一下,我刚才那个问题?”弗陵看着他,眼尾和嘴角盈盈一笑,语气特别真挚诚恳。
简庭训长腿一跨便走了过来,几乎要逼近自己眼前:“很重要?”
玻璃长窗上可以明天看到两个交叠而站的身影,身量较高的,足以将另一个拓印在窗户上的影子遮盖过去。
只是倒映在地上的黑色光斑,却是被错落有致地分割成两个部分,毫无交叠。
弗陵耸了下肩,无所谓的表情。
“别误会,好奇。”好奇死了小影子为什么要种烂梧桐。
简庭训漆黑的瞳孔像凛冬的夜空。
“我不问便是,把你紧张成那样。”弗陵哈哈地笑着,手抵在嘴边打了个哈欠。
“我困了,你早点回去睡。”
简庭训笑她这副稍微一压就恹恹的样子:“之前不是还挺作天作地的,怎么现在胆子小了?”
弗陵舌尖掸了掸后槽牙,手环在胸前:“是你逼我问的。”
简庭训说:“小影子一直好奇生她的人是谁,为了不影响母亲这个美好的词汇,也不想让她心底产生阴影,所以,将母亲的形象塑造得很好,如果你不像被她知道你其实是抛弃自己的女儿的话,最后别问她太多关于母亲这个话题。”
弗陵眨了眨眼,呵呵地看了他一眼:“虽然是为了小孩子好,但是......你塑造的她是死了吗?”
“嗯。”他不假思索地回。
所以,上个星期,小影子哭就是因为这件事了。
弗陵心底膈应得要死,嘴角扯着笑。
“那为什么是梧桐树?”
“美化的,还有不少因素,还是你想继续补充一下人设?”简庭训挑眉。
弗陵呵呵,有这心思还不如去编书。
“明天小影子说是要喝豆浆,要是我起得来,就分你一杯。”弗陵说完,摆着手回自己屋的方向去。
要不是看在他还要赚钱给小影子买公主裙的份上,明早的豆浆就给他下耗子药了。
······
但凡每个周六日,简庭训两父女都是不回家,又不说带小简影去哪里,委实让王素熙气了一整晚。
实则每到星期一至星期五,小影子都是回家,交由王素熙照顾。
而简庭训因为公司的缘故,回去的时候,孩子不是睡了,便是在准备睡的路上,回去后便忙着给女儿继续讲睡美人的故事。
而今天,因着要出差的缘故,需得离家几日。
正好与小影子放学时间,简庭训绕道先去接送孩子放学,再一道回家。
难得地在门口撞见了甚少归家的王圭明,小影子向来就有些杵这个爷爷,不由得往简庭训身后躲了躲。
这其中的缘由简庭训也过问过女儿。
王圭明重男轻女,过去简庭训还没清醒的时候,他对孩子只是利用,半点不曾挂在心上。
是以,简庭训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更没了几分尊重,让女儿先回去。
小影子只是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爷爷后就进家门了。
王卫民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只是负着手看着简庭训问。
“你们父女俩每个周末都去哪了?”
简庭训衣领上散开两颗扣子,看上去颇带几分的玩世不恭,听到对方的问话,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后,轻笑着回:“我们出去吃饭了。”
“又出去外边吃,不知道家里有客人。”
简庭训说,“你们的客人,你们招待就好。”
他左手拎着西装外套,肩膀上一甩过去,便往门内要走。
王卫民一时间脸色恼火得难看,“什么叫我们的,别忘记了,你也是我们王家的子孙。昨晚来的是咱王家的叔伯兄弟,昨天你没回家,没能见到,现在他们就住在酒店里,明天找个时间,去见见他们,再一起吃个饭。”
简庭训但觉好笑,所谓的吃饭到头来不过是沦为将这些王家的人给弄到公司里去,真当他不知道王卫民打的是什么心思。
自从他当年决定入赘到简家后,便从公司决策的高层退让出去。
可是他不甘心,在简庭训还昏睡不醒的时候,王圭明便已经往公司里安插了手脚,可在简庭训清醒后,早已逐步将他的权利收回来,又逐步踢掉了他之前在公司里安插的人手。
如今的王圭明,只是想重新找机会揽权而已。
简庭训说:“想来你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忘记你是入赘到我们简家来的?”
语气充满讽刺,甚至不给他留下任何情面。
王卫民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酒,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活成了个颓丧落寞的失败者,恨自己早些年做了那么多却只得到现在这个结果,他也恨老天爷对他的不公平,他更恨外人口中对他入赘简家的闲言碎语。
醉酒后被激怒,更是气急败坏,疾步走了上前,捋起自己两袖。
简庭训已是走到门口,手落在门框上。
小简影忽然从内里将门打开了。
“爸爸,吃饭了。”
小简影手里握着自己吃饭用的小汤匙,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后,看到眼前这一幕时,脚步戛然一顿,看了眼剑拔弩张的场面,绷紧的呼吸忽然松了下来,漂亮的小脸上也扬起了甜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