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荆楚来找他回复紧急公务,易仲琛匆忙离去。
手下人说是昨晚有一河工因为月钱不满,竟是蛊惑了几十个河工一同发起了暴动。
虽然是被荆楚给及时镇压下来的,但因为昨天遍寻不见易仲琛,并州县令却找上了门,说是要代为处理此事。
易仲琛暂时没有时间处理阿田的误解,便让他先回去,过些时日他去探望老师的时候会跟他再做解释。
阿田见他迫不及待地离开,更是认定了易仲琛这是在心虚逃避。
回去后,生气地将这事跟老爷说起,原本是想让老爷对易仲琛此人死心,话语中却也暴露了易仲琛现在的身份个官位。
和常年面色恼沉地将和颐叫到眼下,生气地质问她为何骗了自己那么久?
弗陵见这事竟然暴露,心口却是松了一松。
这些日子来为了圆最初那一个谎言,此后数日,不知道说了多少个谎言去圆。
可堵不如疏,如今被揭破了却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弗陵坦坦荡荡地承认,心口的大石也落了下来,坦诚了自己是不愿意嫁给易仲琛才如此作为。
问及原因,只是说将他当成哥哥,并没有超越亲人之外的感情。
和常年向来就疼惜自己这个独生女,即便最是看好易仲琛这个学生,也相信他百年之后,易仲琛能替自己照顾好她。
可见和颐如何强烈地表示了自己的心意,一时间竟也是觉得猝不及防和无可奈何。
“罢了罢了,以后你要不喜欢直接跟爹爹说就好,不用刻意隐瞒着,等过段日子爹爹腿脚好了,再给你仔细相看相看,毕竟这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弗陵:“......”
一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给他治腿疾到底是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她心底越是想越是忿然,阿田这个大嘴巴,已经是第几回给自己使绊子了。
不整治整治他,真以为自己这个主子好欺负。
······
并州出了重大情况,因为河工内部引起暴动,追根究底是落在了易仲琛身上,涉嫌贪污了河工每月该下发的月银。
荆楚到:“那就是个刺儿头,过去曾因作奸犯科被判处过几年牢,恰逢新帝开恩赦免,才免于死刑,这次暴动就是他率先挑起的面具,纠结了好几人,想要将筑好不久的堤坝给毁掉,工头去拦,他便将工头给打死了。”
易仲琛目光锁紧在这些闹事者名册上,眉心微紧着,“之前缺少工匠,承诺过每一个来修筑堤坝的人都会给一定的月银,这些人不会没收到过。这中间负责发布月银的是并州县令的小舅子,这件事怕是与他脱不开干系。”
荆楚说:“可现下那闹事者又被并州县令给带去了,说是要审查此事。”
易仲琛冷笑,“杀人偿命,欠债还请,天经地义,你去给他带话过去,是他自己将人带回来,还是我亲自去跟他要人。”
不待多时,那并州县令自己挨不住易仲琛的威名,将人给释放了,交由荆楚带了回去去,却已经是个被打得垂死之状。
那闹事者的身份揭发清楚,澄清了闹事的阴谋论后,得知了背后确实是并州县令的小舅子在中间克扣银饷。
闹事者挨不过两天便断气了,而县令和其小舅子自然也都难辞其疚,却一直不肯认罪。
河工闹事的事情也传得京都一阵沸沸扬扬,有其心不轨者更是将这件事的矛头都牵引到了易仲琛身上,认为是他在背后混淆是非。
晋王是领了圣人的命,来青州监工,顺带也是调查易仲琛的清白。
当然,作为他好友,自然是深信不疑的,只是......
“如今最大的困难就是取证问题,闹事者已经死了,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所说的便是真实的。”
而这些污名秽语,也正是导致易仲琛被人中伤,连带着职务也被暂时停掉。
易仲琛眉心微微紧了一紧,倏然间笑笑,“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主意,但还要请晋王配合。”
茶楼酒肆,聚集着这城里南来北往的商客。
阿田从那些磕着瓜子皮的客人口中听到了易仲琛因为涉嫌贪污克扣修筑河堤工人的饷银,被落牢狱之中,心底忧虑重重。
自从小姐和老爷坦言相告后,他才明了不是易大人渣,是自家小姐自己在背后捣鬼。
东骗骗,西敷衍,这才闹得如今这一副局面,心底始终为误解了他这一回事后悔着。
如今知悉了他这一状况,一整颗心也平静不下去了,跟小天草草地说了一句,便说要去并州。
小天拦不住他想法,便跑去跟弗陵倒苦水。
“您看看他那样的态度,易大人有什么事就过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易大人才是他的主子呢。”
弗陵说不上生气还是不生气,就只是觉得他要去并州不过也只是因为这段时间被自己折磨得太过了而已。
哪知道主仆间的这一番谈话却是和常年给偷听得到,得知了易仲琛出事,老和担虑重重,一衬托下,倒显得弗陵过于冷静无情。
“你看看人家阿田,再看看你,过去你们好歹也是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住了那么久,也只有你才半点担心都没有。”
弗陵:“......”
渣爹谁要拿去。
和常年催促着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备马车。他现下被人冤枉了,都下了大狱,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我说什么也要去看看他去。”
弗陵心下微紧,知道他最宝贝的就是这样一个学生,过去几乎当成半个儿子对他进行培养,如今孩子在外面受了别人的诬陷,大人不着急才不寻常。
可要看着和常年要亲自过去,弗陵却也担心了他这个身体去了也是给人找麻烦。
手落在他轮椅后的推手上,用力地按了下。
“就算你去了又有什么用?现下是有人在冤枉他,他需要的是找到证据,揪出背后的人,而不是让你去给他添乱。”
也不知道是弗陵话说得重了,只见和常年面色恼沉,用力地捶打着自己这两条无力的腿,眼色暗沉,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真是废物,真是个废物,昨天明明还觉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腿就半点力气都没有了?”
弗陵长吁了两口气,按下了他的手,“你也别跟我在这装可怜,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去看他,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