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尘是被他的马带回旖香堂的,带回来时他已奄奄一息,左肩上仍在流血,吓坏了店里的伙计们。
他被扶到床上,伙计们请来了郎中给他医治。
颜卿尘自始至终都没有能睁开眼,清隽的面容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他左肩上的匕首尚未拔出,还在潺潺地往外流着血。
任谁也想不到他的痛苦有多深。
郎中看着颜卿尘状况实在是差,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随即问身边跟随的小徒弟:“参片可准备好了?”
小徒弟急急应了一声:“好了。”便去取那药箱中的东西。
将参片放入颜卿尘口中,那郎中吩咐几个伙计道:“待会儿我就要帮他把这匕首拔出来,他可能会有点挣扎,你们切记要按住他,不可让他乱动。”
几个伙计已经心急如焚,却也帮不上忙,只得赶紧应道。
那郎中正要动手,忽听得门外有急切脚步声传来,众人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鸢儿从外面跑了进来,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仍一脸笑意道:“颜公子,我掐准了你就是今日回来,果真……”
她哽住了。
下一刻,她便吓得要哭出来,颜卿尘躺在那里,是一副她从未见过的状态。
她愣愣地不敢上前,只是止不住地颤抖着,喉头像是哽住了一个声音,难以发出。
鸢儿现在能明白秦渊在围场遇险时苏锦棠怎会那般害怕了。
尽管情绪难以控制,她还是故作冷静道:“怎,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啊,鸢儿姑娘,颜公子是被马带回来的,许是回来的途中遭遇了贼人,一时间应付不了,才会遭受如此重伤。”一个伙计赶紧问道。
那郎中准备拔剑了,鸢儿转过身去,根本不敢看颜卿尘,她用双手捂住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悄悄落下来,尽管她很担心颜卿尘的安危,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敢看他。
“呃......!”踏上的颜卿尘痛苦地挣扎了一下,随即又被伙计们按住。
鸢儿听不下去这样的声音,便跑到了门外,坐在台阶上,无声无息地流泪。
她看到了他的左肩上被插了一把匕首,切肤之痛,是她无法想象的,且颜卿尘流了许多血,染得他身下的暗色床单上一片通红,她哪里敢再去想其他的。
郎中替颜卿尘拔出了剑,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随即替他包扎伤口。
这时鸢儿才敢从外面进来,看着郎中,声音已然带了哭腔:“他可有大碍?”
“这匕首上带了毒,虽然拔了出来,但终究是有余毒已经深入肌肤,恐怕,他这条胳膊是保不住了。”郎中认真道。
闻言,鸢儿便有些站不住了,颜卿尘本就是颜将军的庶子,靠着一身苦练多年的武义才勉强获得沧国圣上的赏识,如今郎中都说他的左臂已经保不住了,便是等同于宣告,颜卿尘再不能上战场建功立业了。
日后他要如何立身,这还是个问题。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鸢儿再次问道。
郎中摇了摇头,并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