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洵回来时已是下午时分,他特意来看望了月清歌,说了一些失职之类的请罪的话。
月清歌疲于应付,便让清妤出去回话。
严洵确定了月清歌没事之后,才过去查看大臣及其家眷的情况。
这次刺客最主要的攻击对象还是护卫的禁卫军,而那些王公贵族们死伤倒是很小。
不过由于禁卫军死伤过多,连路途之上的护卫都无法保证。
所以严洵一边派人将情况禀报给皇上,一边派人送信去草原向栿别请求援军。
而月清歌没有想到,在夜幕将至之时,她会看到一身风尘仆仆的扶桑。
热烈坚毅的男子从战马上翻身而下,踩着一地的星光来到她身边。
“我听说你坠崖了。”扶桑在她面前三步处停了下来。
连行礼都没有。
他神色太过严肃,连眉宇间原本深刻的担忧都掩了去。
“我没事。”月清歌看着他坚毅的棱角,她突然觉得这三个字太轻,轻到拂不平他紧皱的眉目。
“对不起。”扶桑握紧了手中的佩剑。
对不起,没能在你身边保护你。
傻子。
月清歌唇边扬起一丝笑意,“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
扶桑沉默不语,过了会才开口道,“我要先去严统领那里。”
说罢,便转身带着他的亲卫军离去了。
是到了之后就直接来见她了吗?
月清歌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入夜,晚风渐凉。
今晚暂时无法赶路,只能在原地休整。
三七和若水已经在马车的另一角盖着锦被睡着了,她们俩今天确实受到了很大的惊吓,现在疲惫地睡了去。
清妤在一旁安静地坐着,看着眼前依旧在研究兵阵图的月清歌。
“公主,您该休息了。”
“白天不是已经休息了一会吗?”月清歌头也不抬地回答。
清妤心中泛起一丝心疼,白天那哪算休息,一有人靠近就醒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月清歌才同意清妤熄了灯。
清妤在月清歌身侧睡了去。
而月清歌却久久不能入眠。
过了许久,她慢慢坐了起来,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当目光触及到不远处那个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时,月清歌神色一滞。
扶桑手握腰间佩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如同石碑一般。
月清歌心底泛起一丝温暖。
她放下帘子,慢慢地躺了下次,这一次,竟奇异般的很快睡着了。
翌日清晨,严洵就开始安排,准备启程了。
而草原上的援军也只需护送他们三日,三日后,离这里最近的段家军就会赶来。
一路上,扶桑都默默跟在月清歌马车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直到快要分别时,他才主动送了月清歌一个鹿皮盒子。
等分别之后,月清歌才把盒子打开。
竟然是一支密蒙花。
这是一味极为珍稀的药材,只产于草原,且是可遇不可求的。
不过月清歌却悄然垂下了眼眸。
因为她知道密蒙花的花语。
盼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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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月清歌回到皇宫之后,便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那日行刺的黑衣刺客已经招认指使他们的人是苏后。
宗政霖震怒。
苏后当即被带进了紫阳宫,出来后不久就跪在宫门口,跪了整整一天。
直到后半夜晕了过去才作罢。
可是那些黑衣刺客真的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吗?若是他们不知道,那么便是放出来的假消息,而这个消息是严洵对其审问后禀报上去的。
若不是真的,那便是宗政霖吩咐严洵这样做吗?
他为何要这样做?他是知道幕后主使就是苏后了?
“羲和,羲和?”
月清歌的思绪被拉回,雅妃关切的脸出现在眼前。
“娘娘。”
“你这孩子,刚刚问你公主府选址在哪呢?怎的不回答?”雅妃笑道。
“钦天监现在还未给出答复,大抵是要过段时间。”月清歌答道。
“哎,没想到你也要搬出宫去,这样一说,本宫倒是有些舍不得。”雅妃幽幽地叹了口气。
“羲和和承德都会经常进宫看望娘娘的。”月清歌乖巧的回答道,她与雅妃之前因为流产一事本就有嫌隙,不过也是从那之后,雅妃是真的把她当成女儿对待。
就算这其中的真心大部分是因为承德。
雅妃其实很聪明。
大抵是看出她日后可能是承德争夺皇位的一个助力。
不过这也没什么了,既然她一心为了承德,那么其他的月清歌也不会多在乎。
“你这孩子,就是会说话。”雅妃听到这一句话才展颜。
“不过,日后你也在宫外,便与承德有了照应,本宫也放心些。”
“是,娘娘在宫中也应当保重身体。”月清歌说着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雅妃。
如今苏后出了这样的事,后宫中,便只剩雅妃与琳贵妃风头正盛了。
如此一来,极有可能被别人盯上。
尤其是,承德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
雅妃点点头,“只要你和承德好,本宫就放心了。”
月清歌笑笑不语。
接着又陪着雅妃坐了一会,才起身告辞。
“公主,日后在宫外面住,是不是会自由很多呀,是不是可以出去逛街了。”三七跟在月清歌后面,又开始想象宫外的生活。
“就你话多。”若水瞪了三七一眼。
而就在这时,一只毽子突然落在了月清歌脚边。
“是谁呀,这么无礼,砸到我们家公主怎么办?”三七气愤地向四周看去,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月清歌将毽子捡了起来,毽子上面的毛都变得灰扑扑的,有些还掉了,看上去很是破旧。
“这是你的吗?”月清歌望向不远处的一棵柳树。
一听到问话,柳树后面就出现了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舒窈,过来拿吧。”月清歌伸出手去。
被突然唤到名字的小女孩似是被吓了一跳,过了一会,才慢慢地从柳树后面站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小女孩扭扭捏捏地问道,像是有些害怕。
她穿得很是朴素,身上的衣衫都被洗得发白,鞋子也是破旧。
“因为你是我妹妹。”月清歌说着将毽子放到了舒窈手里,“你出生之时,我还看过你。”
月清歌摸了摸舒窈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