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镇上,跟着那个小厮一起去了捡到小远书的地方,找了几次,都没有什么线索。
正想着,来了一个人,她看着竟有几分面熟。
“小沁?”
那人看她,脸上带着惊喜。
苏沁见他就要过来,忙后退了一步,行了个礼。
“见过大人。”
苏沁看他,只见男人穿着官服,腰间系了根玉带。
这穿着,应该不是小官吏。
“拜见县令大人。”
一旁的小厮规规矩矩的行了一个礼。
县令?
这是县令?
不是说当朝官吏腐败,不管百姓的事吗?
正想着,那人说了句“不必多礼”,便又对着身后的两个小吏说了些话。
苏沁听的清楚,只见他说:“传令下去,严查水路,各大关卡也严查。”
苏沁的心里蓦然放松了些,这样的话,那找到小远就容易了。
“多谢大人!”
苏沁再一次行了一礼,看着那人,也多了些好感。
幸好,不是一个腐官,还是在为百姓做事的。
林铭瑄笑笑,看着苏沁,竟有一种恍惚。
上次见她,她还在卖果脯,再见,就是半年后。
第一次见她,她还是苏家小姐,他不过一介书生,听说她喜欢诗,他就拼命写诗,读书,背诗。
仿佛通过这,能离她近些。
不管怎么努力,那目光,永远不会落在自己身上。
苏家家大业大,他不过一个小小书生。
他上京城,努力求学,终有所成。
可她,早为人妇,为人母。
他以为,她会嫁得个如意郎君,没想到,却是一个比他当初还要落魄的人。
他时常想,如果他当初勇敢一点,向她表明心意,那么今天,她会不会是他的妻?
“不必客气。”
他笑笑,她不知道自己的姓名?
“在下姓林,名铭瑄。”
第一次,他向她说着自己的名字。
“多谢林大人!”
苏沁又谢,这林大人,当真是没有什么架子。
“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小远。”
苏沁听他说话,微微一愣,这林铭瑄怎么知道小远的名字?
忍住惊讶,她便先告辞了。
林铭瑄看她要走,也不在多说什么。
苏沁一个人走着,眼看着天色隐隐泛黑,她来的时候急,也没给赵文深留个信。
吃了中午饭,这赵文深便骑着马出门了。
苏沁知道他有着自己的事要办,他不说是什么,她也不过问。
来的时候是坐夫子的马车一起来的,这会回去,她也找不到马车。
若是走回去,天都黑透了。
想着,便只能去百味楼找音禾。
来了百味楼,一路走着,看见一个小厮,说是来找音禾。
那小厮是认识她的,刚说完,就领着她去了后院。
来到后院,看着音禾和一个男子在一起喝酒,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掌柜,苏姑娘来了。”
小厮说话的声音很大声,音禾轻咳了一声,明显的是呛到了。
一旁的人忙轻轻抚着音禾的后背,为她顺气。
这动作显得格外亲昵,苏沁看见音禾的脸涨的通红。
这是第一次苏沁看到音禾女儿家的娇羞。
“音禾,我来,是想住上一晚。”
她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
“好,我这就差人收拾出一间上好的房间。”
许是看见了苏沁脸色的难看,忙开口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话后,音禾拉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放心,小远会找到的。”
音禾看着苏沁,此刻苏沁的脸上带着疲累。
她知道,苏沁把孩子看的比什么都重。
她虽然说这这儿无权无势,但胜在和众多生意人有往来,一会她就差人帮着留意船道,路道,看看有没有小远的踪迹。
现在南方有水患,百姓流离失所,这来了不少的流民。
这人一多,就容易生事端。
这有的人饿狠了,就开始偷盗。
更有甚者,专门偷小孩。
这偷来的女娃娃,模样好的,就卖到窑子里,模样周正的,卖给那些没老婆的当娘子,模样再差点的,就卖去当丫鬟。
这男子,大多是拐去当儿子的,这有的人,没有儿子,就专门买小点的男孩当儿子。
这小远看着虽小,可却已经五岁了。
她把苏沁安顿好,看着苏沁疲累的睡着了,这才想起顾深羽还在。
想着他一个人也待不了多久,这会儿也该回去了。
来到后院,看着那身影,心里莫名踏实。
“还不走?莫不是噌吃噌喝惯了,非要把我这坛子里的酒喝干净才罢休?”
音禾拿着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
“那姑娘是你朋友?”
顾深羽轻问,难得看音禾还能对一个人那么好。
他以为,她是一个冰冷的人。
“怎么?看上了?”
音禾轻轻一笑,好看的红唇轻轻上挑。
“她可嫁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戏谑。
“我看上你了!”
话一点点飘进音禾的耳朵,她不知道眼前的人说的话是不是醉话。
可看他,脸上的表情很是自然,双颊上没有喝醉的红晕。
“想来喝酒就直说,用不着来讨好我!”
音禾收敛神情,轻轻开口。
像他那样好的人,她是不配的。
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衣衫,腰间扎条同色金丝带,黑发束起,用镶着碧鎏金冠固定着。
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杯酒,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她是罪臣之女,眼前的人说他是商人,可商人哪有他这样的?
“我是认真的。”
声音酥酥入耳,总觉得心的某处隐隐一暖。
“你醉了。”
理智告诉她,不能把那样一个人和她捆绑在一起。
她是不干净的,从那天起,她就不干净了……
“哟,这是新送来的?”
男人的手仿佛一条毒蛇,抚摸着她的肌肤。
她拼命大喊,可没有人会管一个罪臣之女的死活。
从那以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因为,她是官,妓。
身上的那个印记怎么也去不掉,似乎在告诉她,她是不干净的。
后来,那群人把她卖给了别人,再后来,她又被转手而卖。
直到她遇见了苏沁,她才从那被卖来卖去的命运中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