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这盆梅花摆在这里怎么样?”
苏荷将那好不容易跟林苑讨来的梅花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廊下的乌木桌上,笑问揣着手赏雪的沈宁烟。
沈宁烟回头看了一眼,莞尔一笑。“甚好。”
如今苏荷倒是知道沈宁烟讨好元贵妃是有多大的好处了,竟然硬生生地把沈宁烟从原本那又破又小的偏殿挪到了如今的这个院落。
虽然也是深宫内苑最不起眼的边边角落,但是也要比之前那破瓦漏风的房子好。
要知道,现在的沈宁烟还是戴罪之身。能够有这般的待遇,实属不易。
“好了小姐,你出来看看就得了。如今是深冬,外面着实是冷得紧,你的身子骨要紧,还是进屋歇息着吧。”
将那些个摆件给收拾好,苏荷便拎来新换上的汤婆子塞进了沈宁烟的手里,要扶沈宁烟进屋。
沈宁烟也的确感觉到了自己在寒风中心口犯疼,顺了苏荷的话刚要进屋,却是听到了宫墙外辘辘的马车声。
沈宁烟黛眉轻皱,转而看向了宫墙外传来声音的地方,不免觉得疑惑。
“奇了怪了,如今还有谁会从乾元门坐马车进宫?”
这个院落离得最近的便是皇宫的乾元门,这个门是个小门,平时是专供宫里太监宫女出去采买的时候进出的。
往往从这个门进来的,身份定不会高到哪里去。但是这人却又是用上了马车,在宫里又是极少的特例。
“小姐你有所不知,这是给开平郡主看病的大夫回宫复命呢。”
沈宁烟一日到晚都被关在这院落里,不知是情理之中的。反倒是苏荷要替沈宁烟跑不少的腿,宫里多少都熟络,消息自然也就知道的多一些。
“开平郡主?”
沈宁烟眼底闪过一丝异常锐利的锋芒。
她记得元贵妃多年来未有所出,这开平公主是元贵妃唯一的孩子。
但是这孩子虽贵为公主,却因为生了怪病被皇帝避嫌送去了太傅府抚养,可以说是元贵妃的一大痛处。
“这郡主,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居然这般不招皇帝喜欢?”
沈宁烟着实不明白。
而且听闻,这怪病也不是郡主天生就有的,而是在郡主四岁的时候开始犯病。
宫闱森严,皇帝估摸着也不愿多向外界说,更多的细节便不得而知。
“这个嘛……我倒是有所耳闻。”苏荷触了触自己的鼻头,笑嘿嘿地说。
这怪病宫外是传不出去,但是在宫内却是个人知不宣的事情。
“说是这郡主犯病的时候,便浑身青紫,还长出鳞片,眼睛发黄,着实骇人。元贵妃这些年一直在找各路大夫治郡主的病,却都药石罔效。”
“真的?”
“当然是真的,私底下的宫人们都是这么说的。”
看着苏荷说的笃定,但是沈宁烟却不以为然。
难怪元贵妃之前一直起不来,看来就是被此事给牵连了。
皇帝最看重国运风水,郡主被传的这般神乎其神,对元贵妃多少都会有影响才是。
只是病就是病,不至于跟玄乎掺杂在一起。
考虑这些个传闻是不是有水分的同时,沈宁烟也在心里面揣摩着这郡主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渐渐地,一抹身影浮现在了沈宁烟的脑海里。
她一拍桌子,赫然做了决定。
“苏荷你来。”沈宁烟挥手示意,叫苏荷附耳上前,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给交代的一清二楚。
是夜,呼啸的北风在外头叫嚣着,似乎是要把窗柩给撕的粉碎。
夜已三更,沈宁烟却依旧没有睡意。
她看着眼前的香炉里头的香一寸一寸地燃烧殆尽,烟灰落了一层又一层。
终于,门被推开了。
强风瞬间灌满了原本就不大的房间,风雪散尽之后,露出的人影是苏荷还有她身后身着暗紫色锦裘的女子,她被严实的兜帽遮住了面孔,看不大真切。
“小姐……按照你的,你的吩咐,我把人带来了。”苏荷的脸被冻得通红,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着抖。
“好,你下去吧,记得把门给看牢了,一只苍蝇都不能够放进来。”沈宁烟转手将自己手里一直揣着的汤婆子塞进了苏荷的手里,将她屏退了下去。
待得苏荷出去将门给关上,沈宁烟才施施然地对着站在门口未曾动过的女子行了一礼,语气恭敬有加。
“见过贵妃娘娘。”
元贵妃这才是慢慢地将自己的兜帽取下,露出来的一张面容一如既往地温柔雍容,只是多了几丝的憔悴。
“深夜叨扰贵妃娘娘,罪女还望娘娘能够见谅。”
元贵妃面色沉浸如水,一双眸子看不大出多少的情愫。
朱唇轻启,云贵妃宛然道,“你也知道宫规森严,更何况你如今还是有罪在身。本宫见你,着实是犯险,本宫只希望齐小姐能够拿出让本宫觉得值得的东西出来。”
“这是自然的,若贵妃娘娘不嫌弃,便坐下来细细谈。”说着,沈宁烟赔笑着拉开了桌边的凳子。
但是元贵妃却是依旧捏着一方帕子,不为所动。
见此,沈宁烟讪讪一笑。虽然这元贵妃看起来和善亲人,要拉拢却也不是一件易事。
见套近乎不得,沈宁烟只能够干笑着将凳子推了回去。
“既然贵妃娘娘这般开门见山,那罪女也就不拐弯抹角的了。这次深夜贸然请贵妃娘娘来,是想跟娘娘谈合作。”
“合作?”
元贵妃娥眉微挑,虽然并没有多明显,但是沈宁烟还是尝出了元贵妃话中的几丝不屑。
“是,合作。”
沈宁烟却不在乎,目光灼如星光,定定地看着元贵妃,很是坚定。
她既然敢叫元贵妃前来,那就是捏了十足的把握。
见沈宁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元贵妃虽是笑着,但是语气之中的疏远淡漠却清晰可闻。
“素日里本宫觉得自己确实待下面的人不错,宫里都说本宫平易近人。但是齐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本宫乃是这宫中的贵妃,可不是齐小姐在外头的那些个做生意的,谈合作。”
“齐小姐拿什么来跟本宫谈合作?”
沈宁烟勾唇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在她眼里看来,没有做不成的买卖,只有不够多的利益。
“拿开平郡主,贵妃娘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