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病(1 / 1)

想到这里,从安第一个怀疑对象便是苏子珏。

毕竟曾经艾云青曾经给过她隐晦的提示。

“在想什么?”萧允辰看着怀中人一直不发一言,故而问。

从安羽睫微闪,眼中碎了莹莹光华。

“皇上。”从安微微仰头,她湿漉漉的发黏在他的脖颈上,有些别扭。

萧允辰却不嫌弃,只是心疼她这幅可怜模样。

怀中的媳妇怎么看都是狼狈的,一张小脸更是白的吓人,许是着了凉的缘故,身子还在不住地战栗着。

从安贴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臣妾的内力消散了。”

萧允辰的身子顿时一僵,眼中也带带上了浓浓的愧色。

车厢中是良久的沉默,小樱打了个喷嚏,似乎有些着凉了。

惊得做母亲的赶紧又寻了个毯子,将她包裹的更严实些。

一直到马车停下,萧允辰才握住了从安的手,盯着她的眸子,认真地说:“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句话分量本该极重,但自他这个罪魁祸首口中说出,便有些无力。

他的眸中似乎有火,闪烁着坚定地光芒,真诚且炙热。

从安嫣然一笑,不再多言。

原本她生产前后遇见波折便损了身子,如今虽已经调养了七七八八,但却还是耐不住这春雨的寒凉。

更别提小樱这孩子了。

县衙的房舍是水乡精巧的模样,这位县丞早早地听闻皇上会路过,抱着有备无患的心思,一早便准备好了房间。

从安等人到时,屋中甚至备了热水。

水温滚烫,从安有些受不住,白嫩的皮肤上被染上了一层层绯红,浑身不住地发颤。

妩天等人淋了雨,身上也多是湿漉漉的,从安便只留了人帮着照顾小樱,自己身边倒是没留人伺候。

她泡在热水中,身上逐渐有了暖意,可心底的寒凉却始终无法暖热。

消散的内力一点点涌回,就好似海水退潮涨潮,来去无痕。

萧允辰只简单换了衣裳,一边捧着姜茶,一边安排临安县的县丞救灾——遭遇山体滑坡的可不止他们!

只是旁的人却没有他们这般幸运。

之前从安的法子倒是叫萧允辰心中一亮,内力深厚的练武之人,可比普通人有用的多,旁的不说,单单是这力气,也要比旁人大些。

萧允辰倒也不客气,直接写下两道圣旨,一道丢到腾蛟山庄,一道命衙役在临安县各个客栈中传唱。

命会武之人除去老幼妇孺外,尽数参与到救灾中来。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这位九五之尊才在旁人的规劝下,回到房中打算小憩片刻。

屋中已是漆黑一片,想来人已经睡了。

萧允辰放轻了动作,除去外衣,抹黑躺在床上,伸手朝着一边抹去,却摸到了一片冰凉。

人呢!

萧允辰立刻坐起身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床头的烛灯亮起,照亮了小半个房间。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萧允辰的手脚冰凉,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安儿呢?

她是不是恨自己,她是不是走了!

这个念头不可遏制地出现在萧允辰的脑中,惊得她心中满是苦楚。

一声微不可查的呻吟声传来,惊得立在原地的萧允辰便是一愣,瞬时便将目光移去。

只见得屏风之上,还搭着熟悉的火红色衣裳——是她的衣裳。

萧允辰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去,唯恐动作重一些便会吓跑了她。

而后他见到了那个心上之人,她靠在浴桶中,似乎是睡着了,表情痛苦。

是她!

萧允辰的那颗心有了着落,不禁看着她苦笑一声,在心中暗骂自己——他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

可是在遇见她之后?

真是是猪儿,竟能在浴桶中睡着。

萧允辰上前,双手探入水中,当即又是一皱眉。

水已经凉透了,寒意刺骨。

这个人也不知泡了多久,定是要生病的。

原本打算将她叫醒的萧允辰才刚刚触碰到她的身子便惊得立时将她抱起,也顾不得给她擦干身上的水珠,便匆匆将她抱上床,塞到被窝之中。

“来人!叫姜院卿!”萧允辰急的大喊。

怀中女人身上滚烫,还在不住地打颤,两颊因为高热染上了化不开的绯红,唇色却是异常的苍白。

这疯女人!以后非得叫人时时刻刻跟着她才是!

萧允辰又急又气,姜院卿还没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拿了巾帕过来,将她湿透的乌发包裹,又将屋中的火盆拨地更旺些。

还在琢磨着棋盘上残局的艾云青听见外面的吵闹,这才抬头,看向对面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苏子珏。

“福兮祸兮相所依,非吉非凶,逢凶化吉。”艾云青终于落子,眼中带着一丝戏虐“那个算命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苏子珏捏起一枚白子,眉头轻蹙,幽幽的叹了口气“自打她醒来之后,这里在逐渐恢复正常。”

兵荒马乱之中,那个算命先生跟着萧允辰等人的车队入了县衙,那些伺候的人只当他是贵人身边的,故而对他也带着恭敬。

饭食热水使唤下人一应不缺。

小樱睁着眼睛咿呀咿呀的叫唤着,分明困得直打呵欠,却迟迟不肯睡去。

任凭奶娘怎么哄,都是无用功。

外头大雨倾盆,屋中亦是兵荒马乱。

这场高热来势汹汹,从安整个人都处在迷糊之中,萧允辰端着刚刚送上来的汤药,急的不轻。

之前他见从安喝药,都是尽量一口气喝完,而后直扑甜点蜜饯。

英勇无比!

可这次,哪怕他用嘴渡给她,她也给吐出来。

姜院卿施针有了些作用,她的身上虽还是滚烫,但在朦胧中多少有了丝意识。

身上那点子几乎不存在的力气,全都用在把药吐出来上了。

“苦…”从安在迷糊中艰难地喃喃,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分外可怜。

惊得萧允辰险些蹦起来,这货谁!

他媳妇该不是叫人夺舍了吧?

苟鸿风听见消息匆匆赶回来时,汤药已经换了四五轮,就是灌不下去。

抱着自家媳妇的九五之尊急的眼眶发红,偏偏拿她没法子。

“皇上。”苟鸿风看了眼被裹得严严实实地从安,一咬牙“请让臣试试。”

萧允辰扫了面色严肃的岳丈一眼,这才不甘地让开身子。

四下扫了眼,苟鸿风顺手拎来一边搭着的毯子,将自家闺女的脑袋和脖子裹住,而后令后者靠在他的怀中。

那布满茧子的大手粗暴地捏开了从安的下颚,逼着她张嘴抬头,疼的从安无意识的挣扎着。

一边的妩天立时帮着按住了从安的双腿。

从安此时身上没什么力气,被按得动弹不得。

试了试药的温度,苟鸿风用一种给人灌毒药的架势将这碗汤药灌入了从安的口中。

一碗汤药,撒了大半。

但无疑比之前都要好些。

看着从安仰在苟鸿风的怀中无意识的咳嗽着,萧允辰心疼的无以加复,顺带还对着一边的宫人伸手“快!药!”

又灌了一碗,从安的下巴被捏的发白,逐渐出现了青紫的掌印。

苟鸿风这才放开她,妩天赶紧上前,将被汤药染湿的小毯子换下,眼中带着几分唏嘘与感慨。

一边将这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搂在怀中拍背顺气,一边看了眼苟鸿风,萧允辰的心中有些复杂。

早就知道岳母体弱,想来大病到咽不下汤药的时候,这位也没少这般给后者灌药。

“臣请罪。”

见到女儿喝下药的苟鸿风立时跪地。

萧允辰顾不上这么多,随意的摆摆袖子,示意王公公将他扶起。

王公公偷眼看向苟鸿风,心说这位也是狠人。

也是,不是狠人,又怎么能摆手起家坐到如今的位置?

从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晴了,雨后的泥土香在四下里弥漫,清润的风在哀鸿中格外扎眼。

身边无人,从安挣扎着起身,还是觉着身上无力,脑袋挣扎似得疼痛,下巴上也是一触便疼的厉害。

她这是怎么了?

从安单手捂着脑袋,拼命回忆着发生的事情,可无论怎想,都无半点印象。

“娘娘?”

妩天匆匆放下手中的茶盏,急急上前“您醒了!”

她扶着从安靠好,一面吩咐宫人去请姜院卿,一面将这几日的事情简略的讲给她听。

“您昏迷了三日。”妩天道,将苟鸿风如何灌药还有临安县遭遇山体滑坡以及现在的情况都略略讲了一点。

“皇上守了您几日。”妩天低声道:“每每外面有消息传来才肯离开。”

从安垂眸,又看了眼妩天。

妩天这才压低了声音“娘娘放心,轮值的那两个丫头也只是被罚了三年的俸禄而已。”

至于其他人,就更轻了。

从安略略松了口气,而后道:“回去后,私下里补给她们。”

这…

妩天心中却有些迟疑。

娘娘的心肠实在是太好了,若非是那两个丫头玩忽职守,就算娘娘会在浴桶中睡去,也不至于病的这般严重啊!

纵使娘娘说了不必她们伺候,她们也该在屋外候着的呀!

见到娘娘久久没有反应,更是应该出声问询才是!

但凡她们有一点点机灵,也不会一直等到后半夜皇上来时才发现娘娘!

“朕看谁敢!”

萧允辰才进门便听见这么一句,当即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若不是如今在宫外,使唤的人手有限,再加上这女人对身边人护得紧,单单是那两个丫头的作为,就是杖毙也不为过!

据王公公所查,那两个宫人在退下后,不但没有按照规矩在外面值守,反倒是去美美的泡澡吃东西,还与姐妹玩闹,一直到累了睡下都不曾想起该她们轮值。

害的他的皇后,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发现。

从安呆呆地盯着来人,渐渐地红了眼眶。

眼前的那人眼中血丝密布,眼下乌青极重,胡子拉渣地,满脸的疲惫,许是这些时日都没能好好合过眼。

妩天垂眸,当下便要退出去,却听见从安补了一句“回去后将她们调走,坤宁宫不留闲人。”

妩天顿了顿,低声应是,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此番能跟她出来的,在坤宁宫的地位都不算低。

从安平日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就算要人贴身伺候,也是用的姜黄那些木头。

可那些人,说到底都不在坤宁宫的编制内。

而从安身边大宫女的编制,便落在此番跟出来的这些人身上。

从安素来对宫人和气,坤宁宫内虽说风波不断,但只要不生歪心思,火一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烧下来。

再加上后宫如今便只剩下皇后一人,宫里但凡还有些脑子的宫人,见到坤宁宫的人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些人平日里的活计叫姜黄等人做了大半,松散的同时也没少享受底下人的孝敬。

如今被赶出坤宁宫去,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喽…

听从安这般安排,萧允辰心中的火气才算是消了一些,他坐在从安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额头上还带着滚滚热浪,虽比之前好些,但…

“起来作甚!”萧允辰不满的替她拉了拉被子“还不快躺下。”

他说:“你这身边不带宫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从安如今还发着低热,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因为热浪而蒙上了滚滚水雾,朦朦胧胧地,像只初生的小兽。

这只小兽用无辜且纯真的眼神盯着你,你哪里还忍心说半句重话?

故而萧允辰轻咳一声,放缓了音调,屈尊降贵地亲自动手,想要扶她躺好。

从安想了想,实在没忍住问了句“皇上?”

“臣妾的下巴怎么这么疼?”

萧允辰再度咳嗽一声,心虚地移开视线,强行将她按倒。

从安:…宝宝的老腰啊!

某人也发现了自家小兽那幽怨的眼神,当即又有些不自在,放柔了动作替她盖好了被子。

从安蹭了蹭,枕到了他的腿上,努力睁着随时都能合拢的大眼睛,小小声道:“饿…”

其实并不饿,但从安想着自己既然连喝药都要人灌,那十有八九这几日亦是粒米未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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