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无语,认真钻研的人最可怕了!
还是苟鸿风吩咐下去,叫伙房晚上留个人。要是这些大夫们饿了便给他们做些吃的。
从安瞄了她爹一眼,她来军营这么久都没有过这开小灶的待遇!
苟鸿风扫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人家姜院卿比你有用多了!
从安仔细想了想,觉着也对,乖乖的回到营帐中去了。
有两种蛊毒虽不能说一定代表是两拨人下的,但也给了从安等人一个挑拨离间的理由。最起码从绑架逍遥王一事上看便晓得无论藏在暗处的那波人是不是燕后的人马,他们和齐鲁必定不在一条船上。
派个使臣过去,找南楚要一要逍遥王再提一提这两种蛊术之事,顺带还可以拿蝗母要挟下。从安在心里琢磨,叫南楚以为他们此次进攻只是为了逍遥王并没有要打到南楚亡国的意思,给姜院卿等人多拖出些时间来。
若是南楚内部团结便只能硬来,若是当中有嫌隙正好看着他们自己打起来。
而且,既然他们中了蛊术,西冥那边说不定也是一样的情况。若是北辰派时辰同西冥接触说不定也能得到个好结果。
毕竟西冥发兵最初的缘由是因为燕后,若是燕后没死说不定到最后西冥和南楚两家的兵马会联合起来对付北辰一家。这些意外总得先想办法杜绝。
想来西皇冲冠一怒为红颜之事能惹来不少埋怨,稍微挑拨下,就算不能成功到时候给他们惹些麻烦也是好的。
想通了这一点,从安便屁颠屁颠的跑去同苟鸿风商量去了。
苟鸿风才和几位副将一起商量了下战略,这会子才散会打算歇下,没想到从安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惊得他险些将手边的脸盆子打翻。
“怎么了?”苟鸿风扶正脸盆,走了出来。
“爹,我想到了!”从安笑嘻嘻的看着自家爹爹。
苟鸿风不解,这是想到什么了?
从安将自己的想法同苟鸿风一说,后者满意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错,反应还不算太慢。”
从安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家爹爹,感觉有什么事憋在她脑子里呼之欲出。
“大军出征之后咱们的人便已经同西冥接触,至于南楚这边使者今天才派出去。”苟鸿风哭笑不得的道:“比你二哥强,还能想起来这茬子。”
从安瞪她爹,气鼓鼓的样子像极了没逮到老鼠的小花猫。
既然有这回事干嘛都不同她说?
苟鸿风望天,满脸的无辜“皇上说你反应太慢,叫我练练你。”
从安对着他磨牙,苟鸿风朝她挥挥手“不早了,回去睡吧。”
从安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苟鸿风看到她离开却忽然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听着虽美好但却不能尽信,就算西皇没脑子,这么多仗打下来他手下的人也会帮他找回脑子。”
从安的脚步微顿,出去时却看到姜院卿的帐中依旧是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见几道身影在忙碌着。
看来他们还要忙碌许久,从安招手换了在姜院卿帐前守候的兵士过来吩咐后者多煮些茶水,隔段时间送一次热茶水进去。
兵士点头应下了,从安这才满意的点头。
回到自己帐中时从安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子从安心道,这鬼天气,好不容易才回暖怎么又开始反寒了呢?
到了半夜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雨水落在帐篷上吵得从安睡不着,将窗户支开看着在雨中依旧照常巡逻的兵士从安有些出神。
一个黑漆漆的影子从天边冒了出来,几个闪烁顺着窗户飞入从安的营帐中。
外面的守卫被惊动立刻闯了进来,从安点了烛灯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只小鸟儿“无事,避雨的鸟儿飞进来罢了。”
那些兵士赶忙请罪。
从安笑笑,哪里会怪罪他们?
为首的兵长见从安不怪罪也是松了口气,见到从安抱着那只鸟儿看起来很是喜欢的样子壮着胆子提醒道:“皇上,这毕竟是南楚的地界上,还是小心为上。这鸟儿还是叫属下带出去吧?”
这里那么多帐篷,这鸟儿旁的不去单单飞入皇上的帐篷里,万一带了蛊毒伤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无事。”从安笑道:“这鸟儿是朕养的,不知怎么的便飞来了。明日朕再找军医看看就是。”
从安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些兵士自然不敢再拦,只得退了出去。
见到他们出去从安才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拿来毛巾给手中的鸟儿擦了擦。
“之前也没见你飞得这样急啊!”从安将鸟儿裹在毛巾里后才伸手将它脚上绑着的竹筒取了下来。
这冒雨飞来的不是半烟又是谁?
半烟好不容易才从毛巾的重压下挣脱出来——这一路飞来快累死鸟了!来了后没苹果吃就算了还险些被压死,干脆它叛变得了!
从安展开纸条看后便将其放入火中燃了个干净。
纸条才着完外面便传来苟鸿风的声音,从安赶忙起身将苟鸿风放进来。
苟鸿风才进来便看到桌子上的站着的半烟,眉头不由得一皱“可是出什么事了?”
从安摇头,笑道:“没事。爹,您怎么还不睡?”
哪里是没睡?分明是被吵醒的!
半烟明显也是认识苟鸿风的,飞过来绕着他转两圈才落在从安的肩膀上,歪头看他。
这鸟儿许久不见还是这么的灵性!
苟鸿风扫了眼半烟才道:“明天叫军医查一查,别染了什么蛊毒。”
从安点头答应,等到苟鸿风走后才重新坐到桌后提笔写了几张纸条,等到字条上的墨迹干后才随手抽了本书将纸条夹在书中。
半烟见她忙完才又凑了上来拿脑袋蹭她的手指——饿!
从安见它的确是瘦了不少也有些心疼。起身便开始给它找食儿,也不晓得从安从哪里掏出个袋子来,袋子里面是些小米。
从安拿纸折了个方形的小盒子倒了些小米给它又拿被子给它倒了杯水,而后才灭了烛火,睡觉去了。
到了军营以后,难得有一天从安不是被号子声给叫醒的。
起床的号子尚未响起,半烟便开始作妖,逮着从安的头发像虫子那样啄着玩儿。
从安一摆手,半烟便灵活的飞起。
从安趁这个机会一捞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半烟停在被子上歪头看了她许久而后便开始练嗓子。
从安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起床的时候周身的怨气都快实体化了!
算算时间也快到起床的时候了,睡个回笼觉的想法不太现实。从安只得爬起身来洗漱去,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半烟正缩在被子上睡得那叫一个舒坦。
从安被这鸟儿气的直磨牙,要不是看在你现在瘦了的份上,小爷我非得把你煮了不可!
姜院卿的帐篷中依旧是亮着灯的,从安随口问一边值守的兵士“姜院卿这是又忙活了一晚上?”
值守的兵士忙点头,眼中亦是多了些许的敬佩,他们在这里值班的都换了一拨了,姜院卿却还在忙活,难道就不知累吗?
有两个精神萎靡的军医打着呵欠过来,见到从安赶忙行礼。
这两个军医从安有些印象,是昨天被姜院卿叫去帮忙的。从安见他们明显有些精神不振便晓得这两位要么是熬不住了回去休息了一会儿要么便是临时离开了下,还没有休息。
从安的神色温柔“如何?”
那两名军医对视一眼苦笑一声看向从安。
从安心中要说一点都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安慰道:“别急,天塌下来也有吃饭睡觉的时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连轴转只会将大脑变得更加糊涂反而不利于思考。
那两名军医一面谢恩一面苦笑,他们几个还好,只是姜院卿才是真正的不眠不休啊!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姜院卿的帐子里一直处在一种忙碌的状态,那几名军医还好,中间还轮班吃了饭略作休息可姜院卿却一直没从帐篷里出来过。
起初这几名军医还能帮上忙,可到了下午这几名军医也就只有干看着的份儿了。
苟鸿风见到姜院卿这个样子本想去劝但却被从安拦住。
从安将那四名满脸颓废的军医排了个班,虽然帮不上忙但还是叫他们留一个人轮着看着,万一姜院卿需要打下手的也不至于找不到人。提神的参茶和饭食就摆在一边,拿小火炉一直煨着保温。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姜院卿才从忙碌中回过神来。
旁边的参茶和饭食已经换过多趟了。
姜院卿看到了,脸色勉强浮现出一抹笑容。
在一边守着的军医见了也笑“大人快休息下吧!您都两宿没阖眼了。”
其实是三晚才对,姜院卿一路赶来本就劳累来不及歇息便研究这些蛊毒一直到现在,就算她想继续下去,她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姜院卿坐在凳子上好好地歇了歇,那名军医将参茶和饭食端到她的面前。
姜院卿赶忙道谢,说实话她多少有些意外,这些军医从军多年见到她年纪尚轻又是个女儿家对她多少有些轻视,这怎么突然转性了呢?
不过她的脑子的确支撑不了太多的东西了,唯一的精力便放在面前的饭食上。
考虑到姜院卿可能会精神不济,从安吩咐人做了些滋补却好下嘴的东西。就连肉都是不带骨头的。
那名军医见她开始吃东西便退了出去,对门口的兵士道:“姜大人开始吃东西了,告诉伙房一时半会不用送饭来了。”
那名兵士应了声赶紧走了,顺带还不忘叫人通知苟鸿风和从安。
从安听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同时在心里不由得感慨——姜院卿这也太拼了吧!
从安略微停了会儿,约摸着姜院卿已经吃完了饭才和着苟鸿风一齐过去。才撩开帐帘便看到飘过来找她的姜院卿。
虽然想到姜院卿的状态会很差,但从安却没想到姜院卿会憔悴成这个样子,整个人都快变成了只幽灵。
姜院卿看到从安明显提起了些许的精神“皇上,找到了。”
从安点头,将这只幽灵放进自己的帐子里,顺带给她泡了杯浓茶。
“的确是花粉的问题。”姜院卿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来,盒子打开后从安便看见盒子里放着几种样子相同但颜色各异的花朵。
从安认得这种花。
这花叫做千面娘娘,在南楚是一种很常见的花,据说根据生长地的条件不同能长出各种不同的样子,很是好玩。
他们一路行军过来无论在哪里扎营都能看到这种花,别的不说就在这营地之中便能根据光照或是水分等因素找出几种不同样式的千面娘娘。
当然,姜院卿摘得这几种也很多。
“这花儿带毒,明明是一种花毒性却不一样,有的深有的浅。”姜院卿道:“这几种花儿带了三种不同的毒素,是兵士所中蛊毒中的两种成分。”
从安指着其中一种鹅黄色的小花儿“爹,你看这种是木元县常见的不?这里反倒没多少。”
木元县和这里相邻,他们才打过来没多久。
姜院卿点头,这花儿的确是在城外找来的,而且稀稀拉拉的没多少。
“这花中的毒素臣能解,但是。”姜院卿盯着从安。
但是总不能派人回去将每种千面娘娘都采来吧?只怕时间上来不及啊!
听到这里从安不由得叫了一声,起身找了本书来。
这本书里似乎夹着不少东西,苟鸿风不解的看着她。
从安把书打开,只见这书中是一片空白,每隔几页便夹着一朵或是几朵花儿。
这些花朵有的已经成了干花保存良好,有的却已经发黑明显是保存失败了。
“这花儿北辰没有,我一路摘了不少不认识的花儿,你看有没有用。”
姜院卿的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来,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桶银针来对着这些花儿挨个扎过去。但凡是遇见银针变色的便将银针夹在那一页。
等她这一遍查完,那竹筒中的银针也少了一半。
从安有些内疚,她摘这些花儿做干花纯粹是觉着好玩,早知道如今能排上用场她便多摘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