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微愣,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父皇和母后还算是恩爱的。
燕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再一次陷入回忆之中。
逍遥王静静地等待着,不过等燕后再开口时明显省略了许多故事“后来我同她说起此事,才知道她和当初的姐妹喜欢上同一个人。”
逍遥王点头,这也太正常了!不说别的,京城之中喜欢他的千金小姐那一抓便是一大把,姐妹相争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燕后的眼中浮现一抹怨毒来“若不是那个所谓的姐妹,冬儿也不会入宫更不会处境艰难!”
逍遥王一愣,原来她们争的人不是父皇?
逍遥王想着方才燕后告诉他的那个名字,试探性的问她“难不成母后当年喜欢的人是苟元帅?”
燕后身上的杀气更重,逍遥王变晓得自己这是猜对了。
不过他也惊讶——这怎么可能?
他虽被封了逍遥王,但朝堂之上的那些事他也不是不知道。尚家对付武将由来已久,尤其是苟鸿风更是没少被尚家泼脏水,而太后虽在表面上不问政事但私底下和尚家曾经也是紧密联系的,若她当真爱慕苟鸿风又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
难不成是因爱生恨?
“那个小人!”燕后眼中的怒火更深“若不是他冬儿怎会入宫为妃?”
逍遥王语噎,他私心里觉着母后入宫可能并非被人逼迫但顾忌燕后的情绪逍遥王什么都没说。
“她的那个姐妹也不是东西。”燕后的语调轻缓其中又充满了恶毒“我本想叫她生不如死,不过冬儿念及姐妹之情,我便放了她一马。”
逍遥王在心中略微松了口气,若苟夫人之死当真与他母后有关,他怕从安当真会提剑劈过来!
“不过么。”燕后的语调一变,逍遥王的身子一抖紧张的盯着燕后。
“冬儿常常后悔,若是当初她能同那个疯女人一般追出去打那个苟鸿风,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燕后慢慢的开口“既然如此我便叫那个疯女人一生都不能活泼起来,我要叫她受尽折磨再不能与心爱之人追逐打闹。”
逍遥王一惊,看向燕后小心翼翼的问“您把她囚禁起来了?”
燕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逍遥王乖乖闭嘴。
“我当然要留她在她心爱之人身边了。”燕后慢条斯理的说:“那个男人不厌旧?没了最初的活泼性子我要她一点点失去心上人的喜爱,看着心爱之人娶妻生子岂不有趣?”
可惜的是苟鸿风疼爱她的槿儿,与其相守一生从未生过离弃的念头。逍遥王在心里有些犯嘀咕,苟元帅是出了名的疼爱妻子这么多年来从未离弃,难不成在这位众所周知的苟夫人之前苟元帅还有一位夫人?
“我原本想带冬儿离开的,只是冬儿心善顾虑太多。”燕后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时的我手中也没什么权势。”
逍遥王的身子微僵,说句不太恭敬的话就连他都没觉着自己的母后心善到哪里去。
“当时冬儿问我讨要避孕的蛊毒。”燕后再次看了眼逍遥王。
逍遥王身子微僵,避孕的方法有千万何必需要蛊术?
“我师父当初怕我乱来,这方面的东西我接触的也不多,只能将唯一会的两种给了她。”燕后又瞄了眼逍遥王“不过看起来冬儿还是没舍得用。”
逍遥王干笑一声,心说用了还了得?
“不过还好不曾用过”燕后叹道:“这两种蛊毒对身体伤害极大,两种蛊毒若是一不小心合在一起变成了危害更大的毒蛊,若非是情非得已我绝对不会给冬儿留这种蛊毒。”
燕后说道这里微微停顿了下“不过之前我感受到这种两蛊毒被拿出了用了。”
逍遥王的身子有些僵硬,果然便听到燕后发问“究竟是谁破了我的蛊毒?”
逍遥王干笑两声没有回答。
“又是你们北辰的那个国师?”燕后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说。
“后来呢?”逍遥王追问。
“那个疯女人有些身份。”燕后轻描淡写的说:“之后我便不得不回了南楚进了皇宫。”
逍遥王语噎,但不难想象燕后当时的艰难处境。
燕后的脸色浮现出一抹温柔来“当时冬儿拉着我的手,问我何时能再见。傻冬儿,无论我在哪里都会竭尽全力去看你啊。”
逍遥王拼了性命才不叫自己流露出多余的表情来,这个燕后对他母后似乎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感啊!
“我一点一点的朝上爬,做了南楚的皇后,慢慢的控制南皇控制朝堂。”燕后慢慢的道:“我原本想着灭了北辰冬儿便没什么好顾虑的了,可是”
燕后又看向逍遥王,目光之中有些迷离“冬儿想叫你当北帝。”
“她派了人传信过来。”燕后又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幽怨“这是冬儿的愿望,我便答应了。”
说到这里燕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不过,我的孩子也长大了。”燕后幽幽的道:“翅膀硬了。”
燕后遥遥头表示不想说齐鲁的事,只是问逍遥王“你说,冬儿为何不愿见我呢?”
逍遥王刚想编些理由劝劝燕后又听燕后继续道:“她可是怪我没有办好她交代我的事?还是我用这种方法把她叫来惹她生气了?”
“母后在宫中养尊处优多年,长途跋涉来此定然疲惫不堪。”逍遥王哄她“等母后休息好之后定会见燕姨的啊!”
燕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脸上又恢复成之前慈爱的样子,方才那属于少女的幽怨被她尽数收起。
“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燕后问他。
逍遥王笑着朝燕后撒娇“哪能啊!我这不是来给燕姨请安来了么!”
“油嘴滑舌!”燕后摇头“冬儿这些日子可还住的惯?”
“燕姨,您怎么每天都问一遍?”逍遥王瘪嘴“多少是有些住不惯的,毕竟气候相差太多。好在做的是北辰菜,吃还吃的惯。母后爱吃水果,这里水果比北辰好吃,果干味道也不错。今天看着比才来时气色好些,不过身子还是虚弱。”
看着想要开口的燕后逍遥王又补充道:“不过补品真的是够了,再吃下去我怕母后受不了!”
燕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得道:“好歹也叫太医看看啊!”
“可别!”逍遥王忙道:“母后素来不喜欢太医,有我伺候就够了。”
“你堂堂一个王爷,哪里干得了伺候人的活计?”燕后无奈摇头“即使如此你还是快回去吧!别叫冬儿等着急了。”
逍遥王哎了一声,朝着燕后行了个礼便在燕后关切的目光之中走到书架边打开暗道走了进去。
地道的另一边是一处不必燕后这边逊色的房间,离开北辰的太后便在这里等着。
“母后。”逍遥王笑嘻嘻的对着靠坐在床榻上的太后请安。
太后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怎么才回来?”
“没事,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齐鲁来看燕后。”逍遥王一边给太后倒茶一边道。
“外面情形如何?”太后皱眉。
“我哥和西冥的兵力都已经深入南楚腹地,快打到皇城了吧?”逍遥王也给自己倒了杯水,边喝水边说:“不过燕后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也不晓得是不是给两边都挖了陷阱。”
用这么多城池挖陷阱?这怎么可能?
太后下意识想,不过细想之下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两边的主力深入,若是此时埋下陷阱说不定能将两边的人马吃个干净!或是设套让这两边的人马相争,来个渔翁得利也是上策。
“等等?”太后突然问:“你方才说的是谁的兵力?”
“咱们和西冥啊。”逍遥王莫名其妙的说,说完才反应过来对着太后道:“皇兄御驾亲征,带兵打过来了。”
“皇上什么时候学的武?”太后一脸的莫名其妙“你确定没听错?”
逍遥王忙点头“没错啊!”
逍遥王觉着这事挺正常的,他皇兄不会武但他皇嫂会嘛!现在皇嫂用着皇兄的壳子带兵和自己爹爹一齐打过来似乎也没毛病。
重点只在于他哥竟然同意她嫂子上战场哎!
“母后,御驾亲征又不一定非要冲锋陷阵。”逍遥王心里虽是这么想的,看嘴上还是在劝着太后“我哥说不定就是想着跟着大军来一趟了解了解军营的真实情况。”
远在北辰皇宫的萧允辰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手中的笔不过片刻停顿而后又飞速写了起来。
太后扫了逍遥王一眼,逍遥王干笑两声有些不自在。
“你这一开始学会骗母后就停不下来了不是?”太后喝了口茶凉凉的说。
逍遥王赶紧给他母后赔罪,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去掐逍遥的脸蛋。逍遥王赶忙求饶,太后掐够了才松手没好气的骂他:“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母后就不过来了!”
逍遥王一边揉着红肿的脸蛋一边给太后赔罪,说起来他也不想过来的啊!
“对了母后,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挺彪悍的?”逍遥王的眼中闪烁了八卦的光芒?
太后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着头疼伸手再次揪过逍遥王的耳朵“怎么?你觉着母后不够温柔?”
逍遥王连连求饶“哪有啊母后!”
“说吧。”太后撒了手“听来什么了?”
“听说您年轻的时候跟人在姻缘庙里抢过红绳?”逍遥王忙问,眼中闪烁着八卦之光。
太后仔细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
“哪家的姻缘庙?”逍遥王仔细想了想,在他的记忆里京城中似乎没有什么大的姻缘庙啊!尤其是有桃树的那种!
“年少不更事的时候做的荒唐事罢了。”太后轻描淡写的说。
逍遥王瞪大了眼睛,太后这算是承认了?
“城南早年有片桃林,桃林中有座桃花庙。”太后道:“桃花庙里有种桃花绳,去求的时候会从姻缘树上掉下来。”
逍遥王有些好奇“不是求了就有的吗?”
太后摇头“求得时候若是姻缘树上没有落下红绳便是心不诚,要等七七四十九日后重新求才行。”
太后见逍遥王一副不信的样子便笑道:“缘分这种东西本就不是求了便能来的,说到底不过是随缘罢了。”
逍遥王打了个哆嗦,觉着太后在寺中清修久了说话都带了点禅意。
“我与当时的姐妹一起求取桃花绳,有一根红绳正好落在了我们俩中间。”太后想起当初的事似乎还觉着好笑。
“寺庙里的师傅告诉我们姻缘之事扯不清理不顺,得要我们自己解决才行。”太后慢慢的说:“然后我们再寺中最大的桃树下将红绳往天上一扔,约定了谁抢住桃花绳便是谁的。”
逍遥王目瞪口呆的看着太后“母后,为何不用猜丁壳?”
太后白了逍遥王一眼,逍遥王赶紧闭嘴。
“然后争得动作有点大,便把桃花绳争断了呗。”太后简短的结束了这个故事。
逍遥王一边自责自己的多嘴一边追问“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桃花庙?”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逍遥王道:“桃花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火烧了呗。”
逍遥王的嘴巴张了半天才问:“母后,不会是你烧得吧?”
太后似笑非笑的看了逍遥王一眼。
逍遥王乖乖闭嘴。
太后摇头,这傻孩子,杀人何须用刀?
从安这边一路行军过来亦是感觉到南楚的荒寂,街道之上也不过能看到一点繁华的影子罢了。
“这都要接近南都了,怎么还是这样?”从安不由得问苟鸿风。
苟鸿风扫了她一眼有些无奈的道:“原本燕后在时赋税便重,如今齐鲁上位为了抵御外敌赋税更重,哪有百姓的活路?”
从安点头记下,只听得外面来人通传说是皇城派了信使过来。
从安并未多想,张嘴便叫人进来。
来人一撩帐帘,从安便被吓了一跳。
“参见皇上。”姜院卿朝着从安行礼。
“平身。”从安有些意外“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回皇上,京中一切安好。”姜院卿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来“这是皇后的亲笔信,请”
不等姜院卿把话说完从安便把信接了过来,耳朵变得通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