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微怔,又不动声色的看向萧允辰。
南境战乱未平,这么个可人儿若是去了会不会出什么事可就说不准了。从安虽然私心里对姜院卿佩服的紧,也是想要她能去边境解这次的危机,只是...
“姜院卿大义。”萧允辰不急不缓的道。
萧允辰都如此发话了从安自然是应允“如此,爱卿明日便出发吧。”
“臣已准备好,今晚便可。”姜院卿再次行礼。
从安又是一怔,心中暗自佩服,当下便点头应允。
“没想到你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能人。”看着姜院卿出去后从安似笑非笑的看着萧允辰。
“胡闹些什么。”萧允辰白了他一眼。
“墨儿哥哥所说的法子指的当是姜院卿吧?”从安微叹“没想到姜院卿竟会深夜来访。不过墨儿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萧允辰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件事吧往邪乎了想便是他苏子墨的本事,将占星术使得出神入化。往正常方向想便是他苏子墨早有异心,这坤宁宫有他的眼线在,早早地便向他通传了消息。
“今日之事是我不好。”从安见萧允辰面色不善忽然低眉顺眼的说。
萧允辰颇为诧异的看了从安一眼。
“我不该背着你去尝试唤醒国师。”从安一脸正色“这次是我僭越了。
从安顿了下,其实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一次成功,这一次去只是想尝试下而已,没想到真的成了。
一提这件事萧允辰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许久才慢慢的开口“他既然已经出来朕也没有不许他出世的理由。北辰国历代君王都有国师辅佐,朕也不例外,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
听萧允辰如此说从安才略微松了口气,虽然她现在缩在萧允辰的壳子里萧允辰没法把她怎么样但她还是有些提心吊胆的,平素里那些不痛不痒的事她可以胡闹但唤醒国师这可是大事,她不得不认怂。
随着姜院卿前往南境灾病也慢慢的被控制,前线捷报连连,从安在朝堂之上看着这些大臣脸上的喜色自然欢欣,眉目间也多了些许柔和。
她这边是欢欣了,但是户部兵部两位尚书却依旧愁眉苦脸的,北辰国这些年来连年征战又天灾不断,作为掌管户部和兵部的他们两位其实也算是最了解战争对一个国家的影响的。
这和南楚的仗继续打下去,怕是北辰国要吃不消了啊!
偏偏这位皇上还极爱排场,不说旁的,就是之前那贵妃娘娘的册封大典就花了不少银子,就连之前迎皇后入宫也没有花费这样多的。
现在战况良好,灾病也得到了控制,有些事情是时候跟皇上汇报了吧?
户部尚书思索着额上的冷汗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现在前线告捷,他要是在此时将这些事告诉皇上会不会被认为是在扰乱军心?会不会被认为是南楚的奸细?
户部尚书忽然觉着这早朝是如此的难熬,好不容易下了朝他只觉着身上的官服都湿透了,慌忙跟着大臣们朝外走。
“李大人请留步!”户部尚书李猜听到有宫人唤自己身子不由得一晃,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李大人,皇上召您去御书房说事。”
“你叫李猜做什么?”萧允辰听见从安说她叫了户部尚书去御书房顿时皱紧了眉头,刚刚在朝上似乎没有提到什么事是需要召见户部尚书说的。
自从萧允辰和从安互换后这种召见大臣单独论事的事便很少发生,毕竟从安不是萧允辰,她应付不来。
“我刚刚无聊,看到那个人满脸是汗一副心虚的样子,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不是奸细就是大贪官!”从安信誓旦旦的道:“反正你也是要去御书房的,我今日就当是辛苦陪你跑一趟。”
萧允辰白了从安一眼,显然是不想理会从安。他还没有开始所谓的垂帘听政,只是躲在后面听自然看不见诸位大臣的表情,对于从安的猜疑也是有几分犹豫。
“那就看看吧。”萧允辰慢慢的起身“下次不许再擅作主张了。”
从安一笑,慢慢的跟在萧允辰身边去了御书房。
户部尚书早就在御书房内等候了,看到了从安更是面露惧色。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从安微微抬手免了他的礼数,对着萧允辰指了指手边的砚台“皇后这一次可别再把朕的砚台给砸了。”
萧允辰恶狠狠地瞪了从安一眼,但是碍于李猜在场不好发作,只得不情不愿的替从安研墨。
从安想起之前自己替萧允辰研墨的样子只觉着自己扳回了一局,心中不觉间有了一点小得意。
“李大人可有话要对朕说?”从安规规矩矩的坐好摆出了帝王的架子。
虽说如此,但萧允辰的神韵她只学到了三分,这样似笑非笑的问李猜反倒没那么威严。
“臣。”李猜看到这样的从安只觉着今日的皇帝没有往日的威严,迟疑了一下正准备先糊弄过去,却忽然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慢慢的抬头,只看到皇后停止了研墨面色冰冷的看着自己。
李猜当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今日的皇后似乎尤其可怕,比一边的皇上更要吓人。
萧允辰打量着这位面色紧张的户部尚书,难怪从安忽然在朝后留下他,这样看来似乎的确有些问题。
被萧允辰一吓,李猜也不敢再糊弄,当下便把情况说了一遍。
萧允辰的脸色越听越阴沉,北辰国的国库,空了?
从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了眼萧允辰而后发问:“现在国库之中还有多少钱财?”
李猜迟疑了一下“回皇上话,只有一千二百万两。”
“那你家中有多少钱财?”从安看着李猜腕大腰肥的富贵样不由得问。
她不问还好,这样一问李猜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感情皇上这是在怀疑自己贪没啊!
“皇上明鉴,臣家中清贫,只靠俸禄养家啊!”
看李猜吓成这个样子从安也有些尴尬。她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这李猜的胆子竟然这样小,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这户部尚书的。
从安看了萧允辰一眼,见后者似乎陷入了沉思,于是便对着李猜敷衍着说:“爱卿快起,朕不过是随口问一下。”
“是。”李猜战战兢兢的起身“臣谢皇上。”
“你先去吧。”从安无奈的扶额,这件事她的确没法拿出法子来“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旁人。”
“是。”
李猜一走萧允辰便在软榻上坐了下来,从安也起身做到了后者的身边。沉默了一下才迟疑着开口“臣妾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萧允辰看了她一眼,难得听她自称臣妾。
从安慢慢的说:“无论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请不要克扣将士们的军饷可以么?”
萧允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
“此番征讨不易,不少将士都因染了病灾而去,若是他们回来后还得不到应得的那就太对不起他们了。”
“你觉着若是那样做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从安轻轻点头,却听见萧允辰道:“若是套用尚丞相的话便是‘那些武人哪有什么心,若是真的因此而寒心那生的便是异心。’”
从安面色一冷,这是什么意思?
“放心,朕不会克扣军饷的。”萧允辰又道。
从安微怔,脸色微缓。心里却极其的不舒服,什么叫做武人没心?
“那你有法子么?”从安轻声问道,将心中的不快遮掩下去。
萧允辰皱了皱眉“目前除了增长税收似乎也没旁的法子了。”
萧允辰的话刚落音从安便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萧允辰被气势汹汹的从安吓了一跳,当下脸色便阴沉下去“后宫不得干政,朕做得决定何时轮到皇后置喙?”
“现在我才是皇上。”从安皱紧了眉头铁了心要与萧允辰斗争到底。
听到这句话萧允辰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增加税收这件事肯定需要在朝堂提及并在朝后约见亲贵大臣共同商定才成章法。若是从安不肯配合他自然没办法下旨实施。
“近些年来天灾人祸连年不断,百姓活的本就艰难,若又增添了赋税可教他们怎么活啊!”从安义正言辞的道。
萧允辰皱紧了眉头,这一点他自然是想过的,可这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啊。
“妇人之仁。”萧允辰心里虽仔细盘算过但嘴上仍不饶她“那皇后有何高见?”
从安一下子就怂了,她还真没法子。
萧允辰轻哼一声,不去理她。
“要不下午召来大臣们问问?”从安小心翼翼的开口。
萧允辰丢过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单凭国库空虚这一点就不知道有多少势力会趁机作乱。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朝臣都是干净的,万一哪个有心的将消息传给敌国,只怕是战火又要烧起。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萧允辰皱紧了眉头对着从安道“你不要什么人都告诉。”
从安吐了吐舌头,萧允辰口中的‘什么人’不用猜指的便是国师,这几天国师尚未归朝,从安抱着念旧的心思没少将朝堂上的事情拿去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