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过大半,知了再不似从前发出叫声,A城的温度降了些,虽然不至于冷,却也没了从前的暖意。
天渐渐变得短了,原来七八点都不会黑的天,如今过了六点就渐渐暗了,尤其在国庆节过后,好像突然间就进入了秋天。
街边的树叶纷纷落下,夜晚的风夹带着凉意,大多人都已经舍弃了短袖短裤,穿起了长裤长衣,只有一部分的年轻人在冷风中依然我行我素,穿着和季节不相符的衣服,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
钟晴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室里的加班,写字楼里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保安几次上来巡逻发现钟晴还没有离开,忍不住提醒道:
“钟小姐,别再加班了,一个人回去很危险的!”
钟晴闻言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门口,微笑道:“没事儿,我做完这个工作就走。”
保安点点头,继续巡逻别的地方。
当钟晴完成手里的工作抬头看时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对于这个北方城市来说加班到这个点是很少见的,尤其像钟晴作为工作室的老板,还天天这么拼,她手下的员工没有一个不佩服的。
在楼里绕了几圈的保安正好碰到钟晴,便亲自送她到门口,谢过保安后,钟晴出门准备打车,却不想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到她的面前,从车上走下来一个打扮知性的女子,钟晴却并不认识。
“你就是钟晴吧?”陆玫微笑着伸出手,见钟晴疑惑,自我介绍道:“我叫陆玫,是一位心理医生。”
钟晴和她握了握手,却没有要多交流的打算,这位心理医生不会那么巧,大晚上正好把车停在自己工作的鞋子楼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下班一直在楼下等,可见她是带着目的来找自己的。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吗?”
陆玫不紧不慌的从车里拿出一份材料,地给钟晴,道:“我最近在写一本关于女性创业独立的书,想知道你有没有空一起喝杯咖啡?”
“现在?”
“钟小姐的品牌现在大火,我想你每天都很忙,而我的工作也比较特殊,工作时间不确定,所以没办法,只好在这个时候叨扰你了。”陆玫的微笑十分完美,可在钟晴看来却漏洞百出。
写书这种拙劣的借口,虽然是第一次遇见,但钟晴还是很礼貌的拒绝,并把手里的材料还给了陆玫。
“下次找我,可以直接说你的目的,我并不喜欢兜圈子。”
陆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资料扔进车里,冲钟晴离开的背影开口道:“我是顾子寒的心理医生,如果我说你是能治好他的药,你愿意跟我谈谈吗?”
钟晴听到“顾子寒”这个名字后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身走到陆玫的面前,正当陆玫以为钟晴愿意跟她谈谈的时候,就听钟晴开口道:
“你以为顾子寒现在这样,是因为生了病?”
陆玫道:“我是他的医生,当然能诊断出他的问题。”
“你错了。”钟晴道:“没有人能治得好顾子寒,现在的他是魔鬼的化身,如果你知道当年他都做了什么,你不会认为现在的他,是因为生了病才会这样。”
陆玫观察着钟晴的表情,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钟晴在隐忍着某种情绪,似愤怒似恨意。
陆玫作为心理医生,看过很多患者大起大陆的情绪,却很好有人把喜怒像钟晴这样处理。没想到提起顾子寒的名字,她是那样的冷酷,和刚见面时完全不同。
“顾先生饱受失眠症的困扰,现在每天平均睡眠不超过四个小时,据我对他的观察来看,他的心里被一个很重要的人占据,那是导致他日夜不眠的原因。”
“如果你想说那个人是我,那么我可以请你离开了。”钟晴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别说关心顾子寒了,就连多问一句都没有,可见她和顾子寒的关系势如水火、有多么疏远了。
陆玫拉住钟晴的手,道:“不,我想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谈。”
陆玫的指甲很尖,深陷进钟晴的肉里让后者吃痛,钟晴几次挣脱没有甩开陆玫的手,正当她想要开口的时候,一个黑影挡在钟晴身前,稍稍一用力就卸下了陆玫的手腕。
微弱的灯光照亮了顾修的脸,一身黑色便衣的他在像是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骑士,霸气的挡在钟晴的面前,上下打量着这个对钟晴动手的女人。
“难怪你不想跟我谈顾子寒的事,原来你已经有了男朋友啊。”陆玫的笑容别有深意:“钟小姐,你要相信我是没有恶意的,刚刚跟你说的采访的事也是真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钟晴皱眉,只听顾修开口道:“怎么,顾子寒没有给你钱吗?谁允许你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了?”
陆玫脸色一变,顾修的话里有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和顾子寒的关系。那一个“做”字他故意咬中发音,更像是在警告陆玫不要越界。
“顾总对女朋友可真好,原来A城所有少女心仪的对象已经有了归属。”陆玫笑道:“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可不知道会引起多大风波。”
顾修完全没有把陆玫这种可笑的把戏放在眼里,他直接道:“什么时候心理医生串行做了狗仔?我顾修从来都不怕人威胁,更何况,我和钟晴的关系早就在Q’s品牌发布会现场公开了。”
“我知道。”陆玫双手环胸,惋惜的看着钟晴:“你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
钟晴道:“我错过的,不是你想要的吗?”她在听到陆玫问出第一个有关顾子寒的问题时就感觉到,眼前这个心理医生对顾子寒有特殊的感情,不管是依赖顾子寒的钱也好还是喜欢他的人也罢,其实都和钟晴没有任何关系。
钟晴想要的,只是和顾修在一起的平静生活,奈何现在顾子寒要掀起风波,没办法,他们只得迎战。
“我很想看看你的下场,最后会是什么。”陆玫这话像是对顾修说,也像是对钟晴说的,最后她留给他们一个警告的眼神,上车离开。
在车子开到马路上后,陆玫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缩紧,胸口喷薄而出的激动和痛快,让她几乎忍不住要欢呼。
作为心理医生,她所承受的压力难以形容且无法忍受,这些年她在许多男人之间流转,直到见到顾子寒的那瞬间,她的世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个男人很危险,直觉告诉她不能靠近,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被他吸引,和他上床仿佛是命中注定,陆玫享受着和顾子寒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因为在遇到顾子寒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爱上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起,陆玫接受了顾子寒的疯狂,即使她知道危险,却也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因为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陆玫才真确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写字楼楼下,钟晴抓着顾修的肩膀
担心不已:“你怎么出院了?”顾修才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按照医生的嘱咐他需要在床上静养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出院不说,还跑到这里来了?
“太想你了,所以就过来接你。”顾修道:“我在家准备了烛光晚餐,可惜你一直没有回来。怎么,见到我你只想说这句话吗?”
“你的伤……”
“我受过很多的伤,早就习惯了,没事儿的。”顾修动了动肩膀,虽然后背的地方还是有些疼痛,但他却不是那种乖乖听医生嘱咐躺在床上不动的人。
钟晴又气又急的瞪着顾修,最后轻轻抱着他的腰,靠在他的怀里发出不悦的哼哼声。顾修知道她在怪自己提前出院,安抚似的亲了亲她头顶,然后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禁欲了十多天,对于一个正常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懂吗,恩?”
钟晴突然红了脸。
夜风吹过落地窗的窗帘,扫不走屋内一片春意,直到黎明升起,东方的天空吐白,钟晴才靠在顾修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中午时分,顾修赤裸着上身走到客厅接起了魏岚的电话。
“二爷,出事了。”
“怎么?”
“警方动用所有能力整治黑道,不管是洗白的也好还是平时低调做事的,一并同样对待,现在道上怨声四起,有不少势力要反扑了。”
虽然对方是公家的人,但人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生物,就算他们是黑道,但也不是能任人欺负被随便冤枉的,现在于局长为了自己的功绩把莫须有的罪名盖到黑道人身上,好像发了疯似的处理他们,没有天阑在其中调和,那些势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原本道上很多人已经金盆洗手,就算留在黑道的,也是讲义气行事低调的,从未碰触过二爷您设定的底线之下,只有一小部分的人蠢蠢欲动,在天阑关门后动了歪心思。”魏岚道:“可现在于局长要一网打尽,逼得所有人不得不纠集势力,保护自己。”
“现在道上的形势很紧张,二爷,您看怎么办?”
“等。”顾修道:“以不变应万变,保护好我们的兄弟,让他们记住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和天阑没有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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