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了老鸨,外面的人不动如山。
之前发声的姜夫人没动,那些轿夫没动,街角还有对面的那几位看热闹的也没动。
我和胖子喘了两口粗气,合力将女人的尸体扔了出去。
尸体摔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依旧没人动。
我站在门口来回扫了两眼,发现了一点异常。
街角靠着电线杆子的中年男人换了姿势,他紧贴着电线杆子,烟袋锅子横在胸前,呈战斗姿势。
香店对面的剪纸摊子上,披着薄莎的女人将摊位上的剪纸洒了出去,一个个形态各异的纸人护卫在她四周,好像在警惕着什么。
斜对面的春联摊位,老头笼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样的东西。也在准备动手。
唯一没变的就是店前的那些轿夫,他们来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和木头桩子一样,等待着轿子里面主人的命令。
“哥。这咋没动静了?”胖子嘀咕道。
“没动静还不好?”我伸手拉上门,站在窗前观察外面的情况。
这些人保持着脆弱的平衡,没人跑,也没人走,就这么僵着。
我刚想问问小黑咋回事。这货自己跳了过来,站在我肩膀上看着外面的情况。
“老太太来了!”
看了一会,小黑扔下一句话,从我肩膀上跳下,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趴着眯觉。
老太太是太奶奶,就如同我之前预料的一样,到了这个时候,太奶奶不可能让我去死,更不可能放任龙婆坏她的事。
这次的事情,很太奶奶布下的一个局,目的很简单,在进入龙门之前,清除一些对她或者她的计划有威胁的人。
外面的局势还在僵持,我看着看着,发现了一丝异常。
最明显的变化是路灯。
我们这条街,虽然年头比较久,但依旧有两盏路灯没坏,一盏是街口的,一盏斜对面的。
两盏路灯,提供着橘红色的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灯光的颜色变了,由以前的橘红色变为了惨绿色。
随着灯光的变化,这条街上的建筑也变了。
和路灯一样,变得不是建筑的外形,而是颜色。
老步行街沿街两侧都是店铺,铺面的颜色主要以青红色为主,可现在,全部变为了灰白之色,透着一股死气。
变化还在继续,由店面扩散到街道,又由街道向着四周扩散,甚至连天空都变为了死灰色。
这种变化或者这种环境,我很熟悉,过阴时进入的另外一个世界便是如此,那个世界叫做阴间。
“草!”
看着外面的变化,我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太奶奶的手笔太大了,一出手便是大招。
外面的这些位目前比我紧张。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窗前当起了看客,这么一出大戏,不看白不看。
“呵呵!”
打破平静的是轿子中响起的一道冷笑声。
笑声响起的一刹那,护卫在轿子两侧的轿夫和护卫有了变化,涂得猩红的脸蛋变得惨白,没有神采的眼珠向外凸,复古的衣衫开始腐化。
前后不过三秒的时间,便有两个脚夫倒在地上,化为了一堆烂纸破布。
剩余的轿夫,情况也不好,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早晚会腐化。
“起轿!”
就在这时,一个轿夫尖着嗓子来了一声,剩余的轿夫同时而动,抬起轿子准备离开。
轿子被抬起的一刹那,两顶轿子中冲出一股漆黑如墨的气体,将所有的轿夫包裹在其中,变化瞬间停止,有几个轿夫甚至开始恢复。
另外一侧。那三位也动了。
街角处靠在电线杆子上的那位中年人突然深吸了一口烟袋嘴,然后吐出一口白烟。
白烟如箭一般,向前窜去,劈开了层层灰白色。
借着这个机会,中年男人随着白烟向前急蹿。
街对面。薄纱女人摊位上一拍,发出啪的一声,环绕在她四周的剪纸同时而动,连结成一体,化为一个顶盔带甲的大号纸人。呼喝着向前挥舞纸刀,劈开了灰白的世界。
斜对面,老头手在对联上一撮,一团火爆燃,在灰白的世界中带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这些家伙几乎是在同时动手。称得上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目的很简单,逃离老步行街。
我咂咂嘴,这要是让我直接面对他们。还真够呛能打过,不提别的,单单是一个姜夫人就够我们哥俩呛。
胖子肯定跑不了,十有八九会被抓回去拜堂结婚。
“能跑的了吗?”胖子嘀咕道。
“够呛!”我回了两个字,以太奶奶谋而后动的性格。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机会。
果然,事情如我所料,开始出现了变化。
先是街角的中年男人,一股风突然出现,吹散了由白色烟气组成的飞箭。他的动作一僵,再次抽了一口烟袋锅子。
铜制的锅嘴冒出一股火光,随即熄灭,中年人好像被人掐住了嗓子的鸭子,挣扎了片刻。一双手自黑暗中探出,抓在他的胳膊上。
下一刻,中年男人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另外一边,那两顶轿子刚走到街角,地面上便出现了无数双苍白的手掌。抓住了那些轿夫的脚脖子,猛地向下拖,一个个轿夫消失不见,代之的一堆破纸烂布,隐约还能见到一些破竹子。
披着薄莎的女人也没走远,她的纸人被一股风吹了回来,倒卷着撞在她的身上。
苍白的月光下,她拖在地上的影子动了一下,然后从她身后站起,猛地将她抱住。将她包裹在其中。
斜对面,刚刚烧起来的对联瞬间熄灭,除了带起一点纸灰,没留下任何痕迹。
老头很光棍,对联熄灭的一刹那。便笼着手重新蹲下,一副投降的状态。
短短的时间内,这四伙人,全都歇菜。
“这也太牛逼了吧?”
胖子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吭声。因为确实牛逼,这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
窗外,随着几人被制服,灰白之色缓缓褪去,路灯的灯光又恢复了之前的橘红色。月光重新变为奶白色,建筑物上的腐败气息消退。
当一切恢复正常,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开门出屋检查情况。
出去之前,我回头看了小黑一眼,意外的发现,小黑身上的毛正在缓缓平顺,也就是说,刚才发生变化时,它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对于我和胖子外出,小黑没意见,头都没提,说明外面暂时是安全的。
推门出屋,首先进入眼帘的就是门口的那一堆烂成了渣的纸人。
被我和胖子扔出的女人尸体这会烂的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剩下几根懒骨头。
斜对面的老头不见了。只在地上留下一堆纸灰和一件破寿衣。
侧头左转,没有穿着薄莎的女人,只有两个剪纸,其中一个,是一个眉目如画的女人。
继续向左。是两顶纸做的轿子。
两顶轿子,全都倒在地上,里面没有人,也没有尸体,只有两个歪歪斜斜的纸人。
那个中男人也不见了,只是在靠近电线杆子的地方留下一个破的烟袋锅子。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将残留在街面上的东西收在一起,然后点燃。
盯着橘红色的火苗看了将近五分钟,直到一切都化为灰烬,我和胖子才转身离开。
“哥,没事了吧?”
回到店里后,胖子还有些不确定。
“应该没事了!”
我一边说,一边瞟向小黑,如果有事,它应该给信。
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已经明了,今天晚上的事,就是太奶奶布的局,结果很明显,他们都败了。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接下来的事,就是龙门大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