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张安民与初夏外出,老二一家只剩下刘氏一人,蔡氏便打起了小算盘,与三婶在屋里窸窸窣窣后,两人扭着小碎步就来了。
刘氏是不待见,可人不请自来,“有什么事情吗?”
蔡氏先是眼睛在屋里扫射了一圈,然后才说道,“没啥事,我过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拿十两银子出来给桂花她娘,就权当是借的,等以后老三家挣钱了还你家。”
“娘,你看我这哪里像是有银子的样,弟妹要是想借钱的话,还不如找她娘家借。”
“二嫂说的,这家里就属你们最有钱了,就别掖着藏着了”,三婶道。
两人来要这笔钱,都是为了给张安仁治病,虽说上次的伤养好了,可好像落下了病根,就是张安仁在那人事方面,好像不行了。
起初张安仁以为是自己没有兴趣,后来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每次进行到关键时刻,自己就不行了,这样的事情他当然难以开口,三婶是觉得奇怪,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是张安仁撩她。
许是上回被人吓的,也有可能踢中了要害,张安仁还偷偷的上了妓院,可发现还是不行,于是心理崩溃的他半夜撞墙,把三婶给吓醒了。
三婶一听,头懵了,怎么会这样,那以后岂不是没有……那传宗接代生孩子怎么办,要知道他们膝下无儿。
两人偷偷摸摸的去拜佛,去求医,这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有一名神医,包治百病,但看病要的银子极高,可夫妻两个手里哪有银子,欠的钱现在都没有还清,谁又肯借钱给她们。
找蔡氏,蔡氏那里差不多也被挖空了,三婶心里本来就委屈,老说我生不出儿子,不是我的问题,是你儿子小弟不行,一通找蔡氏哭诉。
蔡氏一听锤着大腿哭啊,不敢置信,自己优秀的儿子怎么会这样,这不行,绝对不能让老三变成这样,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太监,所以蔡氏安慰三婶,自己想办法弄银子给老三看病,还交代三婶不要声张这件事,免得破坏张安仁名声。
从哪里弄银子呢,两人把主意打到了老二一家身上。
“放屁,当我眼瞎啊,你们那绣荷包挣的钱呢,”她可是听三婶说卖了许多银子,她今天就是拼命也得弄出一笔银子。
冲着这来的啊,“那荷包挣不了几个钱,况且人掌柜的都没给结银子,娘和三婶还是上别处去借银子吧”,刘氏手中的活也没停,小孩子的衣服鞋要提前准备好。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早就应该让老二把你休了,不是我家老二,说不定你现在就在哪个院里成为婊子接客,还能让你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我和你说,银子都是我家老二挣的,我是她娘,拿银子孝敬我是应该的”,蔡氏撒泼,“让你拿银子就拿,别那么多废话。”
反正也要分家了,刘氏也不怕把脸撕破,“你说谁是婊子?”
蔡氏眼一横,“就你是婊子了,怎么着,你生的孩子也都是婊子贱货,你以为我稀罕你生的孙子,生出来一个我掐掉一个。”
“二嫂,你干嘛惹娘生气,把银子拿出来不就好了,反正也不是你挣的”,三婶趁机上前,想要拉住刘氏。
刘氏将她的手甩开,“别碰我!”她能忍受说自己,但作为一个母亲,她不能忍受有人说自己的孩子,更何况这人还是孩子的奶奶,什么婊子贱货,什么生一个掐死一个,这样残忍的话,刘氏气的胸口起伏,喘着粗气,“你们都给我出去,我就是有钱宁愿给乞丐也不愿意给你们!”
“怎么还好赖不分了,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三婶被推开后撤去虚伪的笑,“我就说你会装,平时装的多好人多善良,这会怎么不装了,还想赶我们走,是不是你怀孕了以为有儿子可以撑腰,牛气了?”
刘氏冷笑,“对啊,我就是怀孕了牛气,总比某人怀不了孕好。”
三婶听了这话,暴跳如雷仿佛被戳到痛处,这让她联想到刘氏会不会经常在后面嘲笑她,这会看着刘氏的肚子就更加刺眼。
“要滚也是你滚蛋,这是我家”,蔡氏上前拉扯想让刘氏出门,三婶见状,也上前去驾着刘氏。
刘氏是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么一出,行动不便,几人便推便攘,蔡氏突然一撒手,便直奔里面去了。
不好,银子!“你给我放手”,刘氏要挣脱。
三婶面色狰狞,瞧了刘氏的肚子一眼,用尽力气将刘氏一推,给推到地上,“你自己要我放开的,哼。”
刘氏重重的摔倒了地上,疼的直冒汗,看着三婶阴笑着走进里屋,在里面与蔡氏折腾起来,她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肚子传来阵阵不适,也没有力气再去与两人争论,刚走到桌边想坐下来休息,就感觉下身的衣服被什么给浸湿了。
有过一回生产经验,刘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没再看屋里的两人,扶着墙壁走到外面,慢慢挪动到墙边,靠着墙对着外面隔着两米的院子喊道,“大牛,帮婶婶叫下你娘。”
正在院子里玩的大牛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刘氏,冲着屋里喊道,“娘,刘婶婶叫你。”
严嫂从里面走出来,“你刚乱叫什么呢?”
“严嫂”,刘氏叫道。
严嫂扭头一看,刘氏怎么靠墙站着,再一看表情,好像有点不对,忙朝着张家院子走过去。
刘氏已经没有力气再讲原委,严嫂一看,羊水破了,不是还没有到生的时候吗,这是怎么了。
“严嫂,麻烦你了,麻烦扶我到床上,然后给我准备热水,抹布,剪刀。”
进屋就看到蔡氏与三婶,严嫂心里纳闷,这两人在这里干什么,这刘氏孩子都快生了,怎么都不搭把手,“你慢点躺下去,现在怎么样,你别慌,我待会去给你请产婆。”
身后的声响将两人拉过神,蔡氏手里头攥着银子找出来的几个碎钱,正想问银子在哪,回头就看见多了一个人,再看刘氏,这是要生了?
要生了?三婶看着,没打算支手,又不是自己生孩子。
女人生孩子,一脚就踏在鬼门关了,严嫂虽然知道蔡氏不喜欢刘氏,可好歹是一家人,生的也算张家的孙子辈,可哪有冷眼看着不过问的,她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蔡大娘,你看这刘氏马上就要生了,劳您去给产婆请过来吧。”
“请啥产婆啊,当年我生他们兄弟几个不都是这样生的”,蔡氏道,“还花钱请产婆,别给我整个赔钱货出来了。”
严嫂听着这话太难听了,床上刘氏就拉着她的手摇头,让严嫂不要同她们再说,严嫂叹了口气,从屋里取出一条红布条,出门绑在了院子里的树上,红布条就代表着这家有人在生小孩了,然后又去准备热水,被褥,红糖水等。
阵痛袭来,刘氏咬着帕子,刚开始还能坚持,可感觉越来越乏力,肚子里的小孩还没有打算出来的念头,人就有点迷迷糊糊。
“努力啊,初夏她娘,来,喝点红糖水”,严嫂给刘氏喂了红糖水,擦擦额头的汗,心里想着刚才一走了之的蔡氏和三婶,两人真不是东西,不让请产婆,也不搭把手。
又拉开被子看看,这一看不得了,坏了,有要出血的迹象,连忙跑出去叫道,“蔡大娘,初夏她娘出血了,得赶紧去请产婆啊。”
多管闲事,蔡氏出来,“嚷什么,知道了”,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严嫂是急的,什么时候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张安民和初夏也不在,蔡氏也叫不动,可刘氏又需要人照顾,只好央求路过的村里人帮忙去请下产婆。
村里人一看,红布条,张安民的媳妇这是要生了,应了严嫂的话去请人。
初夏看着张家的院子外面站着三三两两的人,村里的人都在谈论着什么,等张安民驶进,有人就说,“张家老二,你媳妇要生了。”
什么,不是说还有一段日子吗,这段时间没征兆啊,初夏忙不迭的跑进去,屋里翻箱倒柜也没细看,只看着床上的刘氏,“娘,你感觉怎么样?”
产婆也就前脚刚到没多久,“这很棘手啊,早产,这孩儿娘情况又不好,万一发生情况,我得提前和你们说,是要孩子还是大人。”
心拔凉,“我要我娘和弟弟妹妹都平平安安的。”
张安民不能进屋,在外面靠墙蹲着,见初夏出来,忙问,“你娘怎么样了?”初夏就将情况说了,张安民就想往里面冲,被严嫂推出去,“不能进,初夏她爹你就外面呆着。”
“闺女啊,要是你娘……。”后面张安民的话就说不下去了,想都不敢想。
初夏安慰张安民也是安慰自己,“爹,不会的,我相信娘和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都会平平安安的。”
刘氏迷糊中似乎听到初夏的声音,知道初夏与张安民回来了,心里有了点支撑,产婆给灌红糖水,来帮忙的几个妇女也没闲着,进进出出忙活着,刘氏又稍微有了点力气。
这生孩子可真是在鬼门关走一遭,屋里传来刘氏阵阵的痛叫声,这让外面的初夏都听得胆战心惊,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产婆出来说道,“你们商量下,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啥…。啥意思?”张安民结结巴巴的问。
“现在情况不好,小孩不出来,大人又支撑不了多久,这种情况下,当然选择保一个,要是拖到最后,估计一个也保不住”,产婆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多少的孩子在她手里接生,也有不少的妇人在生孩子中一命呜呼,这种情况就看着家人怎么选择了。
“怎么会这样,求您再帮帮我娘”初夏看着产婆,“多少银子我们都愿意出。”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你娘本来怀像不好,又摔了一跤,这还没足月,生孩子本就比其他人危险。”
张安民则痛苦的抱着头蹲了下去,这…。这没办法选。
初夏则跑进屋内,刘氏虽然累,可还是虚弱的对着她笑笑,“照顾好弟弟妹妹…。以后…。”
“娘,我不许你乱说,你和弟弟妹妹都会没事的,我说过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初夏知道刘氏的意思是保小孩,可她们家也不能缺了刘氏。
蔡氏和三婶回屋呆了一阵,三婶心里有点不安,因为自己推了刘氏一把,转而又想那是刘氏自找的,蔡氏看着院子外面站着人,那屋叫嚷了半天也没生出个屁来,便打算出去假意关心关心,免得外面那群人说自己闲话,刚好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产婆。
“生下来没有啊,是孙子还是丫头片子啊?”
产婆一看这当婆婆的这样问,就知道如果生下来的是丫头片子,那这妇人可就有苦吃了,“里头正在生呢,就是情况不好,想问下你们是要大人还是要小孩。”
“保大人……孩子就对不起了…。”先前的一阵沉默后,传来了张安民哽咽的声音。
“糊涂”,蔡氏呵斥一声,“保那个小贱妇有什么用,用来气我啊,养了一白眼狼,还不如死了算了,娘再给你找一个顶她百倍好的。”
又是一狠毒的婆婆,产婆试探性的问,“那就保小孩?”
“听我的,保大人,我能做主,你不要听她的”,张安民站起来猩红着眼看着蔡氏道,“娘,我忍你很久了,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翻脸不客气了。”
蔡氏还巴不得刘氏挂了,自己掌控张安民,顺便把老二家的银子给刮过来,哪里知道张安民怎么就突然凶狠了,“咋地,那不成你还想动手,上天了你,我就说那刘氏是小贱货,你以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我稀罕,我呸,还不如死娘胎里算了…。你要干什么?”蔡氏惊叫了一声,看着张安民从墙角顺出来一根木棍握在手上,厉声指着蔡氏道,“给我滚。”
蔡氏见平时张安民都是憨厚的模样,就是因为这样想,觉得张安民比较老实,才敢这样闹,哪里知道张安民今天竟然敢指着她叫她滚,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上手就是要给一巴掌,被张安民给挡了回来。
三婶在屋里一看情况不对冲出来,见自己动手又不是张安民的对手,于是就坐在地上哭天喊地,“打人了,有人欺负人了。”
张安民又对着产婆道,“我是这家的男人,听我的,保大人,拜托您了”,产婆没说话,看了这出闹剧转身进屋。
屋外蔡氏和三婶的大嗓门,里面的人当然也听见了,刘氏气的不行,大口喘着粗气,本来这次早产也就是她们害的,“她们……。恶毒…。”
“所以,娘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能让外面的人嚣张,你得好好看看以后这些人的下场”,初夏算是得知了刘氏早产的原因,然后咬着牙齿怒目着双眼拿着把出门向着蔡氏与三婶砍过去,吓得两人在院子里乱串,“疯了疯了,亲孙女拿到砍奶奶。”
“你们两人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别在我们屋前逼逼叨,要不然我就砍死你们,你们不是说我疯了吗?正好疯给你们看,所以别招惹我这个疯子,还有一件事通知你们,咱们今天就分家!”初夏狠狠说完,拿着刀的手朝着院子上的一颗树的枝丫砍去,哗的一下,枝丫应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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