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岁月的长河之中,我们会忘记很多事情。唯一不能忘记的就是记得自己是谁,该做些什么事情。
妤锦一盏接着一盏,看着浮灯随着河水渐渐离去,倒影映在幽深的水面上,星星点点、参差错落如夜幕中的星辰。
“流水浮灯,愿你青丝如墨,愿我与君久合。”舜华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对于她,放的是花灯,连绵不绝的是她万丈深处的心愿。舜华起身时才发现一旁妤锦正若有所思的远远眺望着远方的烁烁浮灯。不知盯着妤锦看了多久,此刻的她不会忌讳紫荆的在场,一下子蜷缩入怀,倒吓了紫荆好大一跳,小圆脸微微一怔,瞬时浮出丝丝红颜。呆怔几许,便快速将眼睛闭上,头扭道一侧。
“怎么了?”大众之下,被她这么环抱着,她的脸不知不觉就这么红润了,喃喃自语的说道:“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了?”她依旧不松手,暖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从她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迷迷间泛起一抹红润,脸上默然一烫,耳根子也随之红了起来。“我……想,永远这样,希望时间定格在这么美好的一刻。”
“啊……”妤锦小惊了一下,心里乱麻麻的想到: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她笑了笑,随即将放在她腰际的手轻轻一紧,婚后快一年半了,亲密的时间实在太少,深度亲密几乎为零,越是主动她越是拒绝,在她眼里,她还是爱着她的,当然,她也深深的爱着她,不然早就像那些风流男过着拈花惹草和沾花惹草的日子了。
所以,心里分明是属于她舜华一个人的。
紫荆还是个孩子,舜华就这么当着她的面亲密了许久。依照紫荆大小姐的性格脾气给她们那么长时间亲密时间就已经是很大的容慈了!扭过头来,两只小小的手掐在她的腰际,双脚一蹬,嘟着嘴巴说道:“你们两个可不可以照顾一下我的感受!”闻声,舜华和妤锦两两赶忙分开,一边一个,牵着她的手边安慰着她,便带着她在闹腾腾的街上逛了起来。
妤锦回房将舜华和紫荆双双哄着睡了以后,自己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
想来转身去往莲花池散散心、透透气来着,经过楼兰卿房门的时侯,却是听得一阵巨响。妤锦本来就是个好奇心过重的人,于是原地站住,静静思索,大晚上的怎得如此巨响?
这响声委实奇怪,让人闻之心惊,着实难受。妤锦抬脚没走两步,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扶着一旁的格窗站下,定了定神,抬手戳通窗纸,向里边仔细的看了起来。
虽是只看到了楼兰卿的背影,但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衣襟已经微微敞开,也看得出他是匆忙披衣起身,将目光放远些,恍然可以看到苏蓉裸着身体侧身趴在床上,背对着他。
妤锦一时微惊,双手抬起,半捂遮嘴巴,深呼一口气,强壮镇定的抬起头来。
再次一看,楼兰卿露出一片夯实的胸膛,衣衫半敞的在原地呆怔站了好半一会儿,还是不说话,意味不明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苏蓉。
妤锦静静的看着,眼前人影一闪,身子一悬,定睛再看,他已飞扑到床上,妤锦这下真是被吓到了,难道那破碎沙哑的声音是他们合欢时发出来的喘声?
两人已是夫妻,更何况同床共枕了那么长的时间,细细算来,比自己还要长,不免有些劳神。大家都是已经人事的人,自然是明白缠绵时的呻吟。
这种时候,妤锦第一反应自然是慌忙的逃跑,疾跑中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她缓缓的停了下来,笑容有些僵硬,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复仇!”
让她忘记今天晚上所看到的场面有两种办法,一种是让她在痛苦中革新,另一种是让她恼怒中一刀挥散。但是她强忍着选择不忘,她会清清楚楚的记着,铭刻于心。
她神情木然道:“该死!还是疏忽了!!”疏忽了,疏忽了她那无限的恨意是源自于前世那般深深的爱啊。这无外乎是场警告。
只手握成拳头,向一旁的房柱狠狠锤去。这一刻,她心里的闷痛无法用言语表达。
次日清晨,妤锦缓缓吃着早点,见楼兰卿春光浮面的和自己打着招呼,妤锦心里不是凡滋味。
“我想要搬出去住,之前貌似上头帮安排,至今没有个消息,我希望你能够帮帮我。”
见楼兰卿呆怔几许,又说了一些挽留住府上的话,妤锦这才挑眉看他,眼神轻蔑,冷冷道:“你不愿意就算了,何必说一大堆话来搪塞。”楼兰卿眼睛一亮,两边若无旁人,楼兰卿闻言险些气晕。他哪儿是不愿意啊,这不正在帮她想着办法吗?
回到寝居,妤锦冷色苍白,心口胸前一阵阵浑身发怵。
“小姐姐,小姐姐,你怎么了?”妤锦低头看了眼小小的紫荆,无奈道:“是哥哥!”紫荆摇了摇头,并不当真。
妤锦也没个办法,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四周寻找舜华并没个人影,疑惑问道:“舜华呢?”紫荆伸手朝着门外指道:“去北苑了。”
恩?妤锦想来有些惊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去北苑,路上不怕遇到苏蓉吗?最重要的是她去北苑做什么?
拖着沉重的步子上前重坐了一阵,端起茶盏缓缓喝起茶来,润了润嗓子。
半个时辰后,妤锦的脸颊苍白如雪,紫荆见此,赶忙上前替她把了脉,并无异常。她耸了耸肩膀,即刻吩咐月儿打来一盘热水,自己在药箱上找了很多驱寒的草药又吩咐月儿快去蒸煮。
妤锦苦笑一声:“你这小不点,会的东西可真多。”紫荆一脸不屑的斜眼看向病怏一旁的妤锦,“切!”单单一字,被她说得字正腔圆慢慢磅礴的气势。
“方正!”舜华进屋开心的叫寻道。妤锦轻声应了几声,她缓缓睁开了疲倦的眼睛,微微的眼睛像是一条细缝。见此,舜华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至妤锦的身旁,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啊?”手在妤锦额头、脸颊上探了探。妤锦摇头,连忙说:“不知道。”
“脸色怎么这么差!”舜华大惊,赶忙转身,接过月儿手中的热水盘。见势,紫荆赶忙快步上前帮忙,“小姐姐,小姐姐,我来吧!”听罢,舜华即刻转身伸手拿了个精致的挑花木盒,缓缓打开盒子,揭开那裹附在上面的绸布,涂了些捣碎的草药,敷在了妤锦的额头之上。
妤锦抚着胸口,愣是喷出一口小血来,然后软了身子。舜华和紫荆见此一惊,赶忙上前扶着她,直道:“这又是怎么了?!”
只是她刚才分明还是苍白和冰冷的身体,此刻却突然烧了身子似的,浑身烫了起来,双颊如醉,唇色艳红。
“楼兰卿……”妤锦并未昏迷,只是身体有了不寻常的反应,根本不受她本人的控制。
“楼兰卿……”她开始紧紧皱着眉头,慌乱的摇着头,神情痛苦,很是用力的紧紧抓着舜华的手不停地喊着一些奇怪、晦涩的话。
好半晌后,她才慢慢松手,平息了下来。
舜华呆怔几许,她不明白,为什么妤锦会叫出楼兰王的名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政务上的牵扯?她不知道,担忧之下,顺势伸手试探着,轻轻擦去她嘴角上残留的一丝丝血迹。
脸上满满的担忧,眼里也是如是。
现在,只能断断续续地和紫荆坚持着给她擦汗、喂药。
妤锦微了微眼,坚持的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你们……把……我……扶到……床上……便可!”说罢,一转眼她就快速的晕了过去。
舜华和紫荆慢慢的将她扶到床上。看着她犹如蒸煮一般,整个人通红无比,轻轻一触,烫手得很。
她拥着她,想让自己的身体吸去她身上的一般热。于是,脸贴着她的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摇晃着,一声一声地轻喃:“方正,你放心睡去,不会有事的,只是感冒了。”
她紧紧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
昏睡之中,她仿佛可以清楚的感应到楼兰卿的到来。
楼兰卿前来,将妤锦昨夜遗落在楼兰寝居的红花晶坠递至舜华的手里,欲示意其给妤锦带上。“给,这是方正遗落的花荧晶坠。”看了看里边的情况,寻声问道:“方正怎么病了呢?昨儿回来不是还好好的吗?”
妤锦心想,这花荧晶坠有玄机?难怪会喊楼兰王的名字,带着丝丝困惑,半晌摇摇头。或许,这并不是个巧合?
舜华没来得及解释,踏上床榻扶起妤锦,赶忙给妤锦戴上了那条花荧晶坠。又给她喂了碗中药,过了半晌,她才缓缓睁开眼睛。
妤锦抚着脸颊,缓缓询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渐渐地声音清晰了,也听得十分的分明。
“方正……”舜华这时候赶忙伸手探至她的额头、脸颊,果然退温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