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不肯在楚樾和沈南星面前失了大房长媳的仪态，秦氏估计这会儿要扑上去撕楚樾的嘴了。
百八十万两！
这两个人怎么说得出口！
而且，他们怎么会知道五味坊的利润？
秦氏压下心头怒火说道：“大少爷可真会说笑！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贪了点？五味坊的账目你又不是没看过，每年不过几千两的薄利，如何添得起你这狮子大开口的做派！”
秦氏说得道貌岸然，楚樾也不打断，只是听完笑了笑。
“大伯娘就莫要拿那现编的账本儿糊弄我了。”抖了抖手上的真账册，楚樾说道，“我手上这本账册上，五味坊每月光‘香果’这一项，便是将近万两的入账。”
秦氏面色大变，想要伸手去抢那账册，可楚樾人高手长，胳膊轻轻一扬，她就无可奈何。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是哪儿来的假账本，想要讹诈我吗？”
楚樾气定神闲地说：“这就是五味坊账房里取出的。若大伯娘不信这真伪，咱们大可去找衙门的先生来做个鉴定，对着这账本，盘点一下店里的货，看是不是真的。”
秦氏瞳孔一缩，没有言语。
楚樾压低了声音，声音凉丝丝的。
“尤其要让大人核一核这‘香果’，这么金贵的货，可要验仔细了。话说回来，大伯娘，这香果是什么稀罕东西？怎么这么值钱呢？”
“够了！不就是想要五味坊吗？我给你！”
秦氏已经濒临暴躁了。
原本胜券在握，却不知这楚樾竟然拿到了真的账册，还让他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还好他不知道这‘香果’实际是什么，否则，只怕自己要惹下大祸端！
事已至此，秦氏只能将这事遮掩过去，否则真的闹上了官府，必然要将自己这烟果壳生意给掀了出来，那就麻烦了！
尽管不愿，秦氏也只能将五味坊拱手相让。
可楚樾却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大伯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吗？”楚樾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在写着‘香果’那一页轻点，“这五味坊本来就由爷爷做主让给了我们。我要的，是这二十年的红利。”
秦氏看着楚樾手上动作，觉得那一下下简直就是戳在她的心眼子上！
“红利……”秦氏深吸了几口气，微闭着眼睛说道，“百八十万两就不要提了，我不可能有这么多！”
“可这账册上……”
“不要再提账册了！”秦氏被他们两人逼得有些崩溃，已经顾不上什么仪态涵养了，一掌拍在茶桌上，僵直后背坐在椅子上大叫，“你仔细看看，那账册上每个月的总利润可有你说的这么高？至于你说的那上万两的数字，就不能是记错了？就算你找了官府，我也是这么说！”
大嚷了几句，秦氏渐渐找回了思路，她放缓了语气，说道：“五味坊的入账都是每月汇总到楚家的总账，你们大可去查，整个楚家账目上，都没有那么多钱。”
不管你账本上写的有多少，楚家的公账清清楚楚，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真的吗？”沈南星一脸好奇地凑到楚樾身边问道。
秦氏不耐地看了她一眼，并不将楚樾这个粗鲁野蛮的娘子放在眼里。
“你懂什么？你们便是去告官，我也没有这么多钱！”
秦氏淡定地看着沈南星，脸上满是嘲弄的神色。
直到面前的小娘子从怀里唰地抽出一张纸，叽里呱啦念了起来。
头两句还没听懂，等多听两句，秦氏脸上的淡定碎成了渣。
“正月二十，现存五千两。
正月二十八，现存六千两。
二月初五，现存四千两。
……
三月二十九，整取三万两。
……”
沈南星的声音清脆好听，可在秦氏的耳朵里，却如夺命的催魂声。
这是自己在裕丰钱庄的私账，一直由朱权代替自己打理，往来账目都是从这个户头进出，沈南星这个宅院里的妇人如何得知的！
沈南星念着念着像是觉得有些乏了，将纸折了两下揣回了怀里。
“大伯娘，这账户你可熟悉？这每月的流水，可是不少呢？不知道，这算不算楚家公账的一部分？若是不算，那大伯娘生财有道啊，这样好的收入，我少不得要去找爷爷问问，也给我指条明路呢！”
秦氏一慌，连忙说：“不可！”
若让楚中杰那钻进钱眼儿的老爷子知道了，后果难料！
沈南星笑眯眯地说：“哦，不说也行。这每个月五味坊都存着么多钱去大伯娘的私人户头，这可不大讲究啊！这里面，不是也该有我三房的红利？”
秦氏看着面前一个淡然一个甜笑的夫妻脸，整个人彻底败下阵来。
她明白过来，今天不从她这儿刮一层油，这两人是不会消停的。
沉默地抹了一把脸，秦氏眼神呆滞地说：“说个数吧。与其鱼死网破，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楚樾和沈南星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虽然他们手上掌握的这些东西完全够将秦氏从楚家掌权的位置上拽下马，但这还不足以让秦氏一败涂地。
而且如今知道了秦氏更多秘密，楚樾和沈南星决定先按兵不动，免得打草惊蛇。
不过该讨的利益却不能少。
楚樾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大伯娘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虽说爷爷说将店给我三房，但当初毕竟大房也投了本钱，如今便当做我们拿一部分分红买回大房手上的股权。剩下的，大伯娘就给个十万两好了。”
“十万！”秦氏倒抽一口凉气，“不行，最多两万！”
楚樾也不气恼，只是又端起了茶碗品茶，油盐不进的样子。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到底是有把柄在别人手上的秦氏妥协下来。
“五万，最多只能五万！我需要筹措。”
沈南星在旁边听着，插嘴问道：“我刚才就想问大伯娘，你这私人户头每隔三个月便整提两三万两出来，钱给谁啦？”
秦氏手一紧，装作没有听见沈南星的话，只是追问楚樾，“如何？”
楚樾一脸的为难，犹豫再三叹了口气说道：“咱们也不要这样讨价还价了，就六万。大伯娘将钱和五味坊一起交给我三房，这件事咱们两房便两清，再没有纠纷了，你看怎样？”
心痛如刀割，但秦氏也只能咽下苦水，点头应下。
“那我便在家中，等着大伯娘的好消息了！”
楚樾一副欢喜的样子，揽着沈南星告辞出去，两人嚣张的样子让秦氏脑仁儿都要炸了。
端起手边的茶盏狠狠摔碎在地上，秦氏咬牙切齿地说：“让你们得意一次，看你们能蹦跶多久！蹦得越高，死得越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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