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叫嚣、也没有怒骂,伊丽莎白就这么平静地走出门外。
“唉?”看着走出餐厅大门的背影,亚尔维斯挠了挠头、好像在回忆什么:“以前有这么大么?”
时间接近中午,餐厅中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前来用餐;偶尔有熟人遇见、往常都会打个招呼。
走进大厅后,一名老顾客在柜台上接了一杯水:“刚刚那妞的身材……简直呼之欲出啊!”
“我以前好像见过她,那时候还没注意;难道是……缠裹胸部了?”正在大快朵颐一盘肉酱炒面的中年顾客抬起头:“嗯……也有可能是垫了东西。”
“绝不可能是垫了东西。”柜台旁的男人喝下一口水、信誓旦旦道:“你没看到那波涛汹涌、走路都一颤一颤的!垫了东西能有这效果?”
“切”一名穿着西装的小眼睛男人不屑地看了看这两人:“你们两个成天就注意着这种东西?”
吃肉酱面的男人立刻反驳道:“你小子臭屁什么?不就是个推销净水器的吗?”
“那你知道今天最大的新闻是什么吗?”
“呃……”听见这句反问,吃肉酱面的男人立刻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装作不在意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切!”西装男人眼中的不屑更盛:“像你这样,也只能一辈子给别人打工了。”说着,他放下手中的刀叉:“今天的头条可是特大新闻,整个莱顿市恐怕又要掀起一场地震喽。”
见他一幅骚包、卖关子的模样,另外两个顾客纷纷投去一个白眼。
见这三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直坐在角落里的青年教师放下手中的报纸:“应该是‘迪森画展’组委会收受贿赂的新闻吧?听说在报导发出之前、就有一群官员被逮捕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后、一直蒙在鼓里的两人也不免愤慨。
“‘迪森画展’可是整个南方的骄傲啊!我前天还从黄牛那里、花一百元买了一张门票!”
“那群人真是该死!”
……
发生在餐厅中的一幕,便是整个南方社会对此新闻反应的缩影。
正如那名推销员所说,此时此刻、整个莱顿市都在发生着一场大地震!
莱顿市警视总局的拘留所中,一片区域被专门划分出来、用于暂时扣押“迪森画展受贿案”的相关嫌疑犯。
审讯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但是,媒体所掌握到的情报、几乎已经深入到受贿案的最深处;所以审讯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进展。
等到审讯结束,这些人就将被送上法庭;如果不出意外、几名主犯后半辈子都会在监狱中度过。
中午时分,207拘留室的铁栅门被打开;一名警员走进屋内:“一号,有人来探视你。”
所谓的“一号”,正是曾经的国家艺术馆馆长、阿普顿弗朗西斯!
走出拘留室大门后,警员按照规定、为阿普顿戴上手铐。
二楼的探视室位于走廊右拐处,是一个面积大约为十五平米的小房间。
房间东西两面各有一扇铁门,中央则是一张方桌、两张木椅。
警员示意阿普顿在西面的木椅上坐下;大约两分钟后,东面的铁门被打开、熟悉的年轻身影走进房间内。
正是国家艺术馆馆长秘书,那个名为欧里奥的年轻人!
“探视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期间不得有任何肢体接触。”说完这句话后,那名警员便站到两人中央、充当起监视者的角色。
视线扫过老者手上的铁铐,欧里奥意得志满地坐在木椅上:“好久不见,叔叔。”
“真像我年轻的时候,但是你更狠。”阿普顿神情自然地靠在椅背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切”欧里奥环抱起双手、将视线转向一边:“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这幅表情;不过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用看你的脸色了。”
稍稍挺直腰板,阿普顿直视着自己这个侄子:“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想过、这是为了正义?哪怕只有一点点。”
有些羞怒地转过头,欧里奥的语气也变得急促:“谁会用这么幼稚的借口!你还当我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吗!”
见他一幅气急败坏的表情,凭借自己对这个侄子的了解、阿普顿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还是十五年前那个爱看西部小说的男孩,希望你也能一直记住、自己最开始想要的东西。”
“也许作为长辈、总会期望后辈比自己做得更好;我不求你能带领家族更上一步,只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最后变成了自己曾经厌恶的模样。”
“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在我面前耍帅吗?”欧里奥激动地站起身:“既然你这么喜欢耍帅,为什么又要做那些事!”
“人从出生那刻开始,又有几件事能随自己的心意呢?”自然地将双手放在桌子上,十指相扣、每根手指都看似随意地摁动着;阿普顿继续道:“长辈忙活一辈子……”
欧里奥猛地愣住、周围的声音都仿佛消失暗语!他在向自己传暗语!
用十指传递信息的方式,正是小时候、他教过自己的“秘技”之一!
将这段暗语解读出来、其中的内容便是老宅、庭院、槐树、杂草掩盖的、树洞、有、重要的东西、快去、拿到手。
连起来便是:老宅庭院中、被杂草掩盖的槐树树洞里有重要的东西,快去把它拿到手!
十分钟的探监时间结束,欧里奥不见一开始的意得志满、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
向四周环视一圈,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一路上都被跟踪着!
跨入车内,吩咐司机以最快速度赶回位于城郊的家族老宅。
进入属于家族的私人领地后,那些跟踪者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下车后,欧里奥便径直向庭院中赶去;却刚好和一名迎面走来的年轻人撞见。
“哟~,你这只背叛家族的野狗、还敢回来?”说话者正是欧里奥的兄长、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难道弗朗西斯家,在你眼中看来、就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你!”被这一句话呛得说不出话来,年轻人立刻转身:“我这就去把父亲叫来、让他打断你的狗腿!”
烦人的苍蝇终于离开,欧里奥也走到那棵槐树下、拨开草丛。
槐树底部,有一个碗口粗的树洞、这里便是自己小时候“藏宝”的地方。
这个树洞一直通到树干顶部,几乎将整棵树掏空。
搂起袖子、将手臂伸入树洞之中,四处摸索一番后、果然摸到了一样东西!
抽出手臂、仔细查看一番那样东西这是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
翻开其中的书页,欧里奥的呼吸突然顿住“1902年三月六日,汇款五十万里布尔、至文艺部副部长贾德彼落的私人账户;汇款单号:09879987654871250”
“1902年三月二十五日,赠送一幅名画《乘风破浪》给威凯斯准将;艺术院的真迹已被替换为赝品。”
“1902年五月一日,与皇家艺术协会部长前去‘renqi俱乐部’找乐子。”……
一本约一百多页的小册子,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无数高官贵族的丑闻与罪行!
只要有了这个东西,自己就能在接下来的官场地震中、立于不败之地!
至少,那些跟踪自己的势力、肯定会缩回触角!
上午的小雨原本已经停止,可现在、却又淅淅沥沥的滴落下。
水滴打湿在泛黄的纸页上,染出朵朵梅花。
老宅中的怒吼声已经临近:“那个逆子还敢回来!我要打死他!”
将这本记事簿揣入怀中,欧里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