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大患固然是好,只是为何方才见乐行下手时,自己竟鬼使神差的制止了?
上澜翳的露出一副鲜有的认真模样,冷漠的俯视着身-下的女子。
纤细的娥眉间,如同上了无数道深锁,虽然昏迷,却依旧一副倔强不肯出声的模样,让人无法不去怜惜。
“命该如此,要怪就怪那魂魄选择了你!”
此女救不得!
不管那句批言真假与否,当年渊池中出现的画面绝非偶然,自己断不能允许这样一个威胁存在于世。
此时的落欺颜脉搏越来越弱,已然出现休克状态,再这样下去……死,是迟早的事!
上澜翳冷睨了会儿眼床上近乎没了呼吸的人,最终还是站起了身子,走至一边的石桌上,将方才把玩的白色器物,放入一旁的黑色金属盒子中。
若非命运使然,也许你和我都不必走到这一步!
上澜翳再次回到榻前,用手指轻轻挑开女子脸颊散落的发丝,眼中闪过一种也许连他自己也看不懂的微妙情绪。
而就在这时,落欺颜的身体上突然浮现出一层透明的蓝色波光,而且有渐强之势。
那光就像是夜幕下的星空,闪耀迷人,淡淡的水蓝色,如海水般汹涌流动,就仿佛像是对生命在呐喊一样。
自我愈合?!
看着女子身上的伤口都在一点点消失,上澜翳眸光愈渐深沉,薄唇点点上扬,笑的妖娆。
居然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
不过怎会拖到此刻才……
忖度片刻,上澜翳这才将目光转向不远处那抹黑色金属盒上。
上澜翳的笑意不禁更觉浓郁几分,美的如泼墨画中的妖仙炫人眼目,深邃的魔瞳中迸射出一种无比冷魅的神情。
原来……如此啊!
落欺颜,那东西想必就是你的弱点吧?!
“女人,醒醒!!”
“皇姐!皇姐!醒醒!!”
震耳欲聋的喊叫声不停的在厢房中响起,刺激着耳膜。
使落欺颜从痛楚中渐渐醒来,刚睁开眼就见洛寻觞一张被放大了数倍的俏脸在自己头顶上乱晃,看上去满是担忧。
“洛寻觞你怎么在这?我不是……”
说到这里,落欺颜猛的忆起自己走到坑洞最里面的时候,被人从身后狠狠的捅了一刀。
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身上,疼痛感虽然还在,但伤口已经愈合了。
在低头看看,身上衣服全都被人换过。
刚才那种状况下她怎能安然离开?
而又好好的回到这里?
见女子安然苏醒,洛寻觞心底松算是了口气,不过转眼,便立马换上一副臭脸“还好意思问我,把我一个人扔在客栈的事,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从怀中掏出一张落欺颜留给他的纸条丢在床沿,愤愤开口。
“你病好了?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见这情形,落欺颜只是虚弱笑着,四两拨千斤的将话题转移。
洛寻觞用鼻子冷哼一声,不爽的撇过头,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是那西纤羽把你从后山救回来的,而给我送信的是另一个叫梦无忆的男人,没想到皇姐这桃花开的还真是茂盛啊!”
不过回想起来,当他看到躺在床上死气奄奄的落欺颜时,心中还是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顿时感到手足无措,和害怕!
到底是为什么害怕,他到现在也说不上来。
自动忽略她这位“皇弟”话里的酸意,落欺颜支撑着坐起身,看着洛寻觞那有些凌乱的玉冠,和疲惫的模样,想来他来时定然很匆忙。
想到这些,不知怎的心中蓦然升起一丝感动。
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抚平男子眉间的折痕,落欺颜扬起一抹温暖笑靥,如被云雾缭绕的仙山,美的无限飘渺。
似是没有想到女子的这一举动,洛寻觞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呆愣的盯着身前那张此刻显得无比柔美的容颜。
心,乱了节奏。
“你这家伙,别动手动脚的!”
啪!!
突然反应过来,洛寻觞下意识的拍开了女子的纤手,满脸不自然的向后连退数步。
“呵呵,怕什么,难不成我能吃了你?”
娇滴滴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被恶霸调戏了的小媳妇,让落欺颜有些忍俊不禁。
“笑什么,不许笑!”
洛寻觞恶狠狠的叉着腰,红着脸庞对女子大声凶道。
只是落欺颜不仅没噤声,反而越笑越欢。
这也许是她入宫以来,笑的最放开的一次,既没有冷嘲,也没有敷衍。
就连对面的洛寻觞也有点犯懵了。
女子大笑起来的样子极为动人,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轻暖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玉齿,原本苍白的脸庞,也映出一片浅浅地嫣红。
笑声,萦绕于心头,难以抹去……
咚咚!
就在这时,门外敲门声响起。
“请进!”
落欺颜不慌不忙的收拾完方才的心情,却并未有戴上面纱的打算。
想来西纤羽已见过自己的真实容貌,醒来时就是这幅模样,脸上没有任何遮掩。
厢房木门被推开,只见西纤羽穿着一袭翠色长衫大步走入,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我先出去了!”
洛寻觞自觉没趣,也懒得在这里听他们说话,打了声招呼,便掠过男人身侧跨出了厢房。
“国师,身体可好些了吗?”
毫不在乎洛寻觞的目中无人,西纤羽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唱着粉面白脸。
落欺颜面带谢意向西纤羽颔首,轻声说道“多谢昨日西王前去相救,否则欺颜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敢当,要不是清……无忆告之,在下只怕也不会得知国师有难!”
西纤羽眼底深意颇深,径自走到桌前,给自己斟上一杯清茶,接着,他突然话锋一转,假作好奇,接口问道“说起来国师昨日怎么与梦兄在一起,还失足落于后山冀道?”
厢房内徒然变的沉寂,瞅着手背上所覆的栗色发丝,只见女子目光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
“哦,我与他之前并不相识,只因路遇一些事,才会与他一同去了冀道!”
落欺颜说的轻描淡写,表情也很自然,让人很难怀疑有假。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昨日我将国师救回来时,请郎中来诊断过,结果却是因为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只是满身是血的国师身上……竟没有一处伤口!”
修长的手指优雅的举着瓷杯,西纤羽浅尝了口杯中的芳茶,脸上依旧保持着温润的笑容,只是说出的这句话,却好似隐藏了针芒一般,听起来令人不大舒服。
“你对我做了什么?”
落欺颜湛眸中射出一道冰霜,冷言问道。
西纤羽放下瓷杯,起身走至床边,缓缓压下修长的身子,带笑的脸一点点逼近。
“这驿站中又没个可以信任的侍女,所以只有让本王亲自动手帮国师换衣咯!”
他说话的声音极小,却可以让身前的女子听的真真。
“西王,你到底想说什么?”
敛了眸中的神色,落欺颜并未动怒,相反的口气柔和说道。
什么是可怕?
那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俗称腹黑,把你卖了,还要想着帮他数钞票。
很明显,西纤羽就属于这种人。
好君王?呵,能坐上那个位置的,有几个善茬?
更何况还要做到让天下人都去相信他是个好君王,做到人人歌颂,隐藏之深,令人望而却步。
“国师可知,四国中但凡有私纹黑凤者,是何种罪行?”
西纤羽脸上笑容瞬间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冽到骨子里的目光,静静瞅着床上的女子。
刹那间,房内弥漫出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令人如坐针毡。
“灭其族,毁其身,若有私藏者同罪处置,一国包庇,可同其余诸国联合讨伐。”
清柔的嗓音飘荡在两人耳间,落欺颜双眼盯着男子的,毫不畏惧的一字一句说道。
她曾经在洛国书中读到过,是这个世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已存在数十年。
黑凤代表的就是神,依附着所有百姓的信仰而存在,任何亵渎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若是有人胆敢纹上这种图案,那就不是死罪可以说的清了,而是所有牵连的人,包括国家在内,都会被判上同样的罪名。
“那你还敢……”
“所以呢?你意欲如何,西王?”
落欺颜讪笑着将脸扬起,将二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了几分,温热的气息轻拂男子的颈项。
这西纤羽若真想除了自己,昨日发现之时就大可将事情公诸于众,何必等到现在才悄悄的给自己讲?
是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其中缘由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若我要你离开洛国,来西拓辅佐我呢?”
西纤羽脸上再次漾起笑容,柔和的望着面前如瓷器般精致的美人,谁也不会想到,大名鼎鼎的洛国国师竟会是个十六七的小丫头,而且长得还如此……
另外,当初洛国国师在梅宴上使用妖法救宛帝于危难之事早已传遍四国,若得此能人还怕没有统一诸国的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