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接我……好么？我不想……跟……这儿……待着了。”站在路边，梨花带雨，语不成声。
“站在原地不要动，我马上去接你。别动啊！”电话内边，一个男人大声的喊着。“等着我！很快的。别怕，我去接你。灵均。”
站在这凌冽的寒风里，天儿早就黑了，穿着一身豹纹睡衣，一双棉拖，蓬头垢面，哭哭啼啼。是的，就是我。在明显不过了，跟家吵架，冲了出来。给正则打电话，不对，我为什么要给正则打电话？不对！他应该在医院啊。拿起手机，正准备给正则再打一个电话，叫他不要来了。好死不死，看着手机没电正在关机中。“真好笑，我还能打给谁？”蹲下抱头痛哭了起来。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一件温暖的羽绒服披在了我的身上，我被拉了起来，然后被这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刚刚已经跟阿姨说了，我接你走。小灵均，乖，跟我回家吧。”闻着这熟悉的味道，“正则？”我抬头看着这个抱着我的男人，“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接我啊？我都冻麻了，都吃了半天自己的鼻涕了。”一头深深地扎进了正则的怀里，呜呜呜的哭了起来，还不忘掐着他的屁股。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帝都的二月，河边儿还冻着冰，穿的那么少的我，在外面冻了不知道多久，正则是从xxx医院赶过来的，衣服上面内浓浓的医院的味道。
“我去开空调，衣服别脱。”正则抱着我上了楼，把我塞进了被窝里，冻得我依旧忍不住瑟瑟发抖。“灵均，好点儿没？我给你再弄个热水袋。”正则紧张的满脸都是汗珠，“抱着小130斤的我，是不是很减肥？”尽管自己瑟瑟发抖，还是不忘调侃一下正则。“你很轻的。我给你整点儿酒吧。你这么一直抖也不是事儿。”正则拿着一瓶二锅头就来了。“来，喝一口，你就暖和了。”这个哥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人家都喝酒取暖就让我也来一口这个。“哥，我不喝白酒。你给我整点儿，红糖姜丝行么？就姜丝切……阿秋……”话都还没说完，一个大喷嚏，直接流出一条大鼻涕。“算了，我想你也不会做红糖姜丝，我还是来口酒吧。来吧来吧，鼻涕就酒越喝越有。”我也是冻傻了，正则怎么可能找得到姜。而且，就算他做了，我也不敢喝啊。“我先把你这大鼻涕给你擦了吧！还鼻涕就酒越喝越有。”正则一脸嫌弃，边说边拿纸帮我擦鼻涕。“喝吧，少喝点儿。没事儿的。一会就暖和了。”递过了二锅头，“会不会辣啊？”完全不喝白酒的我，“要不给我啤酒吧。”“赶紧喝一口。”正则完全不理我话茬，就那么站着看着我。“我干了，老铁你随意。”喝了一小口，这酸爽简直不敢想象，就是烧嘴烧食道的感觉，不懂为什么有人喝白酒。不过，喝完确实有点热热的感觉。“好像是有点儿内个意思啊。”把酒瓶递给正则，“我也来一口。”
正则抱着我，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在他怀里小睡了一会，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不冷了。但是，我饿了。我们起来找点儿吃的吧？”“你没事儿了？你吃什么，我出去买。”“我做点儿，咱们随便吃点儿。省钱，而且现在这个点儿了。”拿起手机，给正则看了看时间，11点。我从床上坐了起来。“那我去看看冰箱有什么吧，我抱你去客厅沙发上，你等着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冻着了，为什么要抱着我，总之，我就被正则搬来搬去。“你看看冰箱有什么喝的么？我想喝点儿凉的。我都热了现在。”蹦跶着就下了沙发，可能是冻着特别消耗脂肪，还真挺饿的，我直接冲到冰箱前，抱住正在开冰箱的正则。“真的没事儿了么？我摸摸。”正则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捏了捏我肚子上肉，“行，你又是小火球了。恢复你以前的热度了。”“这儿，这儿有面包啊。我上次都没看见。拿出来拿出来。我去把面包放电饼铛上热热，在弄俩鸡蛋。桌子上还有花生豆，够了够了。一会儿，要不要喝点？”“好啊……”
“灵均，为什么要和你爸吵架？大晚上跑出来，他们会担心你的。”吃的正开心的我，放下了手里的面包。“你知道么？我……我知道我爷爷长什么样儿了。”深吸了一口气，拿起酒杯猛地一饮而尽。“在我小时候的相册里！不知道谁放了一张他的照片，在最后一页。其实，你知道么？每次，每次，别人说起自己爷爷奶奶的时候。我都是空的，在这个地方。”指了指自己的心。“甚至，很多童年往事，我记得的一些事情，全是断的。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是从时候，谁告诉我的，或者听谁说的，是因为我是女孩儿，我才没有爷爷奶奶的。其实，有些事儿，全靠大人讲。真想回他们内个年代，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想看看是不是因为你么？”正则看着我，“确实，童年对一个人未来成长性格啊，三观啊，有着很大的关系。像你，你就很怕失去，很患得患失。我想你曾经，一定有过，我妈是不是也嫌弃我是个女孩儿的想法吧。”正则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咱们能不说破么。我还要不要面子。说真的，我还真想过。我妈会不会也有内种想法。很黑暗的想法。”正则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个杯，喝了一口：“哈哈哈哈，你知道么？有时候你阳光的像天上的太阳，身边的人都被你照的暖洋洋地。有时候你一黑暗起来就是一个魔鬼，让我都觉得你可怕。为什么要怀疑别人对你的好呢？20多年真的假的你看不出来么？”这一句话，给我问住了。拿起酒瓶，到满了眼前的酒杯。“就是他们总和我说，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内个，我就觉得我家过得不好全是因为我，我自卑我害怕，包括现在有时候他们提到以前，我都会觉得就是因为我。尤其是在，上小学的时候，慢慢也懂点事儿了。内种隔三差五的提醒，真的是，让我觉得别人和我说话，不是可怜我就是嘲笑我。所以，我宁愿自己玩儿，都不太喜欢跟别人打交道。”干了这杯，倒满下一杯，喝着说着，正则就这么听着我发泄着，所有不好的情绪，说到激动时，还会举杯畅饮一番……
“我小时候，我爷爷经常不管我，把我放家里，他就出去了。有一次，我可能也是饿极了，砸窗户跑了。”直接拿起酒瓶，就这么喝了几大口。“我妈下班回来，一看玻璃也砸了，人也没了。满世界找我，后来找到我爷爷，问孩子呢？我爷说正则不是跟家么。我妈直接崩溃当时，也找不到我，直接就跑去找我爸去了。其实，我就是去河边儿玩儿去了，然后看见别的村儿的小伙伴，去人家吃饭去了。”正则笑着说了起来，“我爸回来就和我爷爷翻脸了，把孩子一个人锁家，万一有点儿什么事儿呢。这也就是他聪明自己去找吃的去了，这要不是呢，是坏人进来了呢。”手里拿着的酒瓶，再次被举起来，一饮而尽：“后来啊，我爷就去哪儿都带着我。内时候有马车，我就坐上面。然后，我掉下来了。我爷也不知道。就回家了，到家了，发现了，正则呢？又回去找我。”我们说着笑着，听着正则讲起他的儿时，好像我们的童年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争吵……
“这是命么？正则，你说这就老天爷安排的？”两个酩酊大醉的人，摊在沙发上，前言不搭后语的聊着，抱着正则的胳膊，头放在他的肩上，一手指着天。“是吧。好像，没有谁是特别顺的把一辈子。亲情、友情、爱情、金钱、学历、权利这各种。谁都得到了你说。你看人人都想做的皇帝，他后宫佳丽三千，地位至高无上，他有房有钱，就是好像没几个命长的，还得关心这个关心内个，还得天天被催着生孩子。好像更惨。哈哈哈哈哈……你可别睡啊，咱俩再喝点儿”正则推了推我。“我下辈子就当个男人，你来当我媳妇儿。当女的太累了。有时候，被重男轻女压着。太软弱，不行！好欺负。太强势，不行！没有男朋友。太难看，不行！嫁不出去。太好看，不行！你工作上有点起色，就说你勾引上司。不行不行，我下辈子一定要当男的。哥，你说对吧。”拿起身边的空酒瓶，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嫁人就嫁灰太狼。我要做灰太狼内样的。要嫁就嫁灰太狼……”边唱边往冰箱走，拿出来几听啤酒，“哥，行不行，再来。”坐在沙发前，背靠沙发，用啤酒砸了砸身边的脚，正则也跟我坐在了地上。“做特么什么男人，我还想做女人呢。男人的压力，你一个女孩儿，你懂什么。我想娶你，我没房子，没钱，我不能给你好的生活，我也不舒服，你知道么？我努力挣钱，我一切的努力就是想给你个家。灵均这俩字，能他妈出现在我的户口本上。我这不是没能力么。我不废物么？所以，我懂你爸你知道么。我懂我老丈杆子，不容易啊。”“你们那儿不容易了。给你，喝点儿凉的醒醒酒。”递了一听啤酒过去，咕嘟咕嘟喝了起来。“我跟你说，谁没点儿压力什么的啊。我呢，不也废物么，不也没钱么，我不还跟你要么。天天有人问我，灵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都没得说。我想找个班儿，看着内些工作，我觉得都不适合我，而且，我什么不会。论选专业的重要性啊。之前干销售，第一天出个大单，第一天就被辞退了。人家大姐姐随便一个理由，我就没班上了。咱俩半斤八两，你还上着班儿呢。我连我最好的朋友都气跑了。哈哈哈……”“干杯，干杯，咱俩就是俩废物。哈哈哈哈俩大废物。”我们高高的举起啤酒，重重的碰在了一起，啤酒溅了我们一脸，我们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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