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村。
“爹。”
乔伯翻了个身,继续睡。
天寒地冻,却盖着薄被,冻得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不时咳上两声。
自打上了年纪以后,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
乔家的二娘睡在另一边的床上,和自己的宝贝儿子一起,盖着厚厚的被子,房里时不时传来的两声咳嗽,即使是睡梦之中,都惹得她十分厌弃。
慧娘拉过一旁的衣裳,盖在乔伯身上。“她”在乔伯身边坐了下来,双眸含着眼泪,“爹,女儿不孝,不能照顾爹了,你身体不好,不要再硬撑着去做事了弟弟总会长大的,以后就能治盼着弟弟来照顾你了”
“咳咳咳”乔伯熟睡之中,咳了两声,却对于身旁的“慧娘”毫无察觉。
“爹,你这咳嗽是老毛病了,几次劝你都不听,以后少喝些酒吧,喝了酒还惹二娘不高兴,你也咳得难受不是。女儿本想着再多陪你两年的,可是没办法,女儿已经拖累了高郎四年。高郎是家中独子,女儿无能为高家诞下子嗣,这么多年来,高郎照顾女儿已经是尽心尽力,你别怪他”她擦去泪水,心里难过的很
二娘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把棉被往儿子身上拉了拉,迷迷糊糊间转过头瞧了一眼,顿时间睡意全无“啊!!!有鬼,有鬼啊!!!”
乔伯被吵醒,慧娘突然消失不见。睡眼惺忪的乔伯去点了灯,二娘抱着儿子惊魂未定。
“怎么啦。”乔伯披着衣服走到二娘床边,“好好的觉不睡,你嚷嚷什么呀嚷嚷!”
“鬼,有鬼!!”二娘抓住乔伯的衣角,就拼了命的躲,“是她回来了,是她回来了是你那死闺女回来了!!”
“慧儿?”乔伯正揉着眼睛,听到二娘的话就冷静了下来,“你说慧儿回来了?不可能,慧儿她都死了好几天了”
“是她!我不会看错的!”二娘吓得直哆嗦,话也说不利索了,“是她,就是她,我看到她站在你床边她是想报仇!对!她一定是回来想找我们报仇的!!怎么办她回来报仇了!!怎么办啊!”
“得得得。”乔伯不愿再听她发疯,“报什么仇,她又不是死在咱们家的!就算要报仇,也得去找高吉,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可是你别忘了,那天要不是咱们坚决把她赶回去,她也不至于”二娘心虚,对于慧娘的死她有些事确实没有告诉过别人。
“别乱说话!”乔伯瞪她,“跟咱没关系!你别上外面瞎说去要是高家人知道,是咱们把慧儿又赶走了,到时候追究起来,觉得慧儿是从咱们这儿回去以后死在半路上的,让咱们赔可怎么办!拿什么赔!”
“对,对对对”二娘竟然认同了,“不能说,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她之前来过咱们家。”
话是这么说,可想到刚才慧娘坐在床边阴森森的样子
“不行啊,她现在已经找上门来了,肯定是为了那天的事!高吉知道之前,万一你那死闺女非要找咱们索命怎么办!”
“这样,明天你把咱儿子送到你娘家去,咱们再去找那城里的宋公子帮帮忙!”乔伯壮着胆子,一方面怕慧娘死去的真相被揭穿,高家来他们这闹,一方面也确实心虚,要不是他们执意赶走慧娘,慧娘兴许不会死在半路上的。
“好,那那就这么办,等下天亮了,我就把小卓送去我娘家,然后咱们一起去求那宋家的人帮忙。”二娘狠狠心,为了自己儿子的利益,反正绝对不能让高吉抓住把柄。“还有你,你这次可别再心软了,要再像上次一样狠不下心来,保不齐就让高吉发现慧儿的死和咱们有关系。决不能答应把慧儿接回来,你明白了吗!”
他们打的主意是担心把慧娘的尸体接回家里以后,高吉万一知道,慧娘死去的当天曾经来过乔家,认定是从乔家离开以后病死的,他们就绝对脱不开干系了。到时候高吉抓住把柄,索要当年娶慧娘时下聘礼的那头牛,他们可就损失大了。
再说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只要他老两口一口咬定,慧娘从未来过他们家,她是在高家人的逼迫下才病死的。这样,至少他们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可是这慧儿怎么说都是我的女儿”乔伯不忍心,害怕担责任,高吉会趁此机会把当初那头牛要走了,又放不下自己的闺女。
当初瞒着高吉家慧娘有病的事,其实他何尝不觉得理亏呢。
好在高吉知道慧娘的事情以后也并没有因此嫌弃他们,还是按着媒人一开始说好的条件,用一头牛当做聘礼,风风光光的将人娶了回去。
本是皆大欢喜,但现在弄成这样,大家心里都有鬼
金枝从房里出来,宋宇臣已经坐在院子里沉思很久了。
“你没有睡一下吗?”金枝惊讶地问。
宋宇臣侧过头来看了看她。
金枝不自觉地避开眼神,这一晚上她也没有休息好,修养使她不愿意去抱怨环境的恶劣,但是棉被有异味,床也是又潮又硬的,高大娘的呼噜声一晚上就没停过所以的状况加起来,导致她现在的状态很糟糕,自己都知道脸色一定很差,所以不希望被人看到。
“昨晚没发生什么事情吗?”金枝又问。
“没有。”宋宇臣说,“很奇怪,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明天晚上就是慧娘的回魂之夜。”
“那还等什么,我们得抓紧时间啊”金枝顾不得脸色难看的事了,知道慧娘在活着的最后时间里经历了什么,所以更加清楚,慧娘是肯定不会放过高吉一家人的。回魂之夜万一真要来个了断,杀了人化成厉鬼,可怜的慧娘就真的难逃灰飞烟灭的下场了。“我们先去查一下慧娘的尸体,一会儿再回来看小云和高大娘。对了,高吉呢?”
那是他的亡妻,就算他再不情愿,去看一眼,料理料理后事也是应该的吧。
“很不幸,高吉病了。”宋宇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