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不约而同侧目看向郑钰,他的极力克制,看起来特别孤单。握紧拳头死撑着站在那里,彷徨无措,他或许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家人的事情,却因失踪了这十六年语言的退化而不能将这份心情表达出来。
陈子游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搂住他。
“县令大人,我们也是在郑大伯的手记里发现了关于澶王墓的一些记载,只是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再提供一些更详细的资料给我们?如果能够多确认一些墓穴里的情况,可能我们的把握大一点,损伤会小一点。”尹玉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幸好有陈子游在,所以他转过身去向姚县县令询问道。
“放心吧,你们几位是斩妖除魔,救济苍生的少年英雄,下官虽然没有你们这样的本事,但也不会比你们差太多的。你们跟下官来吧,下官带你们去看看县志,然后把下官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姚县县令领着大家往后堂走去,吩咐了师爷去准备县志,回过头来和他们说道,“你们还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下官,此事发生在我姚县县城的管辖地域,下官不可能把所有事都推给你们几位年轻人去做。”
众人笑了,姚县能有如此一身正气,心怀慈悲的父母官,可以说是他们的福气。姚县县令的官儿不大,可却做好了许多大官都没做好的事,难怪当年郑大伯会答应帮他。
师爷带人将所有和澶王墓有关记载的县志都搬了过来。
“玉麟,子游兄,我们分头来查。县令大人,您还知道什么也可以一起和我们说说。”禹策看着那摞成小山的县志,就算这些只是已经精简过和澶王墓有关的,也足够他们找上一段时间了。
大家开始分头翻阅,郑钰也跟着拿起一本县志,可他许多字都不认得,左右看了看也不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只能把县志放了回去,听姚县县令认真回忆起来。
“相传,这澶王墓是四百多年前,前朝一位澶王留下的。有的说这澶王嚣张跋扈,有的说他是个战功赫赫的好人,可这都过去四百年了,现在也无从查证,不过说起来很奇怪,在前朝的记载之中,对于这位澶王的记载却是寥寥无几,只是最后他下葬在自己的封地,以极其高的君王之礼来办,才会被记在那些史册之中。当初啊,这姚县还不叫姚县,叫晏涪城”姚县县令从这位被葬入澶王墓的澶王开始说起。
“以君王之礼下葬?这么说来,这位澶王在当时的朝中也应该是十分显赫的,那么史册之中怎么会对他的记载寥寥无几呢。”尹玉麟察觉到不对劲,提了出来。
“这就是下官也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姚县县令在这儿做了四十多年,但前朝之事究竟如何,他却怎么都琢磨不透,“不过,这些年下官也从未放弃过去查清楚这位澶王的身份,根据后来的记载,试图去找过这位澶王的后人,了解了一些没被记在史册里的异闻。这位澶王呢,没有儿子,唯一一个过继的儿子后来也战死了。所以下官能够找到的后人,只是些很久很久以前在澶王身边做过事的,那些人的后人,不过这都几辈子的事了,零零散散的拼凑在一起,也只能拼出个大概。都说啊,这澶王和少帝呢应是叔侄,不过两个人却长得很像,当年的朝野之中甚至有人猜测,或许他们俩才是真是的亲父子。”
“亲父子?”三人煞有默契地都停了下来。
“不过这些也都可能是那些人闲来无事随便说说的。”姚县县令说,“这些嚼舌头的事历朝历代都有,况且,澶王和少帝本来就应该是亲叔侄,少帝的父皇又早早病死了,外人看着他们叔侄两个,当然觉得越来越像了。这种宫闱的闲言碎语一旦有一个人说出来,那么很快就会传开”
“可如果少帝也听到了这样的传言,哪怕之前他们叔侄关系再好,也会受到影响吧。”禹策还是觉得,这种闲话可能与澶王墓存在着一些关联。
“澶王带兵在外打仗,少帝稳坐皇位,这宫里待久了,渐渐的听到宫人们对他的身世议论纷纷。转过头来自己一想,自己和那位叔父好像真的越来越像,他心里生疑,对叔父澶王也应该渐起隔阂。”陈子游居然认同禹策这毫无依据的猜测。
“少帝会因为自己无端端的猜测,而去迫害他的叔父吗?况且,当时的少帝已经带领他的王朝走入末路,能帮他的人就只有他的叔父了,他会在这样的时候对澶王下杀手?”尹玉麟也不是不认同,只是有一些疑虑,让他无法在这件事上做出更加贴近实际情况的判断。
“会的。”
开口的人是郑钰,可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了他,对他这十分肯定的答案尤为惊讶。可郑钰,没有要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了。
“郑钰,你接着说,你为什么认为少帝会杀澶王?”尹玉麟问。
“不知道,就是觉得,会。”郑钰方才也是直觉认定了。
“这”姚县县令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当初在得知这个异闻之后,下官也有过类似的猜测。想来那少帝堂堂一国之君,到头来却被说成是澶王之子,此事他必定不能忍。谣言禁不住,只会越传越大,人呢,又偏偏是个好听闲事好传闲事的,添油加醋的一描述,就算是假的也能够渐渐被传成真的。少帝为了保全自己的王位,应当会想要除掉澶王,来以正自己是先皇之子,名正言顺继位的身份。”
“所以,你们都认为,少帝在听说宫里谣言之后,会对谣言中相传的他那个假父亲动了杀心?”尹玉麟私心里偏向于情感更多一些,可其他人似乎都相信少帝有杀害澶王的动机,使他也只得收起感性,用“在位当权者”的态度和理智去看待这件事。“县令那人,那澶王死后,为何又会以国君之礼下葬呢?”
“也许,传言反而是真的也说不定。”姚县县令意味深长的说。
传言是真的?那么就是,少帝可能真的是澶王的儿子?少帝先前只是怀疑,不能容忍自己并非父皇之子,开始对澶王有了戒心。然后当他确认自己和澶王真的有关系,那么为了保住王位,杀害亲生父亲也是能够想到的。可死去的惹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又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念及澶王的功劳,以国君之礼下葬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