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伤痛就连时间都冲不淡,一旦忆起依旧血肉模糊、满目疮痍。
林晓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在彭正的身边呆着。
彭正吸了吸鼻子,继续道:“自从记起这些事以后,我便奇迹般的可以开声说话了。但也因为记起了这些事,我每天晚上都会从恶梦中惊醒,然后就哭喊个不停。
是哥一直安慰我,陪着我睡,陪着我渡过了那段难熬的岁月。我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能再一次拥有亲人,我真的很感恩!我以为只要小心翼翼就能守护住这幸福,但七年前义父病重,终究还是离开了我们。
那段时间我和我哥都很伤心,尤其是我哥。他每天都躲在义父的房间里酗酒不肯出来,看到他那样我的心真的很痛,但我除了劝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有一天晚上,他醉得特别利害,发了很大的脾气,房间里能砸的都被他砸翻了。他哭红了双眼说:‘彭老头,别以为把一切丢给我就可以困住我!你困不住我,彭府也困不住我,只要我想走,谁也拦不住!’
我上前想要叫他冷静,可是他回手就把手里的酒壶向我迎面扔来,大声的吼道:‘你也拦不住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哥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么疯狂失控的样子。
等到酒醒以后,我哥已经记不起那晚的事了,但是他知道他曾经误伤了我,从此以后他就不再酗酒了。常言道酒后吐真言,他那晚虽然是酒醉失控,但我知道他说的话是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都是真的。我哥他……竟然一直想要离开。”
彭正一直低垂着头,显得很消极落寞:“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离开,但我只剩下哥了,我不能没有他!”
“傻瓜!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不管什么原因,如果他真的要走早就走了。”林晓轻轻搂住彭正的肩,像个大姐姐一样亲切而温柔。“时间和经历让你们成为了彼此唯一的亲人,既是彼此的牵绊,也是彼此的依靠。说不定当初喜欢云游四海的李信,如今已经离不开你了。”
彭正想想觉得也有点道理。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牢牢的凝视着林晓:“那么,你呢?”
和林晓靠得如此之近,被她如此温柔的搂抱着,彭正也鼓起了勇气:“我知道你总想着快点还清那十两银子的债,好早日离开。如果你一心要走,我想我也拦不住。但如果相处久了,你是不是也会与我成为亲人,彼此牵绊,彼此依靠,再也不走了?”
林晓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不,那就等于否定了自己之前给他的安慰;说是,那就是裸的欺骗。
她根本不属于这个时空,她也融入不了其中,她连存活都很艰难,就更别说与人成为牵绊成为依靠了。但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如果她不想被当成疯子的话。
她把手收回,逃避了他的问题:“莲藕卖得差不多了,我们收拾一下回去吧。”
“你们在干嘛?!”随着一声冷冷的男音,一双大长腿出现在彭正和林晓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