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念笙,你真的不要你女儿的命了吗?”
远远听着背后传来丁占气急败坏的呼喊。梅念笙心中冷笑,毫不犹豫地向前奔去。穿过梅林,梅念笙一路斜斜向着右侧的山腰奔去。
梅念笙身后,正是有隼道人之称的青隼。不急不慢地缀着梅念笙,给身后的丁占等人指引方向。
这一路,梅念笙自是极熟。顺着山间小径,脚步似缓实疾,不一会儿便远离了山庄,来到了山腰一片橘子林。树上橘果累累,尚未到果肉成熟时,大片、大片的青黄。
梅念笙在橘林前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似对空气中的橘子味道十分陶醉。
只听得背后一阵风响,那隼道人也落了下来。
隼道人正是那晚夜探的黑衣人,深知梅念笙武功之强。此时梅念笙好似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可是他也是不敢动手。
不一会儿,丁占和司徒学联袂而到,三人汇集,却见到了梅念笙好整以暇静站在橘林前。
“梅念笙,今日你是跑不掉的。”司徒学大喊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司徒学乃是辽东金风堂的有数高手,一对日月双刀在辽东难逢敌手,入中原以来心高气傲的很。见此时已经谈崩,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式日月齐辉,左手日刀斩其首,右手月刀挑其腹。凶猛剽悍,杀气腾腾。
梅念笙脚下轻点,身形如燕,向林中退去。
本有心等待后援的丁占未来及约束那司徒学,见他如此莽撞,生怕他有失,急招呼隼道人,也抢入了橘林。丁占在左、隼道人在右,仗剑疾行,与做箭头的司徒学相互策应,寻空侧击,截其后路。
橘林茂密,占地颇广,梅念笙意态从容,凭着一双肉掌在林中依托橘树与三人游斗。
同属一脉,交恶百年,四人自是对彼此武功知根知底。丁占、司徒学、隼道人本有些忌惮梅念笙的剑法了得,见其如此托大,心中大喜。司徒学的日月双刀如猛虎下山,强劲有力,招招相逼,环环相扣;丁占的雪山剑法如苍鹰扑兔,剑指要害,迅疾如风,机变百出;隼道人穿花摆柳,游走跑位,掌中短剑如毒蛇吐信,见缝插针。三人想是多有配合演练,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相得益彰。
二十余招过后,周边的橘树倒了大霉,树倒果落,枝叶残缺,三人抢攻至今,已然将战圈缩小了一半,合围之势已成。
丁占对前朝往事知道的多些,深知青云、赤霞两庄传人各有绝世神功传承。见着梅念笙一味游斗,不显败势,便知有些不妙。正要提醒二人注意,这时梅念笙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抢到了司徒学的身前。那司徒学一招“日来月往”,宽大的日刀收在胸间,窄狭如柳叶的月刀正要刺出,没提防梅念笙反击如此的快。只见一只秀气的拳头平平击出,似缓实疾,他只来得及将日刀横在胸前,那一拳已经击中了刀身。
他只觉得一股精纯内力延着日刀侵入体内,一路沿着合谷、外关、曲池、俞府直奔向膻中穴,如燎原之火,势不可挡。他急运内力以抗衡。那一股精纯内力一遇内力抵御,如火上浇油,愈演愈烈;如桶内的火药,一点即爆。
“这是什么内功?如此霸道!”司徒学大为惶恐,撤步疾退。可是梅念笙如影随形,拳招绵绵不绝,一连三拳击出。司徒学胸前连中三拳,连退三步。只觉得胸中一痛,眼前一黑,司徒学带着浓浓的疑问倒下了。
说时迟,那时快。丁占二人只见梅念笙形同鬼魅,右拳无声无息,轻轻击在司徒学的刀身上,而司徒学如同被雷殛一般,身形便散了架,中宫大开。被梅念笙贴近其身,摇晃着连退三步,便倒地不起。
“无影神拳!无影神拳!”丁占大惊失色。“道长快退,这是姓梅的神照经功夫。”
说罢,丁占一面舞动长剑,周身剑影如雪花一般;一面向隼道人靠近。此时,他也明白了,这是中了梅念笙的示弱诱敌,各个击破之计。
本就胆怯的隼道人,方才缠斗,三分精力用于进攻,七分精神集中在防守上。若不是他未能及时跟上,露出一个空档。梅念笙哪里会这么快得手。见到司徒学中招,心下有些惭愧,也有些庆幸。也是急忙向丁占靠拢。
梅念笙看着脚下七窍流血,已经倒毙的司徒学,两只眼晴透着无穷的疑问,似要突出眼眶。弯下腰来,轻轻合上他的双眼。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方才寻得空档,全力击杀司徒学,梅念笙体内真气损耗不小,但是看来效果甚好!
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那丁占和隼道人已经靠拢在了一起。
梅念笙直起身子,向前走了两步。丁占二人后退了两步。
攻守一时间换位了。
丁占二人心焦如焚。为何后面的人还没有跟上来?
丁占看向眼神慌乱的隼道人。原来他说的话是真的。梅念笙庄上还有高手。那姓吕的不走了吗?那个老和尚也走了啊?还是那个自始自终都没有现身的绝顶高手?还是凌再思,他身边可是有武当派的高手?到底是谁?
想起凌再思,丁占咬牙切齿。虎父犬子。如果不是这个王八蛋大张旗鼓,引得众人心浮气燥,等不到夜间,只得提前发动。他也有些后悔,不该当初为了稳妥,授意夏氏兄弟给他去了一封秘信。以为他会继承父志,又是地头蛇,拉他入伙,可以为大伙儿行事提供便利。现在看来,当时自己还是太过想当然了。才引起这么多波折。
眼见着梅念笙一步步逼近。
丁占只得再次拿出杀手锏。“梅先生,你真得不顾及女儿的性命了。”
闻听此言,梅念笙的脚步停了下来。
“姓丁的,莫要大言欺人了。若是小女真的落入你们的手上,早就被你们押到山庄里直接逼我就范了。现在,你越是如此说,越发证明梅某的猜测是正确的,小女现下安全的很!”
埋在桂花树下十年的桂花酒,开坛一阵扑鼻清香,倒入碗中,酒色金黄,十分诱人。
风清扬端起酒碗,先观酒色,再闻酒香,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好酒。还是那个味道啊。”说着,他与老农刘二一碰酒碗,二人仰脖干了一碗。
老农刘二很是高兴。“风先生一会儿,就多饮几碗!这酒,家中管够!若不是小老儿身体不行了。定要陪你多喝两碗。”
“刘二哥,不比以前了。好酒再美,三碗就够了。咱们都老了。”
这时一双玉手捧起酒坛,为二人的碗中添满了酒。
“怎么能让小姐给我倒酒!这不是折老汉的寿吗?”
刘二急忙要站起身来,倒是让风清扬一把拉住。
“刘二伯,你老是从小就看我长大的。如雪给你倒杯酒,是应该的。”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们梅家一门都是好人,可惜这好人…”
说着刘二自己端起碗一口气喝干了。然后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房中。
“风伯伯,我父亲那里真的没事嘛?”梅如雪担心的问道。
“孩子。不用担心!”风清扬温声说道。
“好了,姐姐。既然风伯伯都说没事了。那自然就没事了。”赤珠身体笔直,纹丝不动的坐在一旁,带些讨好地说道。“风伯伯快些将我的穴道给解了吧!”
“风伯伯,赤珠妹妹知道错了,就给她解了穴道吧!”
“哼!小鬼头,以为凭着还未练至大成的凌波微步,就敢任意胡来。老夫不小小惩戒你一番,让你小看了天下英雄。”
“你,你个死老头。快些放开姑娘。要不然让你好看啊。”
“赤珠妹妹,休要胡说。”梅如雪急忙说道。
“姐姐,咱们可是一家人啊。你不帮着我啊!”赤珠气哼哼地说道。“真没有想到,原来姐姐家与我家还有这一层关系。梅叔父瞒得我够深的。”
“你们慕容家与梅家祖上,几百年前就恩断义绝了。”风清扬冷声道。“现在入山庄那几家也是!就是说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
“哼。神神秘秘的。”赤珠愤愤地说道。
“如此说来,大家都是同出一脉,为何要闹到兵戎相见,你死我活呢?”梅如雪不无担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与你父亲相交莫逆,可是他从没有说过这些!”风清场淡淡地说道。“你父亲不让你学武,也是不想让你涉及到此事。哎!一入江湖是非多。”
原来吕不鸣那天赴约后,风清扬便跟随其后。期间宝林大师曾向他进言,此事还是稳妥为上,不如他暗中相随,如有变故也好照应。他也是好奇,那慕容世家的后人背后究竟有没有其他人物在?这件事是不是真是如此简单?
谁曾想见识到了赤珠娇憨任性,见证了吕不鸣顺利取回祖师佩剑,随后遇到了与赤珠关系亲密的孝慈女尼。他虽然不曾见过梅如雪,但是联系宝林大师先前所说,确认了孝慈便是梅念笙的女儿,出家为尼的梅如雪。入了江陵城,吕不鸣并没有在意龙沙帮的盯梢,莫大有意无意的远窥,风清扬却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当年被气宗诓骗的教训太过深重。风清扬自是清楚人若是疯狂了,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梅如雪显然就是梅念笙最大的软肋。
所以风清扬便没有离开江陵城,反而借机出面显露了身份,当即将二女从观音院内带走,妥善保护了起来。直到今日,来到了刘老汉家中,静待事态分晓。
至于赤珠,风清扬不过是嫌她任性胡闹,怕她突然跑到香浮山庄里去,便以略作惩罚为借口,随手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