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得贯口大师如此说,乔八尺眼前一亮。
吕不鸣微笑以待。
“只是,他们怎么会去那个地方?”贯口大师有些迟疑。不待二人询问,他向外招呼道:“何人在外面。”
过不多时,一个小沙弥来到静室门口。“方丈师伯祖,有何吩咐。”
“去唤罗汉堂首座前来。”
“是!”
不多时,罗汉堂首座一休和尚便急急赶来。
“方丈师伯,不知唤来我有何事?”
“一休,今晨至今,寺内各处都已经搜寻一遍了吗?”
“不错。由弟子与一德师兄带队,罗汉堂武僧将寺内各处都细细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之处。弟子正在准备再查一次。”
“寺内各处都已查了?”
“正是。”
“老衲这方丈之处便没有查吧。”
“这,这,怎么可能呢?”一休和尚吃惊地看着方丈大师,有些语塞了。
“老衲这里没查,那么贯通师弟处查了没有?”
“这个。好像一德师兄带队进去看了看。”
“胡涂!”贯口大师拍案而起。“速速随我来。”
监寺贯通大师的住处,离方丈静室较远。亦是独门独院,不同于方丈静室隐于寺院一角,却于僧舍相连,遥见戒律院殿堂。贯通大师居于此,也便于管理寺内僧众,处理寺内事务。自昨夜房间便空了出来,因着贯通大师自请到后山面壁思过,新任监寺尚未到任。
贯口大师一行来到小院门前,早有得到消息的弟子赶来,拿出钥匙打开了院门。众人留守在外,只有贯口大师、一休和尚、乔八尺、吕不鸣等人进入小院。
院内已经是人去房空。乔八尺细细查探了一番,十分肯定的说道。“昨晚全百草与吴铲子便藏在这里,躲过了搜查。方丈大师请看。”
说着,乔八尺指着厢房内的书架道。“房内打扫的很是干净。地面上是滴尘不沾,那二凶也是极为精明之人,早将脚印抹去。可惜行事慌乱了些,书架底部有挪动的印迹。且目测室内宽度与室外宽度相差有二尺有余。书架后必有蹊跷。”
一休和尚得了示意,便揽起袖子,上前将书架轻轻抬起,挪开半边。众人定睛一看,果然书架后面有一人高的洞。
一休和尚率先走了进去,略站了站便出来了。“方丈,里面是个夹壁,空的。明显有二人坐卧之印。”
“阿弥陀佛!”贯口大师叹息着宣了一声佛号。
乔八尺不待分说,第二个进入了夹壁。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他方才满身灰迹的钻了出来。“不错。就是一道夹壁。里面留有二人脚印和痕迹十分新鲜。算来他二人定是在这里呆到全百草解开穴道便离开了。”
“一德在何处?”
“回禀方丈师伯,一德师兄正在院外。”
“带他进来!”
“是!”
不一会儿功夫,一休便带着一德来到了厢房内。看到半开的书架和书架后的洞口。本就一脸迷惑的一德顿时惊呆了。
“一德。可知为何叫你前来?”贯口大师沉声道。
“弟子,弟子…”一德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今晨是你带人来查的此院,为何没有发现?”
“只因弟子自觉恩师的住所,那凶徒不敢前来。所以,所以…”
“你可知这房中有夹壁?”
“弟子不知。弟子真的不知。”
“你可发誓。”
一德扑通跪下,颤声道:“弟子发誓。若有半句谎言,死后下拔舌地狱,不得超生!”
“起来吧。自己到戒律院领受处罚。这里的事情不要乱说。”
“弟子一定守口如瓶。”
看着那一德和尚在两名罗汉堂武僧的陪同下神色黯然地向戒律院走去。吕不鸣心中一片沉重。而房内众人亦是疑问重重。
乔八尺干咳了两声,开口道:“方丈大师,此时二凶徒怕是还藏身在寺内。这二人穴道已解,内力已经恢复。那吴铲子又精通易容之术。怕是不好应付啊。还有贯通大师处…”
是啊。贯通大师处才是真的难题。一寺监寺,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会是全百草的内应?他就是玄鹤?现在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解开所有的迷团。
“方丈师伯,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请贯通师伯来解释清楚。”一休和尚本不清楚内情,面对这种情况,忍不住开口道。
贯口大师脸色严竣,沉吟良久,方才下定决心。“不。事情一件一件地来。先捉住那全百草才是关键。令各院各处僧众回归本处,不得乱走,由各院首座长老逐一点验;戒律院弟子七人一组封锁寺中大小门户和寺内要道;罗汉堂弟子从东到西逐院逐处细细搜查,不得漏过一处。不信查不出来那二凶。老衲便在大雄宝殿坐等。”
“是!方丈师伯。这次一定抓住这一鸡一鼠。”一休和尚精神一振,立即答道。转身就要出去安排。
“等一等。”本来一直形如看客的吕不鸣突然灵机一动。“方丈大师,乔总捕。在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寺中的行动怕是晚了,那二人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什么?兄弟,你想到什么事?”一休和尚颇有些不满地道。
贯口大师和乔八尺二人也是眉头紧锁,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还是大哥你刚才的话提醒了我。我们忘记了这二人可是有个‘鼠’啊!”吕不鸣一拍掌道。
乔八尺恍然大悟。“鼠不仅会挖洞,还会寻洞。寺内暗沟。”
“暗沟?”一休和尚瞪大了眼睛。
“不错,不错。这灯下黑只能用得一时。只要寺内戒备森严,就算全百草功力恢复,也是硬闯不得的。只有想法逃出去。从暗沟中潜出,警备力量最小。方丈大师!”
“一休,全寺排查还要继续。抽出一队僧兵,由你带队,专寻寺内各处暗沟入口。把杂事院乐平唤来,带上本寺营造图。”
各项安排下去后,贯口大师盘坐在小院的石凳上,闭目打坐,静待回音。
吕不鸣沉稳静坐,但是心思电转。“贯通大师室内的夹壁指出他是内应的可能性极大。他真是玄鹤?但是方丈大师一直否认他是玄鹤!如果他不是玄鹤的话,他又为何包庇全百草?为何充作他的内应?想不通啊!还有玄鹤的身份如此神秘,为何只有全百草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莫不是全百草与玄鹤之间有很密切的关系?会是什么关系呢?贯通大师会不会与全百草之间有什么旁人不知的关系?所以贯通大师才会庇护他。”
这时他脑中显现了贯通大师温文尔雅的神情,还记得自己对他的第一印象,妥妥的老帅哥一枚!想来其年青时绝对是个花样美男,大受美女欢迎啊。他突然想到了,也想通了,原来如此啊!
这时他抬起头来,正要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一眼瞄到对面乔八尺右手握拳,左手手指紧张屈伸着,脸色虽然平静,但是眼中流露出急切。
“乔八尺此人,为何如此紧张、急切。从他来寺中的表现来看,他太过尽职了吧?是因为全百草做了什么大案,上头给的压力大?可是已经三年的时间了,三年前六扇门的人做什么去了?于方巡捕闲聊中,也得知这一个月来,省城方面连下了三封公文,催讨之紧,前所未有,要不然方巡捕也不会急急来寺中要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蹊跷之处。”
当下,吕不鸣对乔八尺有些警惕了。思考了半天,决定暂时不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
很快,杂事院的职司僧乐平便将寺内的营造图拿了过来。贯口大师便令乐平被寺内主要暗沟标示出来,果然寺内一条暗沟主干直通山下的大河中。乔八尺很是细致的询问暗沟主干的具体建筑细节、入口与出口。
乐平负责寺内杂务多年,对此自是了如指掌。他答道:暗沟主干建造久远,按营造图籍记载,本是利用山中一条天然明沟加以改建,长达九里有余。暗沟主干可供一人弯腰出入。河中出口在大河底部。
已经等不及一休等人回来,乔八尺当即建言,事不宜迟,由他率领五派高手立即出寺,到暗沟出口处查探。毕竟之前贯口大师已经当场答复寺外追捕之事,五派高手可以参与。
待得贯口大师点头,乔八尺便拉着乐平为向导,匆匆离去。
望着乔八尺远去的背影,再看着贯口大师有些萧索的身形。一时间,吕不鸣不知说些什么是好。
半晌后,贯口大师悠悠开口道:“吕贤侄想必是有所得了吧。这里已经无事了。便陪老衲到后山一行吧。阿弥陀佛!”
南少林后山,人迹罕至。草木茂密,怪石嶙峋,只有一条羊肠小径蜿蜒伸屈。贯口大师和吕不鸣,默默地行走在小径上。
贯口大师此行拒绝了寺内众僧的陪同,将寺内事务交于戒律院首座贯定大师,便在众僧疑惑的目光中带着吕不鸣向后山行去。
一僧一俗脚程甚快,大半个时辰后,拐过一道山谷,便看到了山阴之处的一个洞窟。只见一僧静立在洞口。正是贯通大师。
看到贯口大师和吕不鸣健步行来,贯通大师双手合什,面带温和的笑容,轻声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吕大侠,此来何之缓矣!贫僧已等候多时了。”
当下,夏日的阳光穿过山谷,洞窟之前明暗分明。贯通大师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身子在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