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绵绵与冷墨夜共乘一辆马车,走旱路回锦城。
二虎则是第一次骑马,一路上兴奋得喋喋不休,他心思单纯,面对宋筝儿套话,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来的路上的所见所闻所遇和盘托出,当然,包括齐匪。
齐匪与金绵绵同船,还救她出牢狱……
日光温和,柔柔地铺在马车上,透过车窗的雕花落在金绵绵青绸一般的头发上,头发便染了一层金粉,灼灼耀目。
冷墨夜薄唇微抿,浓墨般的眸子看着她,意味深长。
金绵绵也托着下颌看冷墨夜:“世子,你天生就这么好看吗?”
冷墨夜的指腹捏上她的脸颊:“见了谁都说这个?嗯?”
“怎么可能?谁有世子好看呢?”金绵绵当即反驳。
这句话她只对两个人说过,一个温久年,一个冷墨夜。
“齐匪还是温久年?”
“咝——”
金绵绵呲牙,脸上的指腹像是粗糙的树皮,划拉皮肉,生疼!再捏下去就要毁容了!
“世子你轻点儿,你放开我,放开,放开!”她的语气中带了恼意。
天大地大脸面最大!冷墨夜不要挑战她的极限,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太过凄惨,冷墨夜当真放开她,只是吩咐快马加鞭赶路。
车外骑马的几个人却是没有商量的,皆沉默下来,就连喋喋不休的二虎,此时也是抿着唇一脸的古怪之色。
方才马车里传出的声音,对他们来说太过震撼,什么轻点儿,什么放开……
世子在干什么?霸王硬上弓吗?金绵绵虽然身量见长,但毕竟还没有及笄啊!
如此行径若是放在旁人身上,二虎定要说一句禽兽,但放在冷墨夜身上,他却是“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爱屋及乌,视而不见!
男人嘛!
马车内,金绵绵只顾躲着冷墨夜,半个时辰之后才想起她一个修炼了十二万年的仙,竟是被一个凡人调戏撩拨质问捏脸的,当即便开始生闷气。
气着气着小腹便抽抽地疼,疼着疼着便骤然变了神色,这感觉……是来月事了!
可怜她这一世被继母欺压,到如今十四岁快过了,才来月事。只是这来便来,疼便疼,她用紫荆雷调理便好,重要的是她没有准备月事带!
她悄悄睨冷墨夜一眼,双手捂住通红的脸颊,蹭着坐榻滑到地上,盼着雷神爹爹把她带走,一刻钟也行啊!
若是让冷墨夜看见她的……丢人,真丢人!
“你干什么?”冷墨夜还是注意到了。
金绵绵像被雷劈了一般,大睁着眼睛道:“没什么!”
冷墨夜眯起眼睛:“你……不舒服?”
“啊?怎么可能?你也知道我是有本事的,不舒服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是吧?”
金绵绵的额头不知何时多了些细密的汗珠,她心虚啊。
“过来!”
“不!”
“嗯?”
金绵绵不情不愿地挪到冷墨夜身边,冷墨夜的一双大手从她的腋下穿过,径直将她抱起放在腿上。
“冷墨夜,你干什么?!”
金绵绵往后躲着要下去,若是待会儿将冷墨夜的衣裳弄脏了,她还要脸不要?
冷墨夜的双臂如同铁铸牢牢箍着她,漆如墨的眸子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开口吩咐四喜在下一个镇子找客栈歇息,温暖的大氅将她包裹,只剩了一张带着恼怒的小脸儿。
“金绵绵。”冷墨夜第一次认真唤她的名字。
她抬头便看见了他眼角的淡淡笑意,她的后背绷直,双手攥成拳。
他的呼吸清冽,凑在她的耳畔道:“温久年没有看好你,你说,我回去要如何罚他?”
她的心一时间乱了章法,极快地跳了几下,跌下眼帘遮去眼底浮上的羞赧,而后便吸了口气,收敛了心神,扬起一张无害的小脸:“世子,你好歹也是懿王府的,王爷家的小孩儿,总该讲道理是不是?我来江州找你,是老太君安排的,那你说,是老太君大,还是温久年大?一定是老太君大对不对?既然……”
冷墨夜看着怀中的这个小人儿两瓣粉嫩的唇开开合合,伶牙俐齿地辩解,一颗心仿佛被牵动着滚到泥潭之中,泥潭温热,他如何也不想出来。
金绵绵自顾说了片刻,没见冷墨夜吭声,偷偷向他看去。
他的唇几乎贴在她的唇上,他的鼻尖轻轻掠过她的脸颊,留下一点凉意,须臾便被她脸颊的滚烫掩去。
她的眸子蓦然睁大,冷墨夜在干什么?!
“这才多久,你竟向着别的男人说话?”
冷墨夜的声音低沉,且在她听来,极度魅惑。
“这是事实!”
金绵绵的唇瓣被浅浅噙住,柔软冰凉,冷墨夜的气息炙热,浓郁的男子清冽将她紧紧包裹。
她活了十二万年,总算懂了什么是亲吻的滋味,不同于前几次,这一次唇瓣间的碰触更令她心悸,呼吸也变得不畅。
只要一阖上眼帘,脑海种便浮现出冷墨夜那几次的吻,惩罚的吻,浅尝的,动人心魄的,最后浮现那一日在冷墨夜梦中,魔君那个悠长霸道的吻,让人心醉,而后顿觉心惊。
狠狠推开冷墨夜,她大口喘息,带着懊恼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看样子,她被魔君坏了心境!日后修炼起来怕是要更加艰难了。
粗粝的指腹捏上她的下颌,这一次,冷墨夜的动作轻柔,他直视她:“记着,我不喜欢你向着别的男人,温久年也不行。”
金绵绵彻底恼了,侧脸甩开他的钳制,道:“我又不是你的物件,你若是想问罪,为何不问老太君的罪?我走,温先生又不知道。”
冷墨夜长叹一声:“看来是我惯坏了你。”
金绵绵的唇瓣张了张,对冷墨夜这话着实无语。
他惯坏她?他什么时候惯着她?哪一次不是她惯着冷墨夜?!惯得他无法无天,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想亲就亲!
“冷墨夜,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你不会娶我!既然不娶,那你方才在干什么?”报复一般,金绵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