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这事先放一放,地方上那帮子头头脑脑现在是什么态度?”吴少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在多说,直接问起了另一个让他烦心的问题。
范剑闻言,忍不住冷笑一声,“哼!还能咋样,老规矩呗!”
“怎么说?”
“那些人不是说临时工干的,就是说某个小民警的远房亲戚干的,反正他们是一定不知情的,最多也就算个失察而已。”
“潘局什么态度?”
“大老板被市里叫去开会了,临走前关照我把他们先凉着。哦!对了,吴老大,我得进会议室了,不然那些货也不知道又要串通些啥了。”
“嗯,去吧,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嘿嘿,您老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还是知道胳膊肘该往哪儿拐的。”
“行了行了,就这样吧,挂了!”
吴少东结束与范剑的通话后,微微摇了摇头,看向我俩,“怎么样?范剑的意见你们俩怎么看?”
李如松将烟灰弹落进烟缸,叹了口气说道:“就算跟我们分析的一样,但是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也非常大,毕竟光靠我们几个是难以有所作为的。”
“是的,老李说的没错,人员上,我说的是靠得住的,我们几乎没有,除非……”
“除非什么?吞吞吐吐的!”吴少东虽说看出了我的想法,不过对我的顾虑有些不以为然,“痛快点!”
我尴尬的笑了笑,“其实有些事情,由民间出面反而更好,起码……”
“你想说的是用……凌风?”
“没错!理由就不用说了吧,相信吴队你是明白的。”我就知道吴少东猜出了我的想法。
吴少东沉吟了一会儿,最终排板,“可以!这事情你立刻落实,我要知道这段时间,在沪市地下世界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出没!”
既然已经决定通过特殊手段收集信息,他也就不再顾忌了,“老李,你做了十几年卧底,三教九流的人物一定认识不少,你给我放出风声,沪市要变天了,是生是死各自考量!”
“吴老大,你的意思是让地下世界乱起来,将会议室那帮人的精力放在沪市,我们趁乱撇开他们单干?”
老于世故的李如松,第一时间就猜出了吴少东这样安排的用意,对此吴少东也不否认,“没错!”
“可是那么明显,那帮子老油条会看不出吗?”
“能看出,不过他们还是会入套!”
李如松有些不明觉厉,“啥?我咋有些不明白。”
“吴队的意思是他们巴不得不用参与这个案子,一来他们现在屁股不干净,急着要擦,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精力用来去除手尾。二来这个案子牵涉太大,他们说白了已经很难再上一步,与其为了混沌的未来搏一把,不如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卧槽!”李如松听了我的分析,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老程,看不出来啊!你对这些破事越来越门清了哈,这可不是以前的你可以……”
“好了!别耍宝了,都干活去吧!”吴少东满腹心事,没什么心情听李如松叽歪,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的话。
“嘿嘿,我俩这就去。”李如松讪讪地笑了笑,随即起身拉着我向外走去,然而就在我俩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那个啥,吴老大,你干啥子去?”
“我?我让黄小松找了几个他的同行,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卧槽!你是想……”
“啪!”
“哎呦!”
“啰嗦,走了!”我一巴掌拍在李如松板刷头上,示意他不要多事。对于吴少东处事方式的转变,我是乐见其成的,门关上了,那么就翻窗呗,活人难道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与李如松走出市局,我俩即刻分头行动,然而没有料到,就在我们按照商议开始布置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苏市郊外一座破败的农家院里,程甄正一脸忧愁地为故涛包扎左臂的伤口,胡涛则紧锁眉头,目光阴沉地看着周围一众骨干照互扯皮。
“老刘,这事情我看到此为止吧,再这样下去,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去你大爷的,到此为止?你忘了我们现在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谁引起的?”
“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吧,马叔也不不是这个意思,目前形式真的不大好,除了马丹阳,警察也在找我们麻烦,我看不如……”
“不如你个西瓜!杨胖子,你才吃了几天饱饭,就忘了自己姓啥了!”
“我说老刘,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还不是为了大家伙考虑!”
“去你大爷的!”
“……”
“呯!”
“够了!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完再进来谈事!”胡涛原本只是想让众人发泄下,随后可以心平气和的说事情,却不料这帮人越说越激动,渐渐开始擦出了火花,无奈之下,他只得拎起一只啤酒瓶砸到地上,喝止他们的胡闹。
“吵啊!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鉴于胡涛的积威,众人连忙刹住了车,垂头丧气的站到两边,装起了哑巴。
见众人安静下来,胡涛轻轻拍了拍程甄的手,示意她先不用包扎,然后铁青着脸环视了一番,“既然都不说了,那么就有我来说了。”
“事情你们都看到了,马丹阳这次是铁了心除掉我们了。我这人的性格你们都清楚,不喜欢绕弯弯。大家伙原本都是良民,不是被他逼到家破人亡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正因为如此,你们都给我想清楚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口气软了一些,“我不瞒各位,接下来我们的处境只会越来越艰难,我不强求你们什么,如果不想继续下去,就请现在走出这个房门,我们好聚好散。如果留下来,就请抖擞精神,最后再陪我疯狂一次,是生是死全靠天命。我给你们5分钟时间考虑,丑话说在前头,现在走的还是我兄弟,但是只要留下,那么就别给我耍小心思。”
丢下这句话,胡涛在程甄的搀扶下起身,丢下一众人等,头也不回的走进里屋。
胡涛走后,众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商议起来。
“那个什么,我先申明,不是我贪生怕死,是我场子里还有一群苦兄弟等着我主持大局,我实在狠不下心让他们送死,你们是知道的,我不是那种人。”
“照理说我这条命是胡老大救下的,理应还给他,可是郑哥说的对,我不能不为场子里的人考虑,如果是我一个人,我二话不说,豁出命跟马丹阳干!”
“呵呵,说的好听,还不是现在活的像个人了,怕死了?一个个都不TM的想想,当年不是胡老大,你们说不定早就饿死街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好像我们忘恩负义一样!”
“是啊,老刘,我想你是误会我们了,我们是有苦衷的!”
“没错!我们也得为大家伙考虑,我那个废品站养活着十几二十号子人,没了我咋行!”
人心就是如此,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事,只存在于小说之中,现实之中能不落进下石,就要谢天谢地了。于是可悲可笑的一幕发生了,除了一名被称作老刘的精壮汉子开口说了句公道话,其他人不是面带愧色地闭口不言,就是义愤填膺地极力反驳,好似谁的嗓门大,谁就越有情有义。
“哈哈哈哈!”老刘见众人如此绝情,只得怒极而笑,“得得得,我说不过你们,不过我提醒一下,5分钟可是快到了啊,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受老刘提醒,众人停止了争辩,场面又一次沉寂起来,不过气氛却变得更为诡异,每个人都怀揣着自己的盘算,却不敢做那一只出头鸟,指望着有人能够先站出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最后的时间越来越近,最终还是有人承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大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出了房门。
“啊!我受不了了!”
就在那个人冲出房门的一瞬间,屋内的众人就像听到了发令枪响的运动员一样,顷刻间跑了个干净。自此原本拥挤的房间,就这样变得空空荡荡,老刘苦笑着环视了一遍四周,忽然发现一开始与自己争吵的杨胖子意外地没有离开。
“呦呵!杨胖子你咋没走?是不是腿软了?”
杨胖子没有跟老刘一般见识,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在板凳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切!说得我很没义气似的。老刘啊,来来来,就剩咱哥俩了,这边做,咱俩唠唠嗑。”
老刘也不推辞,一屁股坐到杨胖子边上,从他手里抢过瓜子,骂骂咧咧对他说:“你大爷的!看不出来,你个孙子还有点意思。”
“嘿嘿,老刘,瞧你这话说的,你没听说大忠似奸这句话吗?”杨胖子说到这里,忽然将他那颗硕大的脑袋凑到老刘耳边,“弟弟我也不瞒你,我留下两个原因,一来没有胡老大,我跟老娘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二来么,你难道没有发现今天这里少了一个人?”
“嗯?少了谁?我咋没发现少了个……”
“胡老大!我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就在老刘搜肠刮肚想少了谁的时候,一名消瘦的年轻人,带着四五名同样岁数不大的汉子走进了房间。
“很好!”年轻人话音刚落,里屋就传出了胡涛的话音,不消一会儿,他与程甄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都解决了?”
“胡老大放心!一共7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部做了,事后我还吩咐检查了一遍。除了跟我回来的兄弟,剩下的去善后了。”
胡涛对年轻人的回答十分满意,带着笑意走到他跟前,用力拍了拍他肩膀,随后指着他对老刘和杨胖子说道:“不用我介绍了吧!”
老刘被眼前的变故惊地目瞪口呆,一时间大脑出现了短路,好在杨胖子反应及时,“卧槽!我就知道胡老大你不会放过那群吃里扒外的杂碎的!”
他不失时机地拍了拍胡涛的马屁,然后有样学样的走到年轻人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宋小宝,你果然是好样的!老庞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为你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