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太太死死拽着程良不撒手:“那是你爹,你若杀了他,你也要偿命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程良瞪着腥红的眼睛,恶狠狠的道:“我不杀他,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横竖齐氏那见人我半只眼睛都没瞧中,他要给他。可给是给,他得给我银子。”
程二太太见程良虽然仍旧发狠,却不像是疯狂的,也就松了他的手道:“你死说活说,非要银子干吗?”
程良梗着脖子道:“我要做买卖,做大买卖。”
程二太太想说“你从没做过买卖,这事怕是不成”,可一想到儿子命苦,受的挫折已经够多的了,怎么好再打击他?当下柔声道:“你有心气是好的,只是这买卖没那么好做,现放着家里的生意,你好好学,总有你当家作主的那一天,何必舍近求远?”
“我不稀罕那老狗的家业,我要自己赚,等将来我发达了,我带着娘离开这个家。”
程二太太眼窝一酸,又掉下泪来,不枉自己疼爱这个儿子,他对自己还是孝顺的。
程良甩开程二太太的手道:“娘不必劝我,这脓疮早晚也得捅破,我今儿就去,你放心,我不会害人害己,横竖那女人我也不稀罕。”
程二太太一把没拽住,程良已经夺步而去。她想跟过去,可这种事毕竟丢人现眼,哪怕被家里的仆妇知晓也是笑柄。可不跟着去,万一这父子相残,程家二房可就真败了。
程二太太拭了泪,叫人收拾残局,自己带了人跟上程良。
程良一肚子火没处发,走了一路,也没见火气消下去,径直闯进齐氏的院子。
婆子、丫鬟都被惊动了,有知情的忙拦着程良不许他进,程良到底是男人,三两下把人甩开,抬脚踹门。
丫鬟们便大声喊:“奶奶,爷回来了。”
这是通禀,也是知会,希望程二老爷自觉,赶紧从后窗出去。
程二老爷正揽着齐氏睡着,听见喧哗猛的惊醒。
齐氏也吓得不行,挨着程二老爷流着泪道:“三爷怕是豁出去了,也好,我担惊受怕这么久,今儿算是到了了局的时候了。”
程二老爷横道:“胡说什么,我还护不住你是怎么的?你莫怕,我来了结这逆子。”
披好衣服,程二老爷朝着门外喝道:“孽障,你胡闹什么?”
应声而入的是程良,他反手把门又关上,走近几步,直对着程二老爷道:“我怎么是胡闹?这是我的卧房,到是爹,你怎么在这儿?”
程二老爷端着威严的架势,毫无羞耻感,怒斥程良:“深更半夜,你不好好歇着,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程良冷笑一声道:“这话我也想问爹,深更半夜,你不好好歇着,跑到儿子房里做什么?”
程二老爷气得头发晕,但到底是他理亏,他一指对面,道:“呵呵,几天不见,你倒长进了,不错,有胆气,这事儿,是该好好说说,你也不是不讲理的浑人,我想你能谅解。”
程良虽然一脸不愤,倒没异议,果然在程二老爷对面坐了。
程二老爷道:“这事你娘知道。”
程良梗着脖子,像野兽似的道:“哪个女人不成,就非得她?这府里的丫鬟、媳妇们子不入老爷的眼,老爷略花几个钱,外头环肥燕瘦,有的是。”
程二老爷十分淡定的道:“我是为了谁?你当我是为了我自己?呵呵,实话不瞒你,我可不只你和老四两个儿子。”
程良怒道:“别说是为了我这种话,你就是为了你自己。”
程二老爷一拍桌子:“你自己不修福德,坏了子孙根,我是怕你将来老了没人送终,这才不得不亲身代劳。我要儿子,哪个女人不能生?可你的儿子,只能从齐氏肚子里生出来。”
不得不说,程良的无耻远远比不上程二老爷,或者说程良有求于程二老爷,不得不低头,他被噎得哑口无言,只能痛苦的低号。
看他这么怂,程二老爷是又气又恨又可怜他,抬了抬手,又放下,道:“我知道你难受,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能让世人都知道你不能人道,不能续程家二房香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爹这是为着你好。”
程良只剩呜咽。
程二老爷叹了口气,道:“齐氏,你就好好敬着吧。”
这话大有深意,程良虽不能人道,可他要想折磨齐氏,拿到哪儿也没人肯替齐氏叫屈,可程二老爷竟直言叫他以后别再碰齐氏,也算是婉转的告诉他,让他拿齐氏当庶母待。
程良本来也是这个意思,齐氏他还真瞧不上眼,横竖他也不缺这么个丑女人,当下道:“可以,不过爹得给我五万两银子。”
程二老爷蹙眉,道:“你要银子做什么?若是手头短了,我这有五百两——”
程良呵了一声,道:“爹是生意人,一向最精刮,这可不只是一个女人,还搭着肚子里一个呢,说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五百两就想把儿子打发了?”
程二老爷冷笑两声,却没多说,只道:“二万两,多的一个子都没有。”
程良点点头,道:“好,老爷也算大方,说不得我只好跟那yin妇要,她要想活命,想来不吝惜银子。”说着就要往里屋去寻齐氏的不是。
程二老爷知道齐氏是个女人,本就胆小,一旦程良不管不顾的打闹起来,没怎么样,齐氏先吓死了,拦着程良咬牙道:“行,不就是五万两吗?我给你。不过你以后记着,这里不许你再来。”
程良见银子有了着落,也就不再那么颠狂,挑眉对程二老爷道:“今儿的事,今儿了,老爷叫人去拿银票吧。”
程二老爷气得,这哪儿是儿子,这是仇人吗?
他咬牙道:“你说得轻松,一时半会儿我哪儿凑得齐?调配银票,怎么也得两三个月。”
程良猛的一拍桌子,道:“老爷怎么不说得七八个月呢?那时孽种都落地了。”
看他说得不像话,里屋又有齐氏的隐泣,外头是程二太太的戾骂声,程二老爷抚额:“三天,三天我肯定把银票给你凑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