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子都心头一慌,连忙叫了声:“小舟!小舟!?”
但房间里除了他的声音之外,再没有任何回响。
将烛火点上,赫连子都瞳孔一动,便径直走到床前,俯身朝床脚底下看了看。
果然看到只穿了一身薄薄衣衫的齐兰桡缩在床脚底下。
赫连子都心头一揪,便柔声喊道:“小舟!小舟,你出来好不好,子都哥哥来了。”
齐兰桡蜷缩着的身子抖了抖,然后小心翼翼地向赫连子都的方向。
看到赫连子都的脸之后,齐兰桡原本就红肿的双眼忽的便又涌出了眼泪来。
赫连子都眉头都蹙在了一起。
“小舟,出来吧,子都哥哥就在外面。”
然而齐兰桡这次犹豫了半晌之后,却摇了摇头,然后又将头埋了下去。
赫连子都愣了愣,不知道为什么齐兰桡这次不愿意出来了。
他又哄了哄齐兰桡,但是齐兰桡这次怎么也不肯出来,只是不停地摇头。
赫连子都见这样没有办法,然后突然站起了身来。
“小舟,你若是不出来的话,那子都哥哥就走了。”
齐兰桡听到赫连子都的声音离他远了不少,立即有些慌了,抬头一看却只能看到赫连子都站在床前的双腿,瞬间脑子里便有些蒙了。
赫连子都见齐兰桡仍旧没有动作,便佯装转身要走。
只是他刚走了两步,便听到床下传来低哑的声音。
“……别……别走……”
赫连子都顿了顿,然后转身,又俯身看向床下的齐兰桡,发现他哭得更厉害了。
不禁道:“要是不想让我走的话,小舟就出来好不好?”
齐兰桡哭到最后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声,然后赫连子都便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开口。
“出来……子都哥……哥还是要……要走……”
赫连子都一怔,然后才明白齐兰桡的意思。
他刚才看到齐兰桡睡了才走的,但是齐兰桡或许根本就没有睡着。
他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极其缺乏安全感的齐兰桡所以感觉受伤了。
赫连子都有些自责,“小舟,你出来吧,这次子都哥哥一定不会再走了。”
齐兰桡摇头,赫连子都见他铁了心一般不出来。
他从来不知道,齐兰桡居然有那么固执的时候。
最后赫连子都一咬牙,冷声道:“小舟既然不愿意出来,那我就真的走了。”
说罢,赫连子都径直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然后打开门,跨了出去。
然后齐兰桡的哭腔突然便清晰了起来,“……子都,子都哥哥……不要走……小……小舟,害怕……”
赫连子都一回到房间里,便看到齐兰桡跪坐在床前的模样。
满脸的泪水,满眼的绝望。
然而齐兰桡以为赫连子都真的走了不会再回来了的时候,突然便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浑身一怔,便看到揪着眉头,但是却满脸柔和的赫连子都。
齐兰桡顿了一刹,然后突然揪着赫连子都的襟口嚎啕大哭。
赫连子都拍了怕他的后背,又看到他踩在地上冻得通红的脚趾,十分无奈。
他直接将齐兰桡给抱到床上,然后在齐兰桡有所反应之前,直接脱了鞋钻到了被子里。
然后伸手捏了捏齐兰桡的脸颊:“这次我不走了,一直陪你睡到天亮好不好?”
齐兰桡闻言用力点头,然后双手紧紧地抱住赫连子都的手臂。
赫连子都看到他哭得满是泪痕的小脸,不禁伸手去给他擦了擦。
“这么大了还这么爱哭,真是个小哭包!”
齐兰桡抿着红红的嘴巴,抬起削尖的下巴看着赫连子都。
然后红肿的眼睛一动,便又要流出眼泪的模样。
赫连子都彻底没辙了,连忙伸手摸齐兰桡的脑袋。
“好了好了,小哭包子都哥哥也喜欢,好不好?”
齐兰桡听了之后又用力地点点头,刚想把眼泪给吸回去,但是却因为用力点头而一不小心给掉了出来。
赫连子都看到他的模样是彻底没有脾气了,叹了一口气。
然后拢拢齐兰桡的被子,“快睡觉。”
齐兰桡立即闭上了眼睛,然后将尖尖的小下巴搁在赫连子都的肩头,像只小猫一般蹭了蹭。
赫连子都也着实有些累了,过一会儿便有些昏昏欲睡的了。
然而就在他欲睡不睡的时候,突然听到齐兰桡低低地开口:“子都哥哥……不要离开小舟……”
赫连子都的瞌睡瞬间便清醒了不少。
然后他又听见齐兰桡咕咕哝哝地说:“小舟害怕……”
赫连子都不禁轻叹了一声,随即搂了搂齐兰桡,“小舟,只要你听话,子都哥哥便不会离开你好不好?”
齐兰桡用力地点头,然后又往赫连子都的肩膀上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赫连子都又不禁问道:“小舟,你为什么会到北冥来,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齐兰桡突然听到赫连子都这么问他,眼睛里突然涌出些惊慌的神色。
然后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不要,不要送小舟回去!小舟不要回去!”
子都连忙摸了摸齐兰桡的脸蛋,安抚道:“不送你回去,但是子都哥哥要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北冥,好吗?”
齐兰桡得到保证之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模样,小小的嘴巴很快便嘟在了一起。
“我想……子都哥哥了……”
赫连子都面上的神情一怔,然后便听到齐兰桡继续说:“但是父亲说子都哥哥太远了,不让我来……所以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赫连子都低头,有些惊诧地看着仰头看向他的齐兰桡,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
赫连子都咽了咽口水,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是一个人来的?”
齐兰桡点头。
“那你怎么找到路的?”
齐兰桡揪着眉头想了想,“我把父亲房间里挂的地图背了下来。”
赫连子都已经惊讶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齐兰桡的记性有多差,他最清楚不过了。
一首短短的小诗,他背个三五天都背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