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娱传媒的公司地段的沿街有家老招牌的馄饨店, 开在写字楼的附近,凌晨之后才会歇业。
店面不打,座位少得可怜, 通常加班的上班族都会过来打包一碗就走。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白黎坐在最角落的凳椅上,要了杯啤酒和新鲜出炉的混沌,喜欢在上面铺满红辣椒,面不改色地安静吃着。
过了会, 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高瘦年轻男人走进店里, 带着外面入秋的凉意,他管老板娘要了一罐啤酒, 拉着椅子,也坐在了白黎的对面。
长指微屈, 干脆利落地打开啤酒,喝了半罐。
白黎先是慢慢的吃完最后一个混沌, 双方都没出声之前,目光并没有放在对面黑色棒球帽的男人身上,而是拿着纸巾擦拭桌子上的油渍。
“白姐,久仰大名。”
娱乐圈里讲究着称呼, 晚辈遇上了前辈, 不是叫老师就是叫姐叫哥。
江宿将棒球帽摘下, 极为精致俊美的五官脸孔在昏黄的灯光衬着,他有做男明星的资本, 却选择做导演,年纪尚轻就已经是当下最受粉丝欢迎的导演之一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白黎明白这个道理, 平静地对视上他视线。
直到江宿给她递了一部剧本,是新筹备的戏。
“你想和盛娱传媒合作?不过找错人了, 我现在手上没有艺人。”
白黎暂时没有亲自指定带哪个艺人,而因为纪棠的关系,盛娱传媒的高层对她的存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放权给她。
江宿却说:“你先看剧本。”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白黎翻看着剧本,混沌店的老板娘已经打烊,将这个小地方收拾干净后,裹着风衣坐在收银台前打瞌睡,也没有理会还在的两个客人。
外面吹进来的风将吊灯吹得摇晃,暖黄色光晕将影子也衬得偶尔拉长。
白黎看完这部剧后,又过两三分钟,才抬起头看向面前这位很有才华的年轻人。
她露出侧脸两道细长的疤痕,直勾勾盯着人时,略显得三分狰狞形状。
而江宿面不改色,声音渗透着深夜般的低沉:“我想让纪棠来演女主角。”
白黎听到这话,是意料之内。
因为当她第一眼看到纪棠起,也觉得她的骨相天生适合活在镜头之下。
不过江宿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白黎苍白的笑了笑:“纪棠不会演。”
“赵音离的女儿,天生就会演戏的。”
――
赵音离,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听起别人说过了?
白黎瞳孔涣散了两秒,手指攥紧了剧本,指节发白。
江宿清晰的脸廓映在灯光下,每句话都显得神情格外认真:“从我入行的一开始,我的镜头只想拍纪棠一人,她自始至终都完美的符合我心中女主角的幻想。白姐,我们合作。你可以继续给这个世界打造出第二个风华绝代的赵音离,我也可以圆梦。”
店铺的门被拉开,吹刮进来几秒钟,又被关上。
白黎依旧是坐在角落头的椅子上,那张疤痕的脸表情很复杂。
像是在回忆着曾经一幕幕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过往。
初见纪棠,她不敢笃定那是赵音离的女儿。
因为当年赵音离怀孕三个月后,突然消失了小半年。
等她在出现,声称那个孩子已经意外流产没了。
后来白黎就再也没过问这件事,直到纪棠,那个身上带着赵音离影子的美丽女人。
白黎的瞳孔掠过丝紧绷,忍不住地想着当年发生的事。
赵音离什么时候给豪门子弟生了个女儿?
为什么她上网查了纪棠的亲生母亲,显示的资料却是搞艺术的画家,早年就移居美国,五年前意外车祸才去世。
……
纪棠以为自己会一觉睡到中午,结果醒来时,玻璃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卧室里只亮着暖橘色的壁灯淡淡照明着,没有影响到她睡眠。
她纤细的眼睫轻动两下,视线下意识地往床边看。
果不其然,看到了宋屿墨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披着深黑色睡袍,在用笔记本看资料。
近乎是她视线扫过去的同时,宋屿墨的眼神也过来了。
看着无欲无求,实则光蕴藏着太多的深意。
“睡醒了?”
宋屿墨放下笔记本,迈步走过来,用手指碰了碰她脸蛋,动作柔的不像话。
纪棠略有点不自在,想要将被子往上拉,挡住她那被灯光衬得像玉一般的肌肤,只是肩膀微露半寸,没守住。
宋屿墨动作自然而然地,俯身,薄唇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肩尖印了下,带着温度。
纪棠被他一搞,整个人都僵了下,隐约察觉到男人可能还想亲。
在宋屿墨眸色没加深之前,先伸了个懒腰,嘴巴嘀咕着:“躺着不舒服,想起来。”
说着,就掀开了被子。
她只穿着一件吊带的黑色睡裙,和他睡袍颜色是同款的。
也不知是宋屿墨吩咐的,还是宋途拿着谁的钱就为谁效力。
给她准备的睡裙,是高叉款式,带蕾丝边的。
这样一来纪棠起身时,大部分雪白肌肤都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
正准备到处找睡袍披上,宋屿墨却拽住了她手腕,男女的力气悬殊,不用耗费什么体力,就将她抱在了怀里,一同坐在落地窗的沙发上。
整个过程纪棠完全是懵圈的,她不想在床上躺着,也不代表想躺男人身上啊。
宋屿墨眸色深沉地注视了她僵硬的眉眼间两秒,不动声色地移开,旁边的壁灯光晕倾泻,将两人相拥的身影衬得极为亲密无间。
他手臂轻轻松松抱着纪棠温暖的身体,下颚抵着她的黑色秀发,低声说;“我给你买了个包。”
纪棠无法抵抗这话,勉为其难地让他抱几分钟吧。
待宋屿墨将笔记本重新开启后,才发现原来他三更半夜不睡觉,不是在办公看资料,是在给她在网上选包。
只是……直男的审美过于扭曲。
挑了半天,就挑了三款芭比粉?
纪棠眼睫毛的情绪很是复杂,抬头看向宋屿墨精致五官的脸庞上。
“老公,你还是别乱花钱了吧。”
芭比粉,就算是镶满了钻石,她也不会爱的。
宋屿墨静静地看着她,眸中像是有着漆黑的凉色,问道:“你不是最喜欢这种金闪闪的包吗?”
“是啊是啊。”
可是她不喜欢爱心形状又是芭比粉的钻石包啊。
纪棠看着三款颜色统一,风格也差不多的,内心没有一丝激动的。
她想着都给宋屿墨抱了快一分钟了,也够够的了。
于是准备从他腿上站起,耳边,听见他冷静低淡,不带感情的口吻问:“我记得三年前你发过一次朋友圈的自拍照,背景是在纪家你专属的衣帽间。”
纪棠漆黑的眼睛一丝茫然情绪,没懂他提这个干嘛。
宋屿墨对视着她,像是漫不经心地将她的纤手握住,指腹,一点点的揉她的白皙骨节:“衣帽间的右上角玻璃衣橱里,放着一款爱心形状的红色小包,不是镶砖的,也不像是大牌的,我记得你低于五十万的包,是不会拿在手上。”
“……”
纪棠没想到他记性好到能用在这个地方上,一般不是女人才有这种特殊功能的吗?可能找不到自己的随身物品在哪里,却绝对能记住男人在上个月的某天下午五点十分说过的话。
她怎么觉得转性一下后,宋屿墨将这方面表现的特别到位。
宋屿墨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格外精致好看,对她温和一笑:“有记错吗?”
“……我有这个包吗?”纪棠下意识不敢跟他对视,都快忘记了。
“可能是品牌方送的吧,我好多东西都没拆过标签。”
宋屿墨指腹温热,停在她无名指骨节上,薄唇扯着极深的弧度:“是吗?你想好了再说。”
纪棠被他深暗的眼神盯着,倍感压力。
特别是他指腹力道不轻不重地,就停留在自己骨节上,有种要是敢撒谎,下一秒就会被他按断手指的错觉。
最后,纪棠选择自我放弃,一脸隐忍着,轻轻的微笑着说:“想起来了,可能是上学时某个追求我的男同学送的,品味太差,没背过。”
宋屿墨不紧不慢地将笔记本屏幕对在她面前,是什么目的展露无遗:“我以为你会喜欢。”
纪棠快笑不下去了,半响后从嗓子里憋出一句话:“老公送的都喜欢。”
宋屿墨在灯下极淡的笑了下,不知是在揭穿她的勉强还是配合着她的演戏,左手揽住她腰肢也没放,低头便是要朝着白净精致的脸蛋靠近过来。
纪棠下意识地想避开,却被他扣住下巴:“不准躲。”
……
她不知道宋屿墨最近是不是荷尔蒙过于旺盛,一有机会就是想找她索吻。
每次没亲个大半个小时,是不会停下的。
通常这种情况下,都会往更让人脸红心跳的局势发展下去。
纪棠内心很后悔,她就不应该后半夜醒来的。
导致了第二天中午都愣是没有爬起来,身体里的骨架像是被男人的一双手给毫不留情重新组装过般,醒来后,全身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
宽敞整洁的主卧阳台上,窗帘被拉开一半,阳光透过外面的树枝叶的缝隙照进来许些,不刺眼,又不显得气氛昏暗。
在这样的环境下,纪棠抱着大白枕头又躺了回去补眠,慢慢地恢复体力。
直到下午两点时分。
纪棠披头散发地从主卧出来,身上披着宽大的丝绸睡袍,打着哈欠慢慢走下楼。
温泉别墅里四处空荡荡的,找不到宋屿墨的身影,以及宋途都不在。
只有一个脸孔陌生的女秘书在给她准备着午餐,微笑地说;“太太醒了,宋总有事先回公司了。”
纪棠根本毫不在意宋屿墨去哪里,懒绵绵地坐在沙发上。
过了会,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头看向餐厅桌方向的女秘书,让她给自己买个药。
女秘书手上端着盘子顿了一两秒,恢复正常说:“太太,宋总临走前吩咐不许给你吃避孕药,说这样对你的身体不好,抱歉。”
言外之意,是宋屿墨早就料定这一步,封死了她的后路了!
纪棠搁在沙发背上的指尖颤了一下,差点被气笑,好在还记得要保持自己端庄得体的一面,深呼吸过后,语气越发温柔的对女秘书说:“这样呀,那我给你钱,你偷偷的帮我买,不走宋屿墨的账户,他就不知道了呀。”
女秘书欲言又止地看着美丽的太太,友好地提醒;“太太,你还有钱吗?”
什么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