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被门外人叫醒时已经是四更天了,他脑仁嗡嗡的疼,显然是昨晚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了,之前每每醉酒在美人妆歇下,玉露总会给他熬上一碗醒酒汤…
玉露!
房里的油灯还亮着,他转眼去看,蜷缩在床上的人十足的削瘦,侧脸上还落着些许碎发,面上依稀能看见泪痕,下巴尖尖,面色苍白,却无一处像他的玉露!
“恭喜王爷。”纱幔外传来那道柔弱悲怆的声音,他抬眼去看,那道虚虚晃晃的身影坐在地上,不是玉露还有谁?!
这时,沈雅芝也悠悠转醒,她迷蒙的睁开双眼,看着赤身相对的禹王,脸上登时浮上两朵红云,她察觉自己全身无物遮掩,惊呼一声扯了被单盖在身上。
禹王恼怒的瞪着沈雅芝,恨不得把她踹出去,沈雅芝却红着面颊,又羞又恼:“王爷,昨夜之事,您应当给我个交代!”
“我给你二大爷!”禹王的脑仁一阵阵的扯疼,他依稀还能记得昨夜他半醉间拉着玉露入洞房,今日一早就变成沈雅芝和他在玉露床上,而玉露却在帐幔外头,鬼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沈雅芝全然没想到禹王这么不给她脸面,咬唇垂泪:“禹王,我知道你风流成性,可你该是知道,我家虽不在朝为官,可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好人家的女儿会爬男人的床?你别侮辱好人家的女儿了!”
门外管家的声音又起:“王爷,已经四更天了!”
禹王闻言开始起身穿衣,玉露在地上坐了半天,早就僵麻了腿,她刚站起身就一阵腿软,差点栽倒。
禹王在她身后扶住:“怎么了?”
玉露摇头:“无妨。”
禹王一愣,这才想起玉露昨日从他到了美人妆就一直没有起身。
“本王看看。”他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外间的桌子上,伸手去脱她的绣鞋,却被玉露拦下:“男女授受不亲。”
禹王一愣,以为她是气自己与沈雅芝宿在她床上,便开口解释:“我与她无甚干系,那床上没有一点污迹,又哪里来的同床一说。”
玉露依旧低着头,执拗的抱着腿不让他碰。
床上的沈雅芝已经穿好了衣服,玉露抬眼见她目露凶光,又低下了头:“我往后不能再跳舞了,王爷也别再来了。”
禹王一愣,心中略过许多猜想,皱眉道:“本王岂是那等**熏心的人!”
他说的信誓旦旦,玉露只装作没听见,床上有点点血污,沈雅芝故作不适:“三天内,王爷若不给我个交代,我便去找姑母讨个公道!”
她挪着身子出了门,禹王看着玉露,心中一阵烦闷:“昨晚究竟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自己被王爷往内间拉着走,后来就被人敲晕了。”
禹王眉头一皱,无奈宿醉的后遗症还没有消失,他脑袋疼得很,恰巧管家又道:“王爷,时辰不早了!”
见实在没了时间,禹王将随身玉佩解下给了玉露:“这事我必然给你个交代,你先歇着,等下朝我带个御医来给你看腿。”
他说罢就匆匆走了。
窗外的青鸢听到房间没了声响,便从窗外跃入:“何时走?”
玉露跳下桌子,从柜子里拿出金银细软,又从床下拿出昨日写好的书信放在上面:“哼!让这男人难受去吧!”
她说罢,又从桌子里的机关里拿出几幅画,和青鸢同力将帐幔撕扯成条,想了想,还是把禹王留下的那块玉佩放在了胸口处。
“父皇和涟姨母那幅画我没有找到,大约瑾瑜已经看到了,她刚掌管美人妆的时候,对我与她人总有些不同。”
青鸢点头恭敬道:“公主一路走好。”
玉露不再犹豫,点了点头飞身跃入窗外。
瑾瑜得知玉露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她正想着拍卖会的事,青墨匆匆来了:“小姐!玉露姑娘不见了!”
瑾瑜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是不是禹王把人带走了?”
“我还要问是不是你把她送走了!”门外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赵瑾瑜!你出来!”
…
瑾瑜放下炭笔,出了门。
房门外,禹王沉着脸,气场十足。
不愿去看他难看的脸色,瑾瑜出门右转:“去她房里看看,大约是去外头买东西了。”瑾瑜率先下了楼,禹王也快步跟上。
到了玉露房里,瑾瑜才明白了禹王为什么断定玉露离开了。
窗口开着,绑在窗台的纱幔一直垂到地上,外间圆桌上放着个红木盒子,瑾瑜打开,里面都是造价不菲的首饰珍宝,还有不少银票。
看着禹王越来越难看的面色,瑾瑜心里清楚,这里头的东西大约都是禹王送的。
青墨很没眼色的叹气:“玉露大约是想拿这些东西来赎身吧。”
瑾瑜心里暗道不好,就见禹王随手把那木盒挥到地上,狠狠踩下。
“老子的东西是用来让你赎身的?你这般不知好歹!不知好歹!”瑾瑜眼睁睁看着那些做工精致的东西被禹王踩烂,肉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可是禹王黑着脸要抄人九族的模样实在让她不敢上前,只能弱弱道:“王爷您息怒,息怒啊,要是玉露回来瞧见您把这些东西都踩坏了,怕是会不理您啊!”
禹王瞪她:“她还敢回来?她若是敢回来,本王就把她…”他终究说不出更狠的话来,只能泄愤般的去踩首饰。
青鸢见瑾瑜咬着唇悲痛欲绝的模样,仿佛比禹王还要难受,想了想开口道:“王爷,玉露姑娘走时还留了一封信。”
禹王停了脚,瑾瑜也多云转了晴。
青鸢从袖中拿出那纸信封,躬身奉上:“我早一步瞧见这封信,又怕王爷会迁怒美人妆,便收了起来。”
禹王冷冷瞧了她一眼,将信封撕开,拿出那薄薄的一张纸:郎心似铁亦如水,只求余生不再会。
瑾瑜看着禹王的脸从黑到青又开始泛白:“王爷,您没事吧?”
禹王闻所未闻般,低着头扯了个笑,扭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