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到啦, 祝大家顺利度过年尾, 迎接新的一年师徒三个从池子里干干净净的爬出来, 悟空和敖玉的衣服具是宝物,纤尘不染的,自是拿来重新穿了, 庄凡略麻烦些,他已经没有干净的里衣了, 好在他手快, 悟空和敖玉玩闹的时候自己揉吧几下, 就把衣服洗了, 过了几下清水,拧干之后丢给徒弟烘干, 简直不能再方便好用。
当完烘干机,悟空任劳任怨的去后厨取了饭。
庄凡不想吓着人,没要什么牛羊肉手抓饭, 就老老实实要了素食,因这时节没什么青菜好吃, 仓促间,店家问过之后, 就给煮了一大盆素汤饼, 也就是面条,配了几碟子下饭的小咸菜, 味道也算过得去。
客栈掌柜的还特意给圣僧添了两串上好的葡萄, 倒是十分甜蜜, 猴子自是不消说,庄凡也很是喜欢,只是心中暗叹,可惜自己来的不是时候,错过了吃哈密瓜的季节,据说那瓜甜的,吃完了会把手指黏在一起,馋凡无限向往。
哈密瓜此刻是没有的,饭桶倒是有一只,眼前这点儿饭,全然不够小白龙一个吃的,唐僧和悟空肚子小,各吃了一碗,剩下的,小白龙捧着盆全吃了,还嚷着没有肉,只七八分饱。幸亏此时没化为真身,否则更是能吃。
瞧着这么一个饭桶,庄凡不由得叹息,金子留少了,以后大概要养不起徒弟,猴子就在一旁嗤笑,道干脆就让敖玉一直化身为马,毕竟青草哪里都有,低头就能吃,也不用花钱,保管饿不着,把小白龙气得,脸上都冒烟了。
俩兄弟一言不合,再次大打出手,辟里扑棱的,惹得墙外的小黄狗也跟着汪汪起来。
浴后饱食,正午阳光温暖和煦,微风徐来,银杏哗啦啦作响,落下一地黄叶,秋日天空晴朗高远,白云慢吞吞的溜走,小儿斗嘴,无所事事,黄狗肥猫,汪呜喵啾,庄凡坐在窗前的榻上,竟然觉得难得的安心自在,望了一会儿天便觉得眼饧骨软,眼皮一下粘似一下,不大一会儿,就拄着头,歪着睡了过去。
那头悟空和敖玉已经打不动了,围在师父身边小声儿的逗嘴皮子,没一会儿,也悄然打起了呼噜。
小小院落里一时静谧,只是外头,老城主找唐朝来的圣僧,已经追了小半个城。
早在一个多月前,老城主赵大人,就收到了都城好友暗地里的通风报信,说唐王派了圣僧出长安,要去西方拜佛求经,让他留神探听着,如圣僧有幸路过,定要好生招待,若有幸得上邦垂怜,说不准他有生之年,还能迁回都城。
在这荒凉小城消磨了多年,老城主初时还有不忿和野望,只是日子久了,自己年纪也大了,家族也逐渐在此地扎根,生活平和宁静,用不着跟人勾心斗角,慢慢的也就歇了那份心思,对于那个记忆里已经日渐模糊的都城,赵大人其实已经无心。
再加上,收到信后,老城主仔细研究了一下大唐边界地图和自己小城的位置,发现无论圣僧怎么走,出关之后也到不了他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城,因此更是歇了心思,对家人和手下连提都没提,只是自己偶尔想起来,心中略觉怅然。
天,朝上邦的圣僧,从繁华的大唐长安,领了唐王的圣旨,一路穿山过海,披荆斩棘,降龙伏虎而来,该是何等的风姿,真是想想就叫人向往,恨不能一见呐。
城主虽老,也有一颗追星的心。
哪成想在他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上天“吧唧”丢下来一个圣僧给他!真是阿弥陀佛保佑啊!
老城主兴奋不已,撅着胡子一琢磨,拍拍侄子肩膀,先痛痛快快地给赵五放了个长假。
这孩子笨手笨脚的,留在身边,就怕一不留神没看住,惹圣僧生气,索性这些日子,先让他老实儿在家待着,自有他娘管他。
想想他请了圣僧入席,结果席间赵五冲自己一哈腰,然后把屁股怼到圣僧脸上的画面,咦~~~老城主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在脑袋里把这幅美得不能看的景色给彻彻底底地打碎!
干脆利索地打发走赵五,老城主乐颠颠拎着葡萄回屋换衣服,准备去见圣僧,一时不慎忘了擦掉胡子上粘的葡萄籽和葡萄汁,被发现他偷吃甜食的老妻骂个狗血淋头,真是好不凄凉。
往常挨老妻顿骂怎么着也要沮丧个三四天,如今却变成了小事儿,老城主任打任骂,十分正式地洁身净面,换好了官服,兴高采烈的带着人出了城主府。
然后就站在大街上茫然了起来。
小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刘光让赵五来报信说圣僧到了,可没说圣僧去哪儿了啊,这让他去哪儿见人去?
满城溜达?随机而定?看老天爷再赏不赏脸?
老城主一拍脑门儿,嗨,这事儿干的!一群糊涂蛋!转头带着人就去了城门,打算问问老刘,圣僧往哪个方向去了。要说完全可以叫个腿快的小厮跑一趟问问,可老城主现在根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莫不如自己走一趟了。
城门官,也就是赵五的舅爷爷老刘心里也犯嘀咕,他这一早上派出去两拨人,怎么大半天了,他这眼瞅都要去吃晌午饭了,一个回来报信的都没有?圣僧去哪了?不是走丢了?赵五那臭小子也不见回音,莫不是城主没把圣僧放在眼里?
圣僧倒是没丢,原本老刘那,是派了两个闲汉跟着唐僧师徒的,只是跟是跟了,这俩闲汉也是实诚人,诚惶诚恐地一路跟着师徒二人,去了医馆,逛了泥人儿摊子,最后晃悠到客栈,这么一大圈儿下来,最后绕过正街,在唐僧师徒住的小跨院门口一蹲,特别称职的守护了起来。
两个大活人,没一个想着回去给城门官报个信的,或许舍不得走也是有可能的。
无巧不成书,那赵氏邸店掌柜的,也是赵家人,只不过是个旁支儿,庄凡拿出来的通关文牒叫掌柜的大吃一惊,这大唐御弟圣僧来了本城?这么重要的人,也不能不告诉家里老大人啊!难得的跟城门官心意相通了。
等招待唐僧师徒住下后,掌柜的自己便急吼吼的跑去了城主府报信,结果他晚了一步,跟老城主两下里正走了个差劈。
等邸店掌柜的满脑袋汗从城主府再跑到城门,老刘一拍大腿:“老爷刚走,就去你那儿了!快快快追,紧跑两步能赶上!”若不是城门不能离人,他也早跟着去了。
掌柜的真想摊在地上装死,可也不能够啊,站在那喘了几口气,转身又蹭蹭蹭往家跑,紧赶慢赶的,在客栈门口把城主一帮子人撵上了。
扶着膝盖,掌柜的气喘吁吁的唤道:“三,三爷爷!”
老城主正在近乡情怯的忐忑着,听得声音一回头:“喝,怎的如此狼狈!”
可说呢,他小的溜儿的绕城跑了一大圈儿!这大冷天儿的,硬生生出了一身一脸的汗,这几天天干,路上灰大,袖子一擦,脸上都和泥了,头发都跑松了。
老城主嫌弃地掏出自己的汗巾子:“快擦擦,这个脏,这么大了,还跟泥猴子似的!猴儿都比你干净!”殊不知特别干净的那只猴儿正香喷喷的在屋子里睡大觉。
掌柜的欲哭无泪,我这都是为了谁啊,一边擦汗一边引着老城主往后街走:“唐朝来的圣僧包了一个跨院儿,正门在后面街上。”
老大人去见圣僧,自然不能去敲后角门,那叫什么话。
一群人立刻互相重新正了正帽子,理了理衣衫,这才郑重其事的往后街走。
一边儿走老大人一边训孙子:“怎么还让圣僧掏钱!”掌柜的愁眉苦脸:“我也说不收来,圣僧说了,他要小住几日,还包了最好的院子,要是我不收钱,他就不住了,您看?”总不能真跟圣僧较这个真吧?
老城主捋捋胡子,点点头:圣僧仁义呀。又听说圣僧还要住上几日,不由得心里美滋滋。
拐弯儿进了后街,这里安静的很,几个没入学的娃娃正叽里咕噜的领着几只胖奶狗玩儿,见着大人们过来也不害怕,乐颠颠跑过来,圆滚滚一弯腰:“赵爷爷好!”
掌柜的笑呵呵的:“都好都好。”熟练地从袖子里掏出几块儿糖来,孩子们乖乖的依次拿了,又被挨个儿揉了揉脑袋瓜儿:“玩儿去吧。”
小孩儿们这才带着大狗小狗一哄而散,露出小跨院门口对面,门廊深处蹲着的两个闲汉来。
此时庄凡已经小睡醒来,正拿着一把小梳子,轻手轻脚的给他徒弟悟空梳毛,一见着猴子那天,他就想这么干了,只是和尚没有梳子,一直忍着。
今日在浴室泡澡的时候看到了澡豆旁边的梳子,庄凡瞬时眼睛一亮,从浴室出来就顺手带着了。
客栈浴室里给配的这把木梳,齿粗些,又钝,悟空毛发厚实浓密,多年未曾打理,掉毛也多,纠缠打结的,用着就不太顺手,庄凡一边嫌弃一边细细的给猴子撸毛,心里幸福得不得了。
让悟空枕着他大腿,庄凡从猴子毛嘟嘟的脑袋梳起,力度不大不小,舒服得猴子直哼哼,赖赖唧唧地醒了也不肯起。
悟空昨天吃了仙丹排了毒,又吃饱好睡,毛色比初见时愈加闪亮金黄,梳通了便光顺无比,摸起来手感特别好,庄凡见徒儿赖床,乐得继续撸毛。
小白龙一睡熟了就不自觉的化作龙形,许是潜意识里知道榻小,竟化作一条巴掌大的小龙,挂在师父胸口,身子藏在庄凡衣服里,两只爪子挂在庄凡衣领上,只露出大脑袋,睡得呼噜震天,吹出一只忽大忽小的鼻涕泡来,庄凡也不吵他,随徒弟睡,他胳膊一动一动的,竟然也没把这货吵醒,可见放心大胆的睡得极熟了。
师徒三个腻腻歪歪地偷得浮生半日闲,老城主带着手下和族孙,在跨院门口遭遇了“鬼打墙”。
猴子一脸震惊的抬头:“师父!”
庄凡叹口气,又拍拍大徒弟那坚实的后背:“悟空啊,不要怨。他,也是有苦衷的!师父也得谢谢他,毕竟,”他揉揉猴子的发心,“毕竟他把你教的这么好,你这一身的本事,来得不易,知道吗?他也是疼你的。”
猴子一低头,眼泪就大颗大颗的掉下来,他趴在庄凡膝头,手里紧紧抓着唐僧的袈,裟,整个人几乎匍匐在地:“师父,我不想去,我怕,我也……”我也怨……
五指山下五百年,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他的心肠早已经冷透了……
庄凡就笑了,抚着猴子后背,嗔他:“跟个孩子一样……”
安静了好半天,他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了一下,飞快的擦了下眼睛,拍着悟空的臂膀道:“好啦,悟空,咱们把这里的事解决了,明天师父好给你放假,好不好?”
他可怜的徒弟哦,真是哭得他这个假师父心都碎了。
猴子埋在庄凡膝头,点了几下脑袋,再抬起头时,虽然眼圈儿还是红的,眼泪却已经止住了。
猴子站起来,又扶他师父起身,给师父理理衣服,这才拿棍子点点敖玉肩膀:“从现在开始,你就寸步不离师父左右,再敢贪睡,我真扒了你信不信?”
敖玉狂点头,刚才他被他师兄拍到一边,刚站起来就给定住了,张着嘴伸着胳膊一动不动站了好半天,累死他了,再不敢不听话的。
庄凡也拎起环杖,对战战兢兢站在那里的老城主和管家道:“老大人,我们师徒,可否到葡萄架那里看一看?”
老城主此刻看唐僧的眼神,跟看神仙一样,满脸都是崇拜:圣僧二徒弟是条龙,会变成人,还会扑倒圣僧怀里撒娇;圣僧大徒弟虽然长得颇怪,毛发茂盛些,举止也不似常人,但是能不露声色的把他师弟定住,然后大徒弟也会扑在圣僧怀里撒娇!
非人哉!
圣僧真是牛掰!老城主在心底暗暗给唐僧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是看个葡萄架,有何不可,老城主吩咐管家先跑去后院儿跟老妻打声招呼,这才引着唐僧三人往后走。
几人脚力都不慢,不多时穿廊过户,来到老城主与老妻住得院子,此时天色昏暗,院中灯火通明,站了不少人,乃是城主老妻及几位族中妯娌。
之前府中宴请圣僧,众位女客帮着忙了半宿再加一上午,待前面圣僧入了席,城主夫人也招待众位妯娌休憩宴饮,估摸着此刻宴席要散了,谁知管家来报,说圣僧要过来后院,看看院中风水,城主夫人自然欢欣鼓舞,也想见见唐御弟风采,因此与众人皆出来相迎。
两方见礼自不必细说,众女客见过了圣僧,都退到一旁窃窃私语。
敖玉耳朵贼灵,人也八卦,听了一耳朵他有关他师父的各种调侃,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笑了起来,此时他已经变回了青衣小沙弥的样子,又一直低着头装老实,再加天色昏暗,因为到没人注意到他。
庄凡想凑到那葡萄架近前去看看,葡萄精,他没见识过啊,也不知道这里结的葡萄到底怎么个甜法儿,可是他刚往那边迈了一步,后大襟就叫敖玉给拽住了。
小和尚使劲儿摇头,大眼睛可怜巴巴:“师父,不行过去,你不要离危险的地方那么近,大师兄说了,要是伤了你,他要揪我鳞片的!”
啧,庄凡好想弹敖玉个脑瓜崩儿,个熊孩子,反过来管起师父来了。
敖玉一抬头,到叫城主老妻看个正着,笑眯眯就过来了,拉起敖玉的手,道:“这孩子长得可爱,可是圣僧俗家子侄?”
敖玉从来没被女性长辈用这么慈爱的眼神儿瞧过,瞬间就羞红了脸,老城主在他夫人背后猛咳嗽,使劲儿拽她袖子,被他夫人甩了一脸:“别闹,醋甚!?”
老城主臊个大红脸,咳得越发厉害。
城主老妻只是当他作怪,也不理,越看敖玉越喜欢,问他些家常话:“几岁啦?何时出家?修行苦不苦?路上累不累?”
又拽敖玉去屋里吃素点心,庄凡巴不得这个粘不沾走得远些,便道:“敖玉去吧,陪老夫人说说话,师父大师兄办完事就喊你。”
老城主就眼睁睁瞅着他夫人,笑眯眯的,手拉着手,一大群妇人簇拥着,把羞答答的青衣小沙弥领屋去了……
老城主也不咳嗽了,讪讪的对庄凡赔罪道:“妇道人家,也不知个深浅,圣僧勿怪。”
庄凡挥挥手道:“无碍,老大人无需在意,你就拿小徒当做子侄看待即可。只是这孩子还是顽童心性,离长大且远着呢,我到怕他唐突了您夫人。”
倒是叫老城主十分感慨,圣僧这个师父真是疼徒弟。
见院中没有旁的人了,庄凡就往他大徒弟身边凑:“悟空,可看出什么来?”
悟空正拄着棍子,站在葡萄架子外面盯着瞧,见他师父独自过来,一皱眉:“敖玉呢?”
庄凡不在意的道:“叫我打发进屋了,”又问“可有发现?”
悟空朝屋里望了一眼,收回视线,下巴一扬示意道:“这妖精知道我们来了,正怕哩!”
庄凡定睛一瞧,果不其然,今日无风,但那架葡萄,叶子竟全都在瑟瑟发抖,有几串果子,抖得都快掉下来了,把跟在庄凡身后的老城主心痛的一咂嘴。
悟空一挥如意金箍棒,无端起了一股风,道:“再不出来的话,俺老孙只能先拆了这葡萄架了。”
此话一出,吓得那葡萄架子整个儿哗啦哗啦地抖了起来,下一秒,几片大葡萄叶子掀了起来,一个藤蔓编成的小篮子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篮子里装了三串晶莹剔透的葡萄,披霜带挂,紫玉一般,粒粒均有乒乓球那么大。
喝!不只是老城主,庄凡也惊叹了一声,他在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这么大这么齐整的葡萄!
见悟空不收,那小篮子哆哆嗦多的,又向大圣递了递,一副强行行贿的架势,庄凡好悬笑喷。
猴子啧了一声,道:“你出来,我不杀你。”
那葡萄架哆哆嗦嗦的,做了个摇头的姿势,就是不肯冒头。
猴子不耐烦了,棍子冲着屋内一指:“那可是你认得老娘?你不出来,我先带了她去见菩萨!”
叫菩萨跟这老太太亲自说说啥叫人妖殊途!养个妖精当儿子,沾染了一身妖气,也不怕折寿!然后让这老太太回来自己管儿子!
那妖精一听这话,却误会了,凝聚身形,嗷一嗓子蹦出来:“你敢动我娘,我跟你拼命!”
老城主叫这凄厉的一嗓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定睛一瞅,才发现从葡萄架里蹦出来的,竟是他的族侄,赵五。
啥啥啥?这榆木脑袋瓜子是妖精?
见赵五张牙舞爪的冲圣僧高徒就冲了过去,老城主情急之下,大喝一声:“赵五!跪下!”
悟空刚想拿棍子把这赵五压趴下,就见老城主一声大喝,那葡萄精啪叽就跪下了,连个磕绊都没打,呼通一声跪地,扬起好大一股灰来。
唐僧师徒惊呆脸……
屋子里正在说话的妇人们也被几声呼喝惊动了,自己儿子的声音哪能不熟悉,赵五他娘什么也顾不得了,第一个跑了出来,见他儿子跪在当场,心里早有明悟又一直忐忑的老太太立刻扑了上来。
老太太冲着庄凡一个头扣下去:“求圣僧高抬贵手!求圣僧高抬贵手!我儿天性纯良,他从没害过人啊!圣僧明察啊!我儿从未害人啊圣僧!”
老太太声泪俱下,磕头不止,庄凡连忙避开不受,赵五母亲头发花白,一看就上了年纪,这么大礼,庄凡怎么敢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