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能生火,我们恐怕要生吃。”
“生吃什么?”
“蛇。”
薛莹作为一个在乡野长大的孩子,听到蛇这种东西并不会像别的小姑娘一样尖叫,甚至心里也没有害怕的感觉:“好吧,烤过煮过蒸过炸过,是该尝尝生吃的蛇肉是什么感觉了。哪来的蛇?”
“你睡着的时候来了五条。”
“五条?!我们掉蛇窝了吗?”
“大概是……被味道吸引来的。”
味道?是说她拉的那泡屎吗?
薛莹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脸红,而且还能腆着脸问:“这么说我算立功了?”
对方憋着笑:“算。”
捡起放在一边的死蛇,他拿到割开放血并递到她手里:“血很腥,你忍着点。”
摸着那冰凉僵硬的尸体,薛莹本想放弃,毕竟她虽然饿,也还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但是想想现在的处境,她知道自己迟早要迈出这一步了,狠狠心低头咬下去。
蛇血腥臭的味道让她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但她还是强忍着泪眼汪汪地将那东西吸进了肚子里,然后连忙紧紧捂着嘴巴防止自己吐出来。
“很勇敢。”那人称赞。
薛莹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放下手道:“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子哄,我没你想的那么小。”两世加起来,她的年纪估计都能当他娘了。
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薛莹发誓她感觉到他在笑:“嗯,你不是小孩子了。”
还哄她呢!她翻白眼,因着嘴巴里的味道实在太可怕,决定等一下再吃蛇肉,于是只能跟人聊天转移注意力:“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这明明是个十分简单的问题,但对方却顿了顿之后才道:“我不喜欢我原来的名字,不如你给我起一个吧。”
薛莹咕哝:“怪人。”
“怪人?这个名字不错。”
“我是说你是个怪人,没说给你起名叫怪人。”薛莹连忙道。
“那我叫什么?”那人无辜地问。
为什么这个问题回到了问问题的那个人身上去了?薛莹无奈,想了想:“我叫你火炉吧。”
“为什么?”
“因为你很暖,像个火炉一样,抱着睡觉好舒服。”薛莹实话实说,说出口才发现这些话有多奇怪。
对方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点头:“嗯,那我以后就叫火炉。”
如此从善如流地接受这么古怪的名字,他原本的名字是有多不好听啊!
其实他真的就是把她当小孩子了对吧?
“你不吃吗?”薛莹问。
寂静中她听见他割破蛇肉的声音,然后对方开始吮吸蛇血,撕咬蛇肉。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她终于鼓起勇气也开始享用自己的大餐。
食物落肚,让她终于又有了一点点力气,但是紧接而来的不适却让她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以为她的肠胃太弱了,受不了这么粗暴的食物?
“怎么了?”火炉竟然察觉了她的不对劲。
薛莹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痛感越来越明显:“肚子痛。”
“又拉肚子了吗?”火炉伸手过来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她好不容易恢复的体温又开始变得冰凉。
“不是,好痛!”这一次不是绞痛,而是针刺般的剧痛。薛莹翻身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这一次的痛感竟然比之前拉肚子还要严重,转眼间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针刺的痛过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掌紧紧拽住了她的肠子往外拉,全部打成死结之后又重新塞回去。这还不算,接下来像是有人拿了刀子在一刀刀捅她的腹部,而且刀子上还涂满了辣椒,又痛又辣。
薛莹明明很痛苦,却只能发出虚弱的呻.吟,浑身的冷汗很快将衣服再次湿透。
“明澈?”火炉将她扶起来,伸手一摸,发现她额头、脸上和身上都是冷汗,不由吓一跳。
“好痛……”薛莹哭了,因为真的太痛太痛。
火炉顺着她的手摸了摸她的肚子:“是吃坏肚子了吗?”
薛莹虚弱地摇头:“不知道,呃!”刀子没有了,接下来是有人剖开了她的肚子,往里灌注冰块。这一次,她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杀……杀了我……”她颤抖着哀求。
“不行。”火炉很干脆地拒绝了,眼看她越来越虚弱,顾不得其它,解开衣带伸手探入她的腹部,直接摸到她的皮肤。
像冰块一样冷,比她身体的其他任何部位都要冷。
他从未听说过这种症状,但身体冰成这样显然是不合理的。犹豫了一下,他开始缓缓输入内力。
暖流从他的掌心渗入腹部,薛莹终于从那种比死还难受的痛感中缓过来,虽然还是痛,但最起码理智回来了一点点,让她没那么绝望了。
火炉的内力慢慢融掉了她肚子里的冰块,然后她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慢慢向下、向下。
愕然。
“来了?”她喃喃。
“什么来了?”火炉问,然后闷咳一声之后,硬生生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血咽回了肚子里。
薛莹想起来他不能乱动内力,动之必伤。一个翻身从他身上滚下来,躺在地上背对他蜷缩身体,闷声道:“初潮。”
她想安慰自己在他面前拉肚子都经历过了,这点事没什么,但是她还是尴尬到爆。老天爷,你还想怎么样啊?难不成要她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尬尴而死的人吗?!
火炉过了好一会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担忧地问:“很痛吗?”
“痛死了。”薛莹用肩膀擦擦眼泪,“等一下要是还那么痛,你就杀了我吧。”话音刚落,新一轮的剧痛来袭,让她瞬间白了脸。
肠子打结,被涂了辣椒油的刀子捅,被灌注冰块,新一轮的折磨让她再也无力抗拒,直接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迷迷糊糊中自己被人拥入了温暖的怀中,耳边听见有人叫:“明澈?明澈?”
“我不是明澈。”她喃喃,浑身虚弱无力,眼角静静滑落泪水。
“……薛莹?”
她无力地勾了勾嘴角:“不是。”
“舜柔郡主?”
她转过头埋在他的胸口,越哭越厉害:“真的好痛……”他伸手捂着她的肚子,却听见她说:“别再用内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