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领,属下无能,小看了她那垂死一击,让他们逃跑了,不过,少夫人身负重伤,那小野种更是中我一记阴毒掌,二人定是活不过今晚。”
“事成之后本尊自会大大地赏你。”
丛林某处,此时一轮新月挂在天边,月光打在地上折射出两道人影,一人单腿跪在地上,双手攥紧恭敬着,另一人扶手而立,背对着那人。
那人听到奖赏后立马绽放笑容,愈发恭敬道:“承蒙统领厚爱。”
“那便退下吧,记住,今日之事,切不可与外人知晓!”
“是。”
应答了声那人站起转身,刚要迈出一步,后脑突然袭来一阵劲风,没等发出一言,整个脑袋便粉碎成尘,一具无头尸体倒在草地之上。
“还是死人好,死人嘴紧的很啊。”出手之人自然是大统领,大统领收回左手,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抬头仰视星空,借着月光还可看到他那头上一对漆黑牛角,上一秒还淡然的脸上刹时变得狰狞起来,紧接着竟发出阴暗的大笑,“黑龙妖圣?动你家眷又如何?整个妖界迟早都是我牛魔一脉的,哈哈哈,哈哈……”
……
“吱”
寺庙主阁木门被轻轻拉开一道可容一人通过的细缝,一个青布小和尚端着一盏油灯走进来,小和尚举起油灯点起屋内的几支蜡烛,火光照亮佛像下黄色蒲团坐着的一个老和尚,小和尚边点边对着坐在佛像下的人道:“方丈,寺门外的女施主已经跪了一个多时辰了,慧恩以为,我佛慈悲,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所以……”
“所以什么?抵上全寺性命去挽救一妖人?
“这。”
“罢了罢了,老衲一把年纪却没你一个僧童看得开,叫上你住持师叔和几位师叔和我一同前来。”
“慧恩这就去!”
永慈方丈看着慧恩奔去的身影,之前花白皱起的眉头不由放松下来。
不过一会儿,永慈带着一干僧人迈出寺门,寺门外,一身白衣女子跪在地上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身上雪白的衣物却被鲜血染得大片,女子看到从寺庙里鱼贯而出的众人,好似松口气般,把婴儿放在一旁,对着永慈等人磕头在地,抬起头虚弱道:“妾身柳芸香无以为谢几位大师,妾身自知已无力回天,但请救救我这苦命的孩儿,望……”
话没说完,柳芸香整个人向后倒去,最后深情看了那婴儿一眼,便没了生息。
“阿弥陀佛。”几人双手合十,低语沉吟道。
有人会说,为何永慈不早些时候出来救人?其实柳芸香早已是强弩之末,这一个多时辰不过是柳芸香自己强撑下来而已。
住持法号念心,念心上前把那婴儿抓起带到永慈身前,婴儿似乎在沉睡,呼吸比常人慢了几倍之多,永慈双手运功金色光辉附着在手,之后双手推向婴儿,刚离近几寸距离,突然一道黑色气体从婴儿体内散发,与金色光芒相交之下,永慈一口闷血喷在身上袈裟,向后退了个趔趄,众人赶忙扶住。
“方丈!”
“师兄!”
永慈右手化指,猛摁在心口,然后摇了摇头无力道:“千年蛇妖所为之毒,老衲也是无力,此子命不……”
“此子命不该绝!永慈小老儿,这么多年你这功力还是不行啊。”一道清爽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是谁?竟敢侮辱我寺方丈!”念心听到这轻蔑声音顿时大怒道,周围几个执棍武僧面色皆是寒了几分。
这时,一个人影自寺门正对大树跳了下来,这人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如果不是脸上灰黑点点,单看还以为是哪家名门公子呢,一身灰色补丁脏僧衣,踩着一双露了大半个脚趾的草鞋,腰间拴着一只葫芦酒壶,脑后别着一把旧蒲葵扇,头上一顶同样灰色破旧帽子,帽间绣着一个“济”字。
此人听到念心的呵斥也不恼怒,揪起酒壶猛灌一口,脸上立马变得红晕,看着永慈道:“当年见你时。”又指着慧恩一笑,“和这小和尚却是一般大小。”
永慈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顾不得一寺方丈颜面,推开搀扶的两人,一大把年纪脸色却涨红像得孩童一样,大叫道:“道济师叔祖!”
繁华世,暗乱生,冥冥天意,唯此。
十五年后。
秋风吹过,带着杭州城的繁华气息走进那灵隐寺内,此时正值正午,院内几个僧侣用扫把默默扫着落叶,不时有香客从主阁内踏出,各色人,各色衣,院子中一方大鼎上插着三根暗红佛香,余烟袅袅,怡人心脾。
烟气顺着微风透进一座偏僻禅房,一个青衣少年慌忙进屋,随后又像做贼似的伸出脑袋,东瞅瞅,西看看,蹑手蹑脚关上禅门,进入禅房后少年明显放松许多,少年一身青色寻常人家衣物,长发被一黑绳紧束在脑后,少年面色嫩白,一对妩媚的双眼,没错,就是用抚媚来形容,紫色的瞳孔,让女儿家都羡慕,琼鼻立体,轻薄小嘴,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帅得也是一塌糊涂。
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只油纸包着热乎的烧鸡,没等解开,只见一道看不清的身影从少年眼前闪过,低下头时手中烧鸡早已不见了踪影,小脸一下变得惨白,对着佛像急忙大呼道:“师傅!给我留个鸡腿啊!”
佛像后忽的闪出一道人影,这人侧躺在佛像前的木案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正往嘴里送着烧鸡,这人正是济公了,十五年过去在他脸上竟未见一点岁月痕迹,依旧年轻,济公嘴上满是油腻道:“你这小子,我若不是早早醒来,只怕是鸡屁股都捞不到了。”
“瞧您说的,小天自会给师傅留个鸡末尖的。”柳小天心说,那鸡屁股我可不喜,爱谁要谁要。
“讨打”济公嘴里吐出一根骨头。
“哎呦”正好打在柳小天脑门,疼得他直搓头皮。
结果可想而知,济公扔起鸡屁股,一嘴一张一口咽下,就连骨头干净的狗见了都要痛哭。
柳小天嘟囔个小嘴暗自埋怨,却不敢出声,一旁的济公用脏袖口抹了把嘴,嘴上油渍是没了,黑灰却沾了一片。
“诶,乖徒儿,学问做的如何?”济公打了个哈切道。
柳小天无奈道:“回师傅,昨日您让背的整部春秋弟子已了然于胸,春秋被住持师叔没收了,说佛门重地就该读佛经,临走前让人给我搬来了一套功德善本。”
“也善,那今日便背完你师叔送你那佛经好了。”
“一天全背完?”吓得柳小天打了个哆嗦,虽然他天才禀赋,却也不是这么玩的吧,双手展平,左手放到膝盖的位置,右手举至齐眉,大声道:“那功德善本全文可是有这么高啊。”
济公悠悠道:“那五卷可否?”
柳小天咬牙切齿哼道:“可!”总共就十卷,那一半也是累死人不偿命的活。
“师傅,小天回房温习了。”
“去吧。”
“咣”
正所谓人正不怕影子斜,来时静悄悄,走时雷厉风行。
不理会离去的柳小天,济公又端起那破葫芦饮下,“好酒好肉,思人欲啊。”双眼闭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