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起程
这话真的合适吗？
众人齐刷刷地回头望了过去。
唐灵的脸黑了黑，真特么想将身上的僧袍脱下来，摞挑子不干了，老子还没走呢，老子家的肉就被人这么明日张胆地给掂记上了。
唐灵气进直磨牙，幸好傅奕礼的表现令她还微微消了气。
“多谢！今日是替我妹妹送行，姑娘若想谈论诗词什么的，还请改日吧！”傅奕礼微微皱眉，目光扫到文靖臣的身上，缓缓道：“文公子的诗做得一向不错，吴姑娘有兴趣，大可与文公子谈论一二。”
他说的极不客气，吴月的脸一阵青红皂白。
傅奕礼越过众人走到唐灵的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微笑道：“记得你说过的话，一有机会便给我们写信，关于府试的事，我跟杜师兄一定会加油的，到时候，有了消息，第一个捎给你。”
杜子良忙附合：“对对对，我们两已经想好了，若是这次都中了，便等两年后再考院试，李祖母那里你也放心吧，由我们在呢，不会让人欺负她，平时我们也会去帮忙照看着，有机会我们也会给你写信。”
杜子良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了半天，将一个小荷包给唐灵：“拿着吧，我抄的第一本书赚得银子，虽然不多，也比没有的强。”
唐灵恍然，怪不得，这两天他一个人在屋里，谁叫也不理人，她以为他在写课业，原来是想抄书赚点钱，给她当盘缠。
唐灵瞬间便热泪盈眶，杜子良挥了挥手，不耐烦道：“你怎么也跟旁的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流眼泪。”
唐灵笑着伸手抱了抱他，哽咽道：“杜哥哥，谢谢你。”
杜子良被她一抱，瞬间便消声了。
刚才被弄得万分尴尬的吴月，突然上前，翘着嘴角道：“杜师兄可真是有心呢，灵儿妹妹有这样的哥哥真是让人羡慕。”
她说完，目光缓缓望向傅奕礼，满脸的挑衅，“我听说傅公子前天下午，在一品楼的诗会上，可真是独占鳌头，一首诗艳压群英，足足赚了五两银子呢！”
这事杜子良也知道，他们两人就是听说唐灵要走了，带什么东西都不方便，而她自己又担心李氏，将所有的银子用来买地和铺子了，便想着走的时候给她带点银子，可问大人要吧，两人觉得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于是便想着法子去赚钱。
杜子良想起了抄书这事，掌柜的认得他，《三字经》一本最后给了两百文。
而恰好上次赛诗的几个人来请傅奕礼，说是有从涑种来的几个人，要跟他们比诗，这次赢了的人会有银子拿。
杜子良便怂恿着傅奕礼去了，不出意外，杜子良的打油诗直接被刷了下来，而傅奕礼又稳稳地进了前三名。
最后一首诗，险险地多了第三名一票，拿了第二，此次的诗会，是一个老元外替自己的父亲寿辰求的诗，能被采纳的都有银钱奖励。
做为第二名的傅奕礼被奖励了五两银子。
两人对于这个名次还是有些婉惜的，毕竟十两跟五两差了一倍呢。
不过比起两百文，当真是不少了。
“谁说没有，在这呢！”杜子良赶紧从袖袋里掏出来，不好意思道：“刚才少掏了个。”
唐灵：“……”
吴月的脸又忍不住发起烫了，不过还是有些倔强道：“傅公子，赢了五两，不知道给了你的好妹妹唐姑娘几两呀！”
她说的阴阳怪气，唐灵禁不住皱了皱眉，她对银子尤其敏感，在手上一过，便知道里面有多少，傅奕礼给她刚好是整整五两。
大家都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吴月。
文靖臣的脸也禁不住有些发烫，将自己路过胭脂铺时买的一对珍珠耳铛拿了出来，笑着递给唐灵道：“来的突然没准备什么东西，小东西姑娘收下吧！”
唐灵赶紧道：“文公子客气了，文公子客气了。”
她不肯收，可是文靖臣却怎么也要往她的怀里塞，“你祖母绣的那架屏风，我祖母喜欢的不得了，我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谢呢，姑娘一定要收下才是。”
文靖臣的东西，唐灵得脏，不过又不好再拒绝。
有人开了头，大家便将自己凑的银子由冯惠拿了过来。
唐灵有些吃惊，十两不止。
冯惠道：“这些你一定要收下，那两个月，若是没有你，我们大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些是那些被你救过的人，大家凑的，你不要嫌少。”
唐灵不争气地眼泪又落了下来，不过这次却感动的，她一个举手之劳，却换来了这么多人的真心。
唐灵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地，有种说不上来的开心。
“行了，行了，一群小屁孩子，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赶紧走吧，别耽误了时辰。”潜智大师已经被磨的没耐心了，在手一挥，唐灵只得跟大家挥手告别。
这一天，她走了很远很远，心情都很低落，就连午饭也只喝了一点粥。
潜智大师道：“不要告诉我，你吃不惯这白粥。”
唐灵还在神游太虚，一时没听清楚，抬头茫茫然地望了过去：“师父您说什么？”
潜智大师丢给她一个白眼，“快吃完，我们继续上路。”
唐灵点点头，将碗里的粥一扫而空，放下碗道：“走，上路！”
潜智大师继续翻白眼：“没看到为师还在吃吗？”
唐灵：“……”
净尘老老实实地问唐灵还要不要再潜一碗，唐灵摇了摇头，在净尘默默吃东西的时候，突然凑了过去，净尘吓了一大跳。
唐灵倒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净尘师侄，你老家是哪儿的，你是什么时候跑到灵月寺当知尚的，你出家的时候，你父母知道吗？”
净尘抬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道：“大概知道吧。”
唐灵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闭了嘴，不好意思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
净尘扭头笑了笑：“没事，小师叔想问什么就问吧！”
108、双生
唐灵想了想，两人实在没有共同语言。
她有那么多的好朋友，有那么多要惦记的人，可是净尘不一样，他应该是从小便是孤儿，跟着潜智大师，直到现在。
唐灵拖着腮着慢条细理，跟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一样吃饭的潜智大师道：“师父，您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呀？”
潜智大师眼皮都没抬，继续埋头吃东西。
唐灵悠悠地叹了口气，张口便唱起了小曲，这是她前世，跟着沈英去塞外时，听那里的人唱的，她觉得挺好听，便记了下来。
歌词的大意大概就是，嗯一个女人思念自己远方的丈夫……
潜智大师一噎，一口粥便喷了。
净尘赶紧上前替他拍了两下，唐灵睁大眼睛也跟着过去，阴阳怪气道：“师父您这是怎么啦？吃个饭竟然都呛住了，万一您以后吃饭每次都这样可怎么办？难道咱们还得请个人来帮您捶背不成。”
潜智大师一张脸胀得通红，恨不得伸手掐死这个小兔嵬子。
一个小姑娘家的竟然会情歌，而且还在两个和尚面前唱，若是让人听到了，他的老脸可怎么放？
潜智大师止住了咳，这才正色道：“刚才那首曲子，不许唱了。”
唐灵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为何？”
刚才潜智大师被噎的一瞬间，她就觉得她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师父大概能听得懂塞外的语言。
此刻他这么一说，她立刻便乐了。
努力憋着笑，瞪着一双大眼，可怜巴巴道：“难道师父觉得不好听？”
潜智大师想打人，深吸了好几口气道：“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唐灵想了想道：“忘记在哪听来得了，觉得好听，就记下来了。”
“从今天开始，这首曲子，不许在为师面前唱，当然啦，也不许在别的人面前唱……”
净尘满脸疑惑：“那师父，您说这曲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唱？”
潜智大师一口老血差点喷了，他怎么就犯晕把她给带出来了，什么大智若愚，这家伙明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师徒两人大眼瞪小眼。
瞪了好一会，潜智大师败下阵了，果然天生的优势，后天补不回来。
收拾好东西，在前面走的飞快地潜智大师，根本不给两人喘息的机会，绕是唐灵能走路，奈何腿太短，就差整个人都挂到净尘的身上了。
挂了好长一段路，唐灵才发现，她家师侄，明明背了很大一个箱子，里面锅碗飘盆都有，还有几本经书，几套换洗的衣服，再加上一个她，他走起路来竟然飞快，不仅如此，气息竟然一点都不乱。
唐灵一双大眼在净尘的身上瞄了好几圈，净尘实在不想搭理她，可是那火热的透着精光的眼，简直让人无法忽视，轻喘了两声道：“师叔可有什么事情要说？”
唐灵立刻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跑前几步，与他面对面倒着走路，问出心中疑惑：“你是不是练过武？”
净尘点头。
唐灵整个人几乎燃烧了起来：“那你没事的时候能不能教教我。”
净尘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小师叔，我练的是铁布衫、金钟罩，这些功夫是练的气，教我的大师兄说，女孩练了，会长得跟男人一样，嗯，肌肉发达，不知道，小师叔见过街上卖艺的吗？大概就是那个样子。”
唐灵的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虎背熊腰，顶着一张她的脸的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道：“那不用了，不用了，到时候遇到山贼、劫匪什么的时候，还请师侄保护我。”
净尘点点头，在唐灵转身的一瞬间，赶紧双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潜智大师耳边极好，将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以前觉得只要教唐灵医术便可，现在突然觉得，其实剑法、暗器也不错。
到了晚上，三个人在一农户家里借了宿。
唐灵这才发现，自己的脚竟然不争气地疼了起来，暗暗骂了一句娇气，便根据自己总结的穴位按摩法按摩了起来。
潜智大师看了她一会，不满道：“徒儿过来，为师的肩有些不舒服。”
唐灵只好穿上鞋子，去给他按，不料手还没到他的衣服，他就开始嫌弃道：“洗手没，一股酸臭味儿。”
唐灵：“……”
若不是你是我师父，我真想给您下巴豆。
想归想，还是乖乖地去洗手，回来为某人服务，净尘拿起笔将这一天的事情给记录了下来，农户家有一对老夫妻，和一对双胞胎小男孩，唐灵见其中一个男孩，在地上跑来跑去，可另一个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句话也没有，倒是一双眼睛时刻注意着地上的男孩。
潜智大师道：“不知这位小施主可是病了？”
老太太赶紧道：“不是病，是生下来便是如此，至今不会说话。”
潜智大师道：“贫僧刚好会点医术，可否让贫僧替他瞧瞧。”
他说着便上前，唐灵立刻跟了上去，她觉得小男孩不像是傻子的样子，尤其是一双眼睛，看起来非常的有光亮。
潜智大师示意唐灵上前跟小男孩打着呼，唐灵便乐哈哈地上前，笑道：“你好，我叫唐灵，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呀？我们能一起玩儿吗？”
正在写字的净尘满脸黑线。
小男孩看了看唐灵，缩了缩脖子，最后默然地移开眼，继续追着自家的哥哥看。
唐灵继续再接再厉：“你可以叫我小姐姐哦！”
潜智大师也禁不住黑线了一下，挥手让她走开，翻开小眼孩的眼睛看了看，又让他张开嘴瞧了瞧，后来又把了脉，这才道：“这孩子智力没有问题，怕是生产时伤了耳朵，以后你们只管大声与他说话，试着教教他便是，明日贫僧再开一幅方子，你们先试着，我再教你一些法子，只要多注意他，应该能恢复一些。”
唐灵下午还在嘀咕，一天都过去了，还说教她东西，提都没提，到了睡前竟然看了一个病人，唐赶紧将纸笔拿出来记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