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发现她情绪不对,安慰道:“没事的,不就是一身衣裳吗?等回去,祖母再给你做两身新的,可好?”
唐灵眼眶更红,眼泪啪嗒啪嗒便落了下来。
她不是爱哭鬼,可是今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情绪。
杜子良小眼睛瞄来瞄去,最后拉着傅奕礼道:“是不是那个臭丫头又欺负灵妹妹了?”
他的声音虽小,可是坐在旁边的杨氏还是听到了。
她微微侧目,杜子良便规规矩矩地坐直了身子,开始扒饭,傅奕礼突然笑道:“我听寺里的小师傅们说,后山的杏花开得极美,一会我们不如去瞧瞧吧。”
“好呀好呀,到时候给灵妹妹做个花环!”杜子良举双手附和,望着唐灵道:“对了,你不是前面想吃什么杏花奶酪吗?我们也多采一些,让柳姨帮我们做。”
“我上次还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用杏花做面脂的,据说能令皮肤又白又嫩,不如我们更多采一些,到时候我们照着方子做,灵妹妹你觉得如何?”傅奕礼难得卖力地配合。
却不料唐灵缓缓抬头,幽幽道:“男子也擦面脂吗?”
傅奕礼只觉得自己脸颊飞速烧了起来,饶是平时养气功夫一流,此刻也禁不住面红耳赤起来。
旁边的杜子良更是像被点燃的炮仗了一样,唐灵话音一落,他便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杨氏一巴掌又忍不住呼了上去,杜子良吃痛,收敛了些。
憋着笑肩头颤动又颤动。
唐灵心情依然不好,可是一看到傅奕礼那窘迫的模样,便有些不好意思,默默地低头吃东西,美味的饭菜的确能令人心情舒畅许多。
一顿饭吃完,唐灵心里那股邪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
正应了那句话,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她吃饱喝足后又是个好姑娘。
傅奕礼和杜子良两人围着她你一句我一然说着杏花的好处。
除了可以吃,可以戴,可以敷脸之外,还能做干花,制香,总之那用处多的是。
唐灵提着小竹框,便跟着两人出门了。
三人还未踏出院门,唐灵便瞧见了沈三太太身边的冷姑姑,领着三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走了过来,一看到他们,冷姑姑便笑道:“唐姑娘和两位公子请留步。”
冷姑姑是沈三太太的陪嫁,后来嫁给沈三老爷的长随,如今管着沈家的内院,身后的三个少女是沈三太太身边的二等丫环。
前世的时候,唐灵与她们关系都不错,如今一看到人,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然而,心底那个声音却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是唐灵,涑川郡、柳阳县、唐家庄的唐灵,不是那位涑川名门望族沈家的五姑娘沈芙。
唐灵心头微颤,咬着唇令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微笑道:“姑姑好。”
冷姑姑让身后的少女上前,道:“刚才在殿中,实在是我们家五姑娘对不住姑娘了,我们家姑娘其实眼心不坏,也就是有些小姐脾气,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姑娘不要见怪,她与你年纪相当,自是看到姑娘便想着跟姑娘亲近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唐灵心中冷笑。
她前世怎得就没有瞧出来冷姑姑是个颠倒黑白的高手,三言两语之间便将错处都归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没未开,旁的杜子良便冷哼出声:“那这么说,你是来找茬的了?”
冷姑姑面色微沉,不悦地扫过三人,脸上的笑容倒是真淡了不少,不紧不慢道:“公子这话倒是误会我们家太太了,唐姑娘至始至终都是受害者,虽然弄坏了我们家姑娘那云锦新做的衣裳,可倒底是我们姑娘脾气大了些,推倒了唐姑娘,我们三太太便想着唐家小门小户,怕是一身衣裳要用一年半载才能做新的,便让我收拾了几身我们家姑娘新做的还未上过身上的拿来让姑娘挑两身,也算是我们太太和姑娘对姑娘的赔礼。”
唐灵抬头斜斜地看了她一眼,满眼嘲讽。
拉住正欲开口的杜子良,抢先一步道:“沈姑娘即是无心,那何错之有,你们家太太和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我弄坏了沈姑娘的新衣,姑娘大人大量不让我赔已是大恩大德,何来让姑娘和太太赔我的衣裳。更何况,我的衣裳只不过是一两银子一匹的,哪及得上沈姑娘千八百两一匹,有价无市的云锦贵重,劳烦姑姑怎么来,便怎么带回去吧,我们自当向沈三太太和沈姑娘道歉的才是。”
唐灵的嘴一点都不笨。
平日里别人对她好,她自然对别人客客气气的。
若那人故意找茬,话里外话层出不穷的意思,她也不会客气到哪儿?
冷姑姑没想到,她一个小姑娘说话竟然这么不客气,一时间都被噎住了,唐灵扭头对杜子良和傅奕礼道:“杜哥哥、傅哥哥,我们快些去吧,好多采些花,免得误了下山的时间。”
杜子良差点替唐灵拍手叫好。
傅奕礼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拉着唐灵的手便从冷姑姑的身旁擦了过去。
冷姑姑这才反映过来,胸口起伏不定,看到三人离开,忙追了上去,不客气道:“唐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夫人和姑娘送您衣服,倒是送错了?”
唐灵都懒得理她,直到她拦到了她的面前,她才抬头不屑地看了一眼,不悦道:“沈太太和姑娘送我衣裳自然是没有错,可姑姑这话里话外都是太太和姑娘大恩大德,明明是我的错,成了太太和姑娘不计较,还要赔我衣裳,我若真收了姑姑拿来的东西,不正表明,今日的错处在我吗?”
冷姑姑微微一愣,就听唐灵继续道:“当时姑姑也在场吧,想必发生了什么事情,姑姑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吧,姑姑凭心而论,我唐灵哪里对不起你们家姑娘了?”
“没错!”忍了好一会的杜子良终于吐了口气:“你们家那位霸王似的姑娘,别的本事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倒是在行,什么名门闺秀,我瞧着跟街上的市井泼妇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