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一片深坑,詹工目光深邃有些不大甘心,原本以为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大赚一笔,没想到这几天的工夫工程就结束了,詹工悻悻的带着自己的施工队收拾设备,沈三郎见状笑嘻嘻的将一包高级烟卷和一个红封递了过去,詹工这才讪讪一笑,带着施工队离开了南梁新村。
这两天来詹工指挥施工队昼夜不停加班加点,终于在第三天的一早结束了工程,原本詹工还想跟沈三郎套一套近乎,想把这挖土的工程也大包大揽的收入囊中,见到沈三郎掏出红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意思,当下也不好再意思再出口磨叽。
施工队撤离后,沈三郎笑嘻嘻的将老村长拉到了一旁,道:“刘村长,您看,这八女湖已经被我们抽干了,这地下要是埋着什么,嘿嘿,只要一挖就清楚了,不过您看看,这片八女湖虽然不大,但是单凭我们来挖的话,谁知道要挖到猴年马月去……”
老村长刘宝禄闻言奇道:“沈长官,这挖土的脏活累活自然不能让长官来做,可是刚才那个施工队明明说要……”“诶,老村长,事情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了,您老儿怎么还犯起糊涂来了,这事儿是随便可以让外人知道的吗,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南梁村儿里有没有年轻力壮点儿的,有没有精明强干点儿的,有没有年轻气盛火力壮点儿的,有没有敢睡坟地骂老婆胆儿大点儿的,有没有蔫吧出溜三脚踹不出个响屁口舌老实儿点儿的……”
“沈长官,您的意思是……”
“老村长,我的意思是,这段时咱们南梁新村因为这事儿闹的,是不是,人心惶惶的,这人也走了家也散了,庄稼地也闲了工厂也停了,眼看着这八女湖已经见了底儿,这个时候把咱们南梁新村合适的老少爷们组织起来,就好比五十年前的那场平湖造田运动一样,轰轰烈烈的再大干一场,不仅能解决了我们的用人难问题,这不捎带脚儿的,也给咱们南梁新村的老少爷们创造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了吗……”
老村长闻言哑然失笑,道:“沈长官,你要抽调我们村儿里的壮劳力,就直接说呗,还绕个大弯子,既然这八女湖出在我们村儿,这脏活累活自然由村儿里包下来,沈长官,您放心,人没问题,没有我的话,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要是这件事儿传出去半个字儿,老头子我就扒拉他们家的房子,把他们赶出南梁新村……”
老村长话音刚落,小胖子***接口道:“老村长,要说您这话说得倒是有些不含糊,不过这说法可不严谨,什么叫脏活累活由您们村儿里包下了,怎么,您觉得挖几簸箕泥土就是脏活累活了?要不咱们换换,我们哥几个挖土,这挖出来的东西就交给老村长您们这南梁新村的老少爷们处理……”
老村长闻言一怔,当即一拍脑门笑道:“诶呦呦是老朽失口了,小的不错,应该说这些活那是我们南梁新村的分内之事,自然由我们包下了……”
沈三郎闻言假装嗔怒的在小胖子脸上抹了一把,又道:“老村长,家里孩子打小儿惯坏了,见大人也不会说个话,看在我的面儿上您可不要跟孩子一般见识,这挖土的事情可儿戏不得,不是随便找些个有把子力气的人就可以,我刚才说的那些个标准……”
不能沈三郎说罢,周天福忽然一抹身闪了出来,道:“三叔,您看我行吗,要是你觉得我还算是个人物,就带我一个……”沈三郎闻言顿时笑道:“天福啊,你小子我看行是行,不过你可是老村长的亲外甥,这一次挖土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力气活,要做到胆儿大心细,稍微一个没留神,弄不好就有危险,你小子敢去吗?”
周天福闻言一拍胸脯,道:“敢去,有什么不敢的,我周天福也是这南梁新村的人,谁让这事就出在我们这里了呢,作为南梁新村的新一代接班人,三叔,舅舅,我看这一回就信我们一次吧……”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还谁……”
“舅舅,当然是我们了,您不是打算,这么大一片八女湖,就可着我周天福一个人使唤吧?弟兄们,别躲着了,都出来吧,咱哥们立功的时候到了……”
老村长见状急道:“天福,你这不是胡闹吗?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还不赶紧的给我滚出村儿去……”“舅舅,您这是干什么,伟大领袖他老人不是说了吗,我们就好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您的,也是我们的,可终究还是我们的,我们新一代的南梁人,就要秉承老一辈的优秀传统,主动的把这一份重担接过来,舅舅,您也不能长生不老不是,这红旗总有交到我们手里的那一天,这时候不培养我们,多给我们点锻炼的机会,等到将来你们这一辈儿都‘嘎嘣儿’了的时候,您说这片基业那不都便宜外人了吗……”
“你……好小子,你敢咒我,看我他妈不打死你……”“诶诶诶老村长,要我说人家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还记得我们刚来时跟你说的话吗?你老人家人不坏,不过没有为他们的将来考虑,不知道您老人家有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您看看您外甥周天福,还有那个叫啥,狗娃是不是,这个叫憨娃,对就是他,憨大个儿,你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年纪,这个年纪城里的娃儿还是上学的年纪,你再看看他们,整天游手好闲的,老村长,南梁新村虽然眼下不缺吃喝,可这吃喝就是你们南梁新村的未来吗,你这些年来把工厂的红利发给每家每户,看似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实则这是迂腐之举,早把这些钱来用来建上一所学校,天福这些半大小子现在能这样游手好闲吗?”
柳相如说罢,老村长刘宝禄如梦方醒,看着柳相如呆立半晌,这才艰难的点了点头,道:“小天师,你说得对,是老头子我糊涂啊……从今天开始,所有红利都不发了,全部用来建设学校,所有村里的孩子免费入学……”
沈三郎闻言笑道:“老村长,这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正确道路,您放心,学校您放心大胆的建,教师缺口的问题您放心,这个我们会帮您协调,不过眼下这……”
老村长闻言笑道:“还有啥这个那个的,天福,去吧,你们几个小兔崽子,等这件事结束了,都他妈给老子进学校读书去……”
老村长说罢便转身回家,吩咐自家的婆娘准备酒肉,中午时分一大桌子酒菜已经摆满了院子,老村长陪着沈三郎喝的是昏天黑地,其余几个小哥们饱餐战饭,在柳相如和小胖子***的指挥下,扛着铁锨拎着推车土筐,浩浩荡荡的直向八女湖走去。
夏日的银光市十分炎热,尤其是午时十分,火辣辣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身上沾着一块烙铁一般灼热,此时若是银光市的市中心,来来往往的行人必要举着形色各异的遮阳伞来躲避这午时最为灼烈的阳光,而此时在南梁新村的八女湖,却正需要这种灼烈的日头。刚刚被抽干不久的八女湖底,还残留着不少的泥洼水泽,但是湖畔边缘地带的位置已经干成了一圈圈褶皱状的泥地,多年来这片八女湖阴风汇聚,也只有在这午时正阳时分挖土才最为合适。
这一帮小哥们来到八女湖畔的时候,沈三郎和老村长刘宝禄已经喝得脸红耳赤,老村长伸着指头指着沈三郎的鼻子,舌头打着卷儿的说道:“沈老弟,不是我老头子埋汰你们东北人,都说你们东北人能喝,那牛逼吹得乌丢乌丢,其实你们东北人能喝个屁,不信你打开电视,随便找个台一看,只要是讲东北农村的,那饭桌上肯定有酒,这酒干倒也倒不完,倒好像铁拐李的大葫芦似的……”沈三郎闻言也毫不示弱,道:“老村长,这个您可就错了,要说别的我不敢说啥,要说喝酒俺们东北人就没怕过谁,西伯里亚的老毛子能喝不?你听他们那牛逼吹得乌丢乌丢的,说什么那伏特加当水喝,告儿你,老毛子要敢上俺们东北的酒桌,还不用别的,小烧就好使,管叫他们来一个倒一个,来十个倒下去五双……诶我说老村长,您这是嘎哈呢,喝不了了就别喝了,赶紧的进去躺着去,剩下这瓶归我了,再开一瓶我还能将就半瓶……”“你可拉到吧,沈老弟,论身份您是长官,论身手您有能耐,可在酒桌上,谁是爷们还得看谁碗里喝的干净……”
葛陈蕾见状莞尔一笑,当即带着文雨兮离开了老村长的家中,大约半个小时以后,一身酒气却神采奕奕的沈三郎也赶到了湖畔,文雨兮见状急忙捂住了鼻子,皱着眉头道:“三叔,您喝了多少啊,真难闻……”葛陈蕾见状也道:“三哥,您也真是的,我堂堂医道祖庭祝由科的掌门人,居然给你配置这种解酒的药,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外人笑掉大牙……”“去去去……雨兮你个丫头知道个什么,陈蕾,你以为三哥我愿意这么调理人家老村长吗,还不都是为了工作,是药三分毒,要是可以的话,我宁愿不吃……诶诶诶……我说天福,你们几个先别着急干活,都上来都上来,一会塔爷会派人把水湿衣靠送过来,你们穿戴好了再下去,这湖里面的死鱼毒性很强,可千万马虎不得……”
工夫不大水湿衣靠等防护装备送到了南梁新村,小哥儿几个穿戴整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开始下湖干活,先是将湖底残余的死鱼清理出来堆在一旁,紧接着又开始将湖底的淤泥开始往外清,大白鱼的残尸经灼烈的阳光一照,不多时便发出一阵刺鼻的腥臭,葛陈蕾又掏出数颗赤红色的药丸分与众人吃了下去,沈三郎看着干的热火朝天的小哥几个道:“哎呀呀真是年轻啊,年轻人干活就是利索,看见没,这十来亩地一会儿工夫就清理的差不多了,好了好了,今儿天就到这儿了,收工了收工了,回去洗洗……”“三叔,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们不累,还能再干一阵……”“待着,我知道你们几个小子火力壮,告诉你们这地方可不同寻常,不想落下什么毛病,每天三点之前必须给我上来……”
几天之后,八女湖底彻底被清理了个干净,经过这几天午时阳光的暴晒,湖底深处已经彻底干成了一片片褶皱状的地表,沈三郎将从湖底挖出来的残碎鱼骨水草残骸等其他零碎堆在一起,倒上汽油当即付之一炬,一时间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不知道这些残留在八女湖中多少年的邪祟终于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诸事齐备后沈三郎当机立断,彻底疏散南梁新村的居民,包括老村长和周天福几个半大小子,柳相如和小胖子***按照老村长临走时画的位置开始寻找那五十五根河图阵法的木刻人,每拔出一根木刻人,整片八女湖似乎都抖了几抖,等到将全部木刻人都起出来后,沈三郎亲自拿着铲子开始在泥土里扒拉,工夫不大又将那剩下的六面铜镜找了出来,三人回到岸上清理了一番,五十五根木刻人和八面铜镜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沈三郎将这些法器归类收拾好,小胖子***抬头看了看时间,见到时间尚早,于是便问道:“三叔,这些东西都起出来了,咱们下一步该怎么挖?”“怎么挖?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河图大阵和这八面铜镜都是镇物的法器,尤其是这八枚铜镜,即是镇物那所镇之物一定会离此不远,挖,你们先可着一个位置挖,发现有什么东西先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下午三点之前必须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