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互寒暄之后,弥子暇又侧身道:这位是拙荆。【全文字阅读..】
遥儿看去,便见一个女子从案几后面盈盈起身,含笑向她点了点头,只瞧一眼,便觉一股妖娆袭上心头,那种味道,让同时女人的遥儿都自惭形秽一般。
真是天生尤物!
遥儿心里一跳,又瞟了眼她那并非十分精致,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妩媚身姿,暗道:这死人妖又换了女伴了,上次湖畔的那清秀小厮不知咋样……女人都是八卦的哩。
管伯哈哈笑道:好啦好啦,都别客气了,来来来,都坐下!
这时舒阿盛走了过来,在管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管伯脸上掠过一丝怒容,冷哼道:那个孽子,不来就算了,不用理他!
弥子暇含笑道:管公,何事烦恼?
管伯倒不掩饰,哼道:还不是老夫那三儿光昭么,这个孽子,一向胡作[万][书][吧].nsb.非为,真是气煞老夫了,前几天回来,老夫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今天竟然负气说臀伤未愈,不能饮宴……不用理会他,咱们吃酒。
后宅里,管光昭还是穿着那身宽松的月白小衣,在屋里团团乱转,忽然房门开了,侍候他的小厮清缘从外边闪了进来,管光昭赶紧问道:怎么样了?清缘气喘吁吁地道:没事了,小的看见舒管家回复以后,阿郎就吩咐开宴,不会强要三郎君出席了。
哼!我说不去,就不管我了,父亲还真是偏心!管光昭愤愤地发了两句牢骚。忽又转怒为喜道:这样也好,省得被他发现!赶紧给我更衣。这都过了日正了,可莫赶不上时辰才好。
清缘赶紧取来衣袍。帮着管光昭穿戴整齐,管光昭打开后窗,探头向外瞧瞧,便要迈腿上去。
哎哟!
管光昭哼了一声道:老头子打得我好狠,屁股到现在还疼呢,把案几搬过来!
清缘赶紧把案几推到窗下,管光昭踩着案几登上窗户,小心地翻到窗外,清缘也跟着爬过去。扛起梯子奔到墙下,竖好梯子,管光昭便顺着梯子爬了上去。等管光昭爬上去,清缘四下看看,赶紧也手脚并用地向上爬去。
很快,两人都蹲在墙头,梯子抽上去,顺到了墙外,管光昭顺着梯子爬下去。叮嘱道:你回房去,如果有人找我,就替我搪塞着,说我睡了。
三郎君放心!清缘答应一声。看着管光昭跑远,又把梯子顺了回来。
……
松竹林中,一片欢歌笑语。
管家虽未养着歌乐舞伎。却从教坊里雇了几个回来,在那儿吹啦弹唱一番。大增了宴会的气氛。
管伯谈笑风生,弥子暇对答巧妙。管家长子光嗣和次子光远也是性情开朗能说会道的人,所以这酒宴的气氛十分热闹。女眷那边,管伯的两位如夫人和两位儿媳,再加弥子暇的女人,和遥儿也是有说有笑。
酒过三旬,管伯的两个小孙女儿手桥手儿走到席前,给爷爷唱了一首歌,正是坊间流行的《姜子牙破阵曲》,不过曲调虽然有些走样,管伯听的拍手大笑,紧跟着他的几个小孙儿也一一上场,能唱的唱,能跳的跳,把宴会气氛推上了热烈。
爷爷也跳,爷爷也跳!
几个小家伙见爷爷高兴,一起拥上来拉他起身。
哈哈哈,好好好,阿翁跟你们一块儿跳!
管伯爽朗地大笑着起身离席,跟几个小孙子、小孙女一块儿走到了宴席中间。
乐曲早就换了极欢快的舞曲,轻脆悦耳的鼓声咚咚咚地响着,管伯扭身扬臂、袍袖甩动、旋转腾踏起来,竟是别有一种潇洒飘逸的味道。
别看他年事已高,动作缓慢,舞姿的动作完全是按照比鼓声慢两拍的节奏起舞的,因为身材较胖,更难展示优雅的身姿,可是他举手投足,偏偏就有一种潇洒的味道。
管伯是官宦世家子弟,这舞蹈自幼就熟悉的,跳起来优美的很。
老爹都下场了,儿子还能坐在那儿看着?
管光嗣和管光远也兴冲冲地下了场,陪着管伯一起载歌载舞起来,管光嗣和管光远起舞了几下,就招摇着手臂,向遥儿和弥子暇席前转了过来。
这时之人都是春秋风.流,豪放不.羁之辈。遥儿还真没跳过这种贵族子弟在席前纵情歌舞的舞蹈,本来看得津津有味,管光远忽然转到了他的身边,两只手不断地做出邀请的舞姿来,笑眯眯地请她一起跳舞,遥儿见了不禁面有难色。
她真的不会中原舞蹈,只会一些蹦蹦跳跳的极简单的舞蹈动作,那是少年时候在恨天篝火晚会时同当地的少男少女们学的,当时一块儿跳起来觉得很有一种动感,可是等到今年上元节时,看到定鼎大街上的百人踏歌舞,感觉比起这踏歌舞就已逊色许多,如今再同管伯父子的舞蹈比起来,就更加显得难看了。
遥儿正在犹豫,弥子暇已经爽快的与自己的女人到了场中。爆笑萌妻:智斗腹黑王爷
嘿嘿,哈哈……
弥子暇刚一起跳,遥儿一口酒就差点儿喷出去,只见弥子暇兴致勃勃地和着拍子,一二三,拍拍肩,一二三,捶捶胸,一二三,拍拍腿,一二三,顿顿足,一二三,拍拍肩……,如此反复,简单之极。
他这动作,笨拙可笑得简直就像一头大猩猩,然而旁人竟没有一个觉得诧异,那些女眷们还合着拍子拍着手,看得津津有味。盖因这种宴上舞蹈,本就是即兴节目,合拍就行,开心就好,没有人挑三拣四。
管光远还在向遥儿招手,遥儿一看弥子暇跳成了一头大猩猩都没人觉得好笑,自己顶多跳成一只母猴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也鼓足勇气,站起身来。管光远一看她起身。便挪动舞步向后退去,遥儿自顾自地按照自己的舞蹈动作跳了起来。
猩猩看了看猴子。猴子看了看猩猩,忽然间,猴子和猩猩都自信了……
……
遥儿口音稍稍带些异域味道,似乎不是临安本地人啊?
歌舞结束,众人纷纷归座,共饮一杯之后,弥子暇便趁着热络的气氛,跟遥儿套起了近乎。
遥儿笑了笑道:弥兄好耳力,小弟自幼在海边长大。前年末才到临安。
海边?那可不近呐!
弥子暇目光微微一闪,又问:不知遥儿孤身女子何故背井离乡,千里迢迢到临安来啊?
妹妹……
遥儿还没说完,管伯突然重重一拍桌子,喝道:这个孽子,又到哪里去了?把清缘给我叫来!
遥儿和弥子暇向管伯看去,只见管伯怒目圆睁,舒阿盛站在一边,向林外招着手。片刻功夫。两个家丁押了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厮走进松竹林,那小厮见了管伯,怯怯地叫道:阿郎……
管伯怒声道:老夫问你,三郎哪里去了?
清缘嗫嚅地道:小的……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道啊………
管伯砰地在案几上拍了一巴掌。震得杯盘一阵叮当乱响:混账!还想搪塞老夫!老夫还没死呢,就换了他管光昭当这个家了?连老夫问你话都敢不讲!
清缘吓得卟嗵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阿郎息怒。阿郎息怒。
原来,管光昭未能赴宴。管伯虽然不悦,在两位侧室夫人悄悄解劝下也就不生气了。到底是自己儿子,又是最小的一个,怒气一去,不免又有了些怜惜之意,便让舒阿盛单独准备一桌酒菜给管光昭送去。
清缘在房里只想着若是有人在外面问起。便推说三郎君休息了。哪想得到竟是舒管家带人抬了一桌酒席来。清缘在房里吱吱唔唔只说是三郎君睡了,但是因为问话的是自家管事,声音不免有些发怯。
舒阿盛哪里相信。他也知道阿郎赐这桌席面,是对小儿子有些怜爱之意,这份心意哪能不送到了。便叫清缘开门,且把酒菜搬进去再说。这一下清缘可慌了手脚,言语之间露出破绽,令舒阿盛大起疑心。
眼见叫门不开,舒阿盛叫人绕到后窗去看,那窗还是虚掩着的,一推窗子正是卧室,里边哪有管光昭身影,舒阿盛得知管光昭不在。便喝令清缘开门,清缘这下可不敢再硬顶了,只好乖乖打开房门。
舒阿盛冲进房去。遍寻不着三郎君。便急急赶来回报管伯了。
清缘一见自家阿郎动了雷霆之怒,不敢不说。只得乖乖说了实话。管伯原还以为三儿子老实了两天耐不得寂寞,又溜出去花天酒地了,一听清缘说今日有人聚众劝进田齐立嗣,管光昭不甘寂寞也跑去参与了,顿时气得手脚冰凉。
管伯哆嗦半晌,才痛心地吼道:老夫一世英名,都要毁在这个不肖之子手……咳咳咳咳……
管伯气得咳嗽起来,管光嗣和管光远赶紧迎上去扶住他,管光嗣一边顺着老父的后背,连声安慰道:父亲切莫动怒!扭头又向清缘喝道:好狗才!还不快说,他们几时劝进?
清缘一看阿郎气成这般模样,也不敢再回护自己侍候的少主人了,慌忙答道:未时!小的打听到,他们商定,于未时赴天门劝进!
管光远抬头看看天色,对管伯道:父亲息怒,或许还来得及,孩儿去把他带回来!
遥儿道:光远兄,小妹与你同去!
管光远道:好!咱们马上走!
管伯咳了几声,脸色胀红地挥手道:你们骑快马去,务必要把这个不肖之子给我抓回来,绝不可让他参与劝进!
管家养了几匹好马,遥儿和管光远各乘一匹,匆匆离开管府,打马如飞直奔北城。
二人一路狂驰,过了天津桥头,远远就见数千人正拥往天门。今日请愿的只有不到千人,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却不只三四千人,如许之多的人马浩浩荡荡直往天门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