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看到雅琴乐得兴高采烈,内心里似乎有些受到影响,虽然那是母亲在危难中讲诉的一个传说故事,这也是母亲在临危中不惧的精神安慰吧。
“雅琴,我抽颗烟行吗?”大鹏礼貌的请示问着。
“行,你抽吧。看来你母亲在危难痛苦中生活完全是为了你,后来怎么了?”
大鹏在雅琴的追问下没有提在深山恐怖的三年,为了缓解在牙克石深山的遭遇气氛,他把埋在内心童时和学年值得终生最幸福难忘的过去,激动的回忆陈述着。
“1949年新中国成立我们离开了木草屋,搬家回到了齐齐哈尔姥爷家,就住在铁路中心医院大门对面的铁路西局宅。母亲和舅舅、老姨夫都在铁路医院工作,这也是父亲生前好友的关照,终究他担任过铁路医院的院长,尽管父亲已不在了,母亲还是通过关系不仅把继父安排到铁路木材厂,也把农村的二姨夫安排到铁路列车段工作,我们过上了城市生活。
雅琴,在记忆中我的童年和学生时期是最幸福的。我们家搬进了铁路南局宅最南端,那是横竖两趟青砖大瓦房,而墙壁上留着举目可见的战争创伤—弹洞,除了由火车站通往西满烈士陵园连接的那条路,四周全被大水泡子包围着,所以我们住的地方被人们取名为“海南岛”。
继父把爷爷从河北高碑店老家接来了,虽然他不是我的亲爷爷,但是他把我当成眼珠子、心肝肺,就是一块糖我们俩也要分着吃,每天继父和母亲去上班,哥哥也去上学,只有爷爷带着我形影难离。
二姨家搬来就住在我们一个走廊的对门,我经常和姨兄凤山在一起玩,打水漂、扇票夹。后来又和邻居家小孩跑到陵园南面的小山坡,拣那些战争留下的子弹头还有铅弹子。回来后我们做铁丝子弹枪,就是用粗铁丝围成带上口的小手枪,把子弹头的尖磨了去卡在枪上口,再用弹性皮筋固定铁丝枪,只要你把易燃的白火柴头放在弹窝里,促动弹簧就会起火。吃过晚饭,孩子们聚在一起分伙抓特务,大家分散开来,在暗中举着小手枪,触动皮筋铁丝探入弹窝就起火,嘴里再喊着“咔!咔!”,还真有点战场象征性的气氛呢。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了,我们家东、北贯穿着两条铁路线,只要听到火车头上的大铁钟“当啷!当啷!”声,你会看到敞着的货车门里那么多伤员,他们是要住进二零三陆军和铁路医院的。有一次母亲身穿白大褂带我去医院,在路过北道口,突然邮电局的防空警报响了,母亲向路人挥手喊着“快进防空壕!……!”并把我也拉进了铁路边的壕沟里。美国的飞机经常来骚扰,它们扔下的不是炸弹,而是看不懂的传单,据说那时期是细菌战。
1953年,我考进了铁路职工子弟小学,那是小日本时期修建的学校,在那里我完成了六年的学业。由于封建男女生是不能说话的,不然会招来同学们的非议。学校安排男女生必须同桌椅,可同学们却在桌椅中间画了一道杠,谁也不许过界。
在课间老师特意组织男女生跳集体舞,什么找朋友啊!两只老虎啊!大家围成一个圈丢手绢啊!而只要铃声一响同学们就会跑进教室。每一节课都要45分钟,在课堂如果要上厕所必须得举手报告,大部分同学都居于面子不敢举手,那只好把尿尿在裤子里。等到课间时又没有尿了,到了下节课又是45分钟,有尿只好再往裤子里尿了。
久而久之,有的同学做了病,最出名的是同学崔晓州了,只要地板上流有尿水,同学们都看他脸通红。老师给了他不举手可以上厕所的特权,那也不顶用,更不敢独自起身去厕所,就这样他从小学尿到中学。现在我们想向如果要解大手可怎么办?难道为了面子真把大便拉到裤子里不成?说明那时候太封建了。
三年级的时候,我当上了体委中队长。上身穿白上衣,领下系着红领巾,左胳膊衣袖挂着两道杠,下穿蓝裤子,脚下蹬着一双运动白球鞋,郑重其事的站在队前喊口令:“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有人笑了,老师让重新来,直至老师认为合格了,我再转身端着双手跑到反右侧,转身立正站好再跑到老师面前严肃的喊着:“报告老师,三年四班全班46人,到场46人,没有缺席,报告完了!”好的时候老师批评几句,让男同学踢足球,女同学去打篮球或排球,老师宣布完他却什么也不教转身走了。一周只有两节体育课,赶上整理队伍时有人笑了、动了、说话了,老师下令把同学们赶回教室。:“体育委员站起来。”老师开始没鼻子带脸的训起来,我站在那只有低着头哭鼻子。
我们班郭瑞萍是个女生,她三道杠是大队长管着整个三年级,暗地里她教了我治理体育课的办法,我照办了,还真有效。这一天体育课,我在队伍前喊着口令又有人笑了,我严肃的喊着:“郭瑞萍!听着口令!向前三步走!…….”
她按照我的口令在队伍前来回的走着正步,最后我让她归队并宣布了纪律,不管谁如果再违反取消他的体育课,我得到了老师的表扬。从此再也没有停止过体育课,可惜因为男女有别,我连向郭瑞萍说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雅琴,占用你的时间介绍我的过去,但是我所有介绍的,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在那么好的条件下,是为什么失学,甚至摄入犯罪,在政治运动压力下最后走到今天。”
“好吧,凡是你的过去我都愿意听。”雅琴回答着。大鹏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特别崇拜解放军,他们只要三人以上必须站队走,我们相遇时必须要打队礼,而他们也必须向我们打军礼。学校经常组织学生去工厂、军队联欢,相互都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一次,军队指导员带我们去龙沙公园,在劳动湖划船他累昏在船上,军人爱惜学生的崇高行为,给我一生留下了最为深刻的烙印。
在我四年级的那年秋天,学校组织了夏令营,五、六年级同学全班参加,我们班只许选一个班干部,只有大队长郭瑞萍一人参加。我约了同学于歉意私自先跑到公园等候着,在望江楼的石桌上打扑克,不小心把大米撒在石灰地上,只好收起来装进饭盒里。夏令营的队伍来了,我们俩偷偷的跟在队伍的后面。
队伍来到湖边同学们散开了,各自结合利用湖水淘米做饭。可是我们俩怎么也点不着火,还是高年级的同学帮助我们做好的饭,因米里的沙子没淘净,当吃第一口饭牙碜,高年级的同学争抢着给我们饭、鱼还有咸鸭蛋。
教导员发现走过来问:“你们是哪个班的?”我俩只好说实话,郭瑞萍向教导主任讲情:“他是我们班的体委中队长…。”主任批评了几句还是把我留下了,为严明纪律让郭瑞萍把于歉意送回了家。
晚上同学们围成个大圈,篝火文艺晚会开始了,有相声、快板、三句半,大家还让我唱了“小船在水中荡漾!”,最后同学们是在少先队歌中结束。队伍集合了,我们离开公园急行军向母校挺进,中途在信号灯指挥下有时止步、卧倒、匍匐爬行,信号灯是红领巾包在手电筒上发出的信号,我们像军队一样严肃的执行着。队伍到校已经午夜,各回各班开故事会,我却躺在大同学的怀里睡着了。
在共产党领导下的新中国,人们不仅是成为国家的主人,尤其是人和人之间是那么淳朴相互尊重,提倡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高尚品质,国家在那百废待兴艰难困苦中,实施全国上下一盘棋,幸福的学生时代也向往着祖国的未来。
即使在充满活力的那个时代,不仅以美帝国主义为首的联合国军进犯朝鲜半岛,在台湾海峡制造紧张事端,国民党潜伏在大陆的特务也在兴风作浪,国内的腐败分子以高岗、饶漱石为首要搞东北独立,这一切都威胁着新中国人民的政权。为保卫国家领土维护政权,一场抗美援朝、三反五反、打老虎运动在全国兴起,发动群众向国际国内反动集团和腐败分子开战。
所有这一切有可能是政治问题,或者说是意识形态斗争,对于一个小学生还不懂那些深层次理论。其实国家的存亡与每个中国人都息息相关,什么政治的霸权主义完全来自经济既得利益,所有问题或矛盾均是霸权与经济的斗争,不用说新中国乃至世界,就是在人们每个家庭里,由于问题矛盾或是腐化堕落,也会存在着霸权与经济争斗,这也是腐败的来源与罪根。
请看第五章:母沉默在虐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