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盟会没有想到一天时间,上海局势大变。Www..Com()他们很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
当时中部同盟会负责人黄兴、宋教仁赴鄂督师,总部事务由陈英士负责。可陈英士在第一次攻打江南制造总局不利的情况下,认为单凭军事力量难以济事,偕同高子白以《民立报》访员(即新闻记者)身分,进入局内作劝降说服工作,结果被局方逮捕,被拘禁在江南制造总局中。同盟会不知陈英士后来落入吴辽手中。
等10月28日秦毓鎏赶过来时,发现上海的同盟会组织群龙无首。刘福标的福字营进退失据,有的人说不要帮吴辽火中取栗,保留实力;有的人说联合作战,抢夺指挥权。刘福标只是一个粗人,被一群书生围着,而且个个官比他大、资历比他深,也不知道听谁的。结果在10月28、29日两天中福字营没有任何行动。失去了扩大实力的良机。秦毓鎏在同盟会中资历深,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把陈英士的工作接手过来,由于之前他主要负责江苏方面的工作,任他能力再强,但是同盟会中派系林立,也花了一天时间才把各项工作捋出个头脑。可是到下午上海已经风云大变。他发现已无处插手。好在他自认为和吴辽关系很近,他们毕竟一起嫖过妓。而且吴辽在苏州市承诺过他,取得上海后政权交给同盟会。虽然他也没有那么幼稚,认为到嘴的肥肉会这么容易吐出来。但现在也只能试试看的心情。
走之前他召集邵力子、于右任、刘福标、归国学生蒋志清等把他的想法和邵力子等说了一下,希望他们提提建议,应该和吴辽谈什么条件为好。
刘福标听的瞠目结舌,心想这秦毓鎏在同盟会中以精明著称,中山先生评价他是总理的角色,难道竟然如此幼稚?他的性子直,耐着性子听完后,就嚷嚷开来:“秦先生绝对不能去!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吗?谁会相信吴辽会把到手的上海拱手让给我们?他有这么傻?”
秦毓鎏听着他的话有点刺耳,心里难免有点不开心,他不过是陈英士的保镖,虽然掌握着福字营,可在同盟会实在不算什么,兵力比他多的人大有人在。但是念他也是好意,秦毓鎏不便发火,只是看着邵力子等,没有搭理他。
刘福标看到这一幕,心头一阵火气,一个“操”字差点吐出口,不过想到秦毓鎏在同盟会中的地位,硬生生憋了回去,只是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他也一转头,一个人狠狠的抽起烟来。
邵力子看到刘福标吃瘪,心里暗暗一笑,心想我们这些元老还没开口,一个保镖居然先插口,还口气狂妄,实在没礼貌!就该受教训!邵力子笑吟吟的说:“要吴辽把上海交给我们是不太可能的,就算吴辽愿意,他手下的人也不会肯。()上海的那些大世家花了大力气,把吴辽捧上来,不就等着分赃吗?”
于右任诧异的说:“将来中国的大总统必然是孙中山先生,到时候我们是执政党,现在各地热血青年都在加入同盟会,难道他不想投靠我们?我看把他拉入同盟会,这样我们同盟会不就不战而胜了吗?”
邵力子听了也有点心动,看着秦毓鎏,秦毓鎏也思考了一下,苦笑着说:“我试试看吧,不过我们上次在无锡提到过,他没有肯。”
邵力子皱着眉头说:“还有这等事?你倒是没有和我们说起过这事?他为什么不肯加入我同盟会?”
“他认为同盟会鱼龙混杂,会党很多是社会上的青皮,他不喜欢。”由于刘福标是青帮出身,秦毓鎏婉转的说。
众人不由看向刘福标,不出所料,刘福标果然大怒,骂道:“操X***!这人竟敢看不起青帮,老子早晚弄死他!”
“仗义每多屠狗辈!洪门、青帮对反清事业贡献极大,多少烈士为了反清事业牺牲了。这些反清义士难道不值得我们尊敬吗?这吴辽看轻会党,我们不能招揽他!”于右任愤愤不平的说。
“对!这人居然看不起我们,我们不会和他呆在一起!”刘福标支持说。
秦毓鎏一抚额头感觉头疼无比,商量了半天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来,同盟会人员涣散可见一斑。他只能再问:“大家看看有什么条件是我们必须得到的?”众人不由一阵发愣,刘福标发过火之后,心情好多了,看秦毓鎏看向自己,抽了口烟,苦笑着说:“秦先生,拼杀的事情你只管和我说,这出主意的事情,我大老粗,不懂这一套!”
蒋志清在边上听他们磨磨唧唧,实在受不了了,他听出了刘福标话外之意。他年轻气盛,插嘴说:“我来说几句,我们同盟会是最大的革命组织,上海是中国最大的城市,我们只能有一个条件,就是把上海交给我们。其他条件都是不可以接受的。孙先生马上就快回来了,上海是他的第一站,上海必须在我们同盟会手中。吴辽同意最好,如果不同意,我愿带头暗杀他。不然等孙先生回来了,反而不好动手。”
秦毓鎏听了未置可否,他和黄兴的理念差不多,对于暗杀革命同志并不认同,不过他知道他制止了也没有用。刘福标、蒋志清是陈英士的人马,陈派忠心于孙中山,他既然说了也没用还不如不说,免得白白丢了威信。但是他心中不由暗自恚怒,一个小小的留学生做事如此激进,居然直接否定了自己谈判的想法。看来传言陈英士在党内骄横跋扈,果然不假。
后面又说了几句废话,最后也形成没有一个主意。秦毓鎏想谈判,刘福标、蒋志清想打。秦毓鎏想争取点权益,刘福标、蒋志清认为如果不是得到上海的控制权就是丢同盟会的脸。最后不欢而散。各干各的去了。
秦毓鎏很是后悔和这帮人浪费时间讨论。白白谈论一下午,本想取得福字营的支持,没想到完全是鸡同鸭讲。他决定还是明天去吴辽那边正式拜访。看看吴辽的想法再说。
这时英国大使朱尔典正站在窗口默默看着外面欢呼的人群,自从他24岁来到中国,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失控的局面。从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开始,朱尔典同时收到清政府的求援和武汉革命军黎元洪的示好通告,由于英国政府倾向清政府,朱尔典指示英驻华舰队司令温思乐对清军提供“所能提供的一切帮助”。朱尔典的政策无可厚非,对已经占据在华利益大头的英国来说,稳定压倒一切,当时中国进口商品中七成来自英国(含香港),在华外企七成以上是英国或者英国参股的,而自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实行关税保护,欧洲列强起而效仿以来,英国出口贸易遭到严重挑战,而且清政府拥有2.2亿英镑的贷款,是英国的头号债主。然而局势现在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尤其当他听到法国人今天和起义军一起攻打上海县衙,更让他不寒而栗。难道法国人想要插手远东事务?
现在的日不落帝国虽不能说日薄西山,但较之维多利亚时期的全盛,已经今非昔比。美国的崛起,从经济方面超过英国,而外交方面也不乐观,德国人愈发咄咄逼人,在巴勒斯坦、北非、巴尔干不断制造麻烦。英国国内议会正为了向富人征税的“预算法案”争吵不休,帝国根本无心打理远东的叛乱。
现在法国在很多国际事务中是英国的盟友,对于法国的插手,他决定在向外交大臣格雷爵士汇报前,先去法国大使马士理了解一下法国的态度。
马士理早就知道朱尔典会来,看到朱尔典笑着说:“大使阁下,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好久了。我以为今天中午你就会过来的,害的我还推了几个邀请。”、
朱尔典微笑着说:“劳烦久等了,我这次过来的目的是想了解一下贵国在上海的做法。法国和英国在很多国际事务中都是盟友,希望这一次也能合作愉快。”
马士理知道朱尔典对法国插手中国内心有点不满,不过他并不在乎。关键是他的赌博成功了,成王败寇,他相信法国政府会支持他的。他慢条斯理的说:“我相信你们对这次起义军的首领吴辽有过一番调查了吧?”
朱尔典苦笑了一下,说:“虽然进行了调查,但是他崛起太快,就知道他有贵国的背景,其他了解的不深。”
马士理点了点头,先把当年帮助吴辽培训学生说起,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吴辽的起家情况,接着说:“这位吴先生在无锡的教育享受我国文化输出的补贴,在我国政府是挂了号的,是我国文化输出的丰硕成果。老师帮助学生,天经地义,所以他得到了我们的大力支持。”
“关键是贵国的帮助已经插手入我们的地盘,这样可是有损英法之间友谊的。”朱尔典不满的说。
马士理笑着说:”是否损害英法友谊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英法之间的友谊也不会因为无关轻重的远东而损坏,毕竟我们之间的共同利益更加重要。我已经准备把这次的情况汇报给外交部,我想把这个交给英法两国的外交部商量会更好。”
朱尔典听了这个很不甘心,他知道外交部那些人更加关心咄咄逼人的德国,他们更加需要拉拢法国人对付德国。法国很久没有外交上的重大突破,法国国防政府主席约瑟夫-卡约是激进社会党出身,他的位置岌岌可危,他需要这个胜利,这次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英国面临着失去中国的危险。于是他只能先亮出底牌,朱尔典说:“马士理先生,我相信你知道现在中国最强的军队是北洋六镇,而他们的实际掌控者是袁世凯,袁是我们英国的好朋友,我更加看好袁世凯。我相信我们支持袁世凯更加有保障。”
马士理心想袁世凯是你们英国的好朋友,和我们法国有屁个关系。我当然更加相信自己培养的人。所以马士理摇了摇头说:“据我所知袁世凯现在还闲居在河南家中,并不掌握兵权。而且袁世凯此人是满清官僚出身,对国际事务毫不了解,并不能很好的维护我们的利益;吴辽则是美国留学回来,和我们交流顺畅,我更加看好他。”
朱尔典也知道袁世凯目前没有复出,说服力不强。没有办法,最后他只能说:“希望你们和起义军的交往不要损害英国的利益,我们会密切关注此事。”马士理自然满口承诺,不过这种外交辞令谁也不会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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