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这怯弱的神态勾起了欧阳曙虐待的快意,再怎样,这可都是一个皇帝啊。一个皇帝坐在你面前的地上,惊惶地看着你,不住后退,这是多么能满足一个人的虚荣之心啊!
赵婧此时已经跑到了欧阳曙的身后,她的上衣已经被撕扯得稀烂,但还是被她顺手披在身上,只是这般褴褛的衣衫,她终究是没有穿过,她很难习惯很多部位的走*光,不住地用手去遮掩。这也越勾起了她的怒气,尽管眼前是她一个时辰之前还最为敬重的兄长,她还是带着哭音喊出了:杀了他!
赵煦越惊骇,连声告饶。
欧阳曙严酷地笑了笑,一脚踹在赵煦的身上。赵煦顿时出一声凄厉的喊声。这剧痛倒是让他暂时忘记了恐惧,居然威胁起欧阳曙来:欧阳曙,你真敢弑君、害君,不怕诛灭九族吗?
欧阳曙淡淡地笑道:怕,怎么不怕!
既然怕,你还啊呀
欧阳曙这一回倒是没有踹,而是狠狠地踩在赵煦的脚踝上。
怕,当然是怕,可我更恨哪,就你这种东西,也当上了天下之君,怪不得偌大一个朝廷被你弄得乌烟瘴气,大官勾心斗角,小官贪赃枉法,西北硝烟不断,大宋却奈何不了小小的西夏。这我且不说你了,一个人没本事未必当不得皇帝,可你没本事也还罢了,偏生品性还如此低劣,连自己的亲妹妹也不肯放过!
说着,又是一脚,这一回,则是生生踹在赵煦的胸前。赵煦身子本就有恙,被欧阳曙这样一番暴揍,哪里还经受得住,片刻就只能躺在那里不住地呻吟。不过,欧阳曙这一番手脚并用,看似疾风骤雨,却始终没有触及赵煦的要害部位,所以赵煦虽然痛楚,却绝不会致命。
赵婧本来见赵煦被欧阳曙一顿恶奏,已经有些心软了,毕竟赵煦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对她宠爱有加,可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可听得欧阳曙这般说,她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喃喃地哭道: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畜生!
欧阳曙却摇摇头,回头向赵婧道:杀却是杀不得,杀了他,整个朝廷可就乱了!他心下却有另一番打算,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赵煦今日就死了,便宜的只能是燕王赵俣,而欧阳曙的那个未出世的孩子若为男儿身的话,长大之后必遭排挤,很难有幸福可言。为此,欧阳曙不论如何也要将赵煦的性命维持到孟皇后产子的时候,即使那时候孟皇后所产的是一个女婴,赵俣照旧继位也没关系。因为赵俣不会对一个毫无威胁的女孩儿下手,反而会因感激她的父亲传位于自己而多加照看。
那你说怎么办?赵婧此刻已经完全六神无主,将解决问题的希望都放在了欧阳曙身上。如果说以前她对欧阳曙只有特殊的好感,此时就是在心底完全倚赖欧阳曙了。头等卷子列出来之后,按照头等卷子的编号,取出考生的亲笔答写的卷子,把文章和考生的姓名等资料放在一起,交给皇帝御笔钦点殿试前三名的。所以,一般来说,字写得太差的是很难夺得状元的。因为这和字迹也是很有关系的。
正因为殿试前三名乃是皇帝钦点,自宋朝开始,各地生员再不以主考官为座师,而是全部称为天子门生。意思是,他们的座师就是天子本人。这也是大宋朝为了限制门阀势力的一个举措。不得不说,没有了所谓门生故吏,大宋的政治*斗争残酷性比起以往都要大大降低了。
在有关人员的监督之下,韩忠彦和许将把头等的十份卷子的编号都一一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再由负责监督的御史中丞安惇按照这编号,把考生在考场上亲笔所写的那份卷子抽出来。
本来,这一切完成之后,十份头等的卷子就应该立即出现在韩忠彦和许将的案头的。但是,二人坐在那里等了许久,却还没有看见安惇把卷子拿过来,都是面面相觑,惊诧不已。要知道,取卷子可并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只要按照号码拿就行了,既不耗费体力,也不耗费脑力。
一时间,不但韩忠彦连连咋舌不已,就是一向颇有涵养的许将也开始皱眉了。
就在此时,忽见一名士卒跑了进来,禀报道:启禀两位大人,安中丞有请!
两人更是狐疑,相顾一眼,还是起身跟着那士卒去了。
贡院里守护题库的屋子防卫本就森严,加上受到这次科考泄题事件影响,禁军更是专门派了最精锐的部队来守卫此处。这样一来,这边气度森森,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看起来十分威严。
不过,韩忠彦和许将两个都是经常出入防卫更为森严的皇城的,自然不会被这吓到。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心下才会更为狐疑,在这种的防卫之下取一个卷子更不应该有问题才是。
两人走了进去,就见安惇脸色极为奇怪,正站在那里愣,看见两人走进来,他连忙把库房内所有的士卒都支了出去,才向韩忠彦和许将道:二公!有一个人,你们万万不能让他及第啊!
韩忠彦立即就不悦了,此次阅卷由于有许将在旁边起着督促作用,他对自己的办事效率是十分满意的。而且,为了这个头等的名单,他和许将是一个个的商议下去的。尤其是为了那个诗赋尤其突出的,许将还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至今他还有着醍醐灌顶的感觉。
正因为如此,他就很不喜欢有人站出来否认他的劳动成果。于是,他眼皮一翻,道:安中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须知,你只是负责监督此次科考有没有徇私舞弊之处出现而已。据老夫所知,老夫并没有子侄参加这次大比,而许公也是一样。你这样质疑我等共同拟出的名单,恐怕与制有碍吧!
别看他在许将面前矮了一截似的,在他人面前就比许将拽多了,谁让他是当朝副相,朝廷文臣中的三号人物呢?况且,他说的也很有道理,安惇只是负责监视考试纪律的,至于考试的结果,就不应该是他操心的事情了。
而许将却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安惇。他知道安惇此人素来是最守规矩的,绝不会无故地说出一些令上官不悦的话来。
安惇苦笑一声,道:二公最近一直吃住在贡院之中,是不知道啊,关于此人,最近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是到了天下唾弃的地步。以下官想来,说不定就连陛下都已经听说他的恶名了,二公若是把此人列为头等,恐怕有些妨碍哩!
韩忠彦来了兴趣,忙问道:你说的是何人,他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闹出这般大的动静呢?
安惇瞪大眼睛,带点讨好地笑道:韩相公有所不知,此人竟然拐跑了范家的女儿!
范家?韩忠彦像是要和安惇比眼睛大一般,把眼睛努得溜圆,一脸不能置信地望着安惇:你说的是西城范家?范正平家?!范家的人在他眼里可是品牌保证,虽然他和范家的人在政治上是主张有很大不同,但他却还是难以相信范家的人会做出跟人私奔的事情来。
安惇点了点头,有点卖弄地说道:可不是吗?范家的女儿据说如今都已经随着她住进客栈里面了!范正平最近前一段时间告了很久的假,说不定就和此事有关。如今,这事又摆到了明面上,据说他已经气得病倒了!
韩忠彦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回头看看许将。许将对此事也是惊疑不定,但他到底是状元风度,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诧。
安惇却还不罢休,继续说道:这还不算,此人据说风流成性,和许多女子有染,竟然有一个追到了东京,如今也住进了他的客栈里面!
韩忠彦太过惊异,反倒平静了一些:你说的是,如今他们三人住在一起?
安惇点点头,道:正是!这还不算,据说此人还和原太学正李格非之女关系匪浅!上次还为了此女和赵介夫之子争风吃醋,闹出好大动静呢!
韩忠彦只能傻傻地听着,面容近乎痴呆。而一直没有说话的许将则是脸色一动,道:此人叫什么名字呢?
安惇道:此人姓李名唐!
许将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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