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时间转瞬既至,赵明诚终于也要再次也是平生第三次进入殿试的考场。
这一次,他的感觉还是不好,或者说,甚至比前两次还要糟糕。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李清照的事情。虽然,李格非自寻死路被贬谪出京城,他是很快意过一两个时辰的,但这些远远不足以抵消他的烦闷。因为如今他最恨的人已经不是李清照,而是欧阳曙。而李格非贬官的事情,看上去对他的头号敌人欧阳曙并没有伤害。
本来嘛,以他赵三衙内不肯吃亏的性子,对他不敬的人岂有不晦气倒霉的!这欧阳曙倒好,打了他不算,还活得那么逍遥自在。设计陷构他,没有想到反帮他做了嫁衣裳。这倒也罢了,赵三衙内再四想方设法没得到的女人,他随便玩了一阵,弃如敝履,随手又再勾搭上了一个!这还不算,赵三衙内去寻他晦气,他倒是完好无损,赵三衙内自己却是一拳打在石头上,伤痕累累不算,回家还被老爷子狠狠训斥一番,关在屋里几天都没让出来一步!
经历了这么多的打击之后,赵三衙内今天终于获得了自由,就像关在监牢里的人也有个放风的时候一样,他也被放了出来。
不过,他的父亲赵舍人一句话就让他很想继续钻回自己的屋里:这次再名落孙山,打死你!
不要说他赵衙内不是一个绝世天才,就算是,在科举的考场里,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必中呢?何况,他赵三衙内连续经历了这么多打击,如今心下还在愤愤不已,他那颗小小的心灵早就被怨怼填满了,如何还能装得下经义诗书?
这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嘛!赵三衙内很愤怒,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倾注在了欧阳曙身上,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欧阳曙造成的。欧阳曙阻止他玩弄女人不对;欧阳曙被他陷害后不身败名裂,也不对;欧阳曙被他找上门去,不把脸伸过来挨揍,更不对!
于是,赵三衙内就怀着这样异常愤懑的心情向皇城走去。他身后跟着的,是三名家丁,他父亲派来保护他的。这看起来很不错,虽然只是一个太学生的他,却已经开始享受朝廷要员的待遇了。只不过,这样的保护却让他有些窒息,他仿佛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有人在盯着一般。一路上,他的每一步都迈得极为不自然。
有一句俗话叫做冤家路窄,这绝对算得上真理,赵明诚刚刚想要迈步走进皇城,立即就看见了欧阳曙,他的眼睛不由就眯了起来,双目中射出两道窄窄的狠辣之光。
欧阳曙也正向这边走了过来,他的身边也有人保护。只是同样的保护,赵明诚的可以说是痛苦,而欧阳曙的保护则可以说是香艳,因为护在欧阳曙身边的,是一位美女,美得让人嫉妒的美女!
看见欧阳曙,又看见这位美女,赵明诚鼻子里哼了一声,只是对面的两人似乎根本没有听见一般,还在你侬我侬。
好好考,尽量考得好一些,不过,即使考得不怎么好也没关系,你还年轻,况且又是第一次参加殿试,不比那些殿试考了好几次,次次都落榜的老头子!胡清儿早已听见过赵明诚的光辉事迹,嘴里的阴损实在是丝毫不下于男子。
欧阳曙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放心便是,我你还不了解吗?从来考试何曾有过第二次的?即使这是殿试,我也等闲视之,若我还要第二次进同样一个考场,羞也羞死了!他的话比起胡清儿来,又跟阴损了几分。
胡清儿又说道:那就好,我先回去了!说着,便向欧阳曙挥挥手,又有意无意地向赵明诚那边瞪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欧阳曙笑笑,就像没有看见赵明诚一般,也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皇城。
赵明诚气得浑身都开始抖了,心下早就忘记了自己和欧阳曙之间的实力差距,就要冲上去从背后给欧阳曙一个重击,但身子却忽然一紧,回头一看,却见一名侍卫正拉着他的衣袖。
衙内,老爷吩咐过,让你最近不要惹事,否则赵明诚心下一冷,忽然想起赵挺之的话来。虽然赵挺之平日里就对他颇为严厉但这一次却还是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严厉。
还有,老爷还特别提起过这个欧阳曙,说更加不能惹的就是此人,否则,你即使
赵明诚额头现出几条黑线,因为赵挺之的原话是:否则,你即使被他打死了,我也不会替你报仇的!
这是何等绝情的一句话啊,一个父亲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说出来的最狠的话,想来也莫过于此了吧!
不过,赵明诚还是乖乖地停住了身子,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他是很清楚的,所以他真的不敢确认他父亲会怎样对待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气,向皇城内走去。刚刚走进宣德门,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却是一个长相极为俊俏脸面极为白净的男子,想来也是参加殿试的考生。此时这人脸上正挂着讨好的微笑,身子微微向前倾,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你是
那俊俏男子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不得不说,他本来就俊美异常,这一笑起来更是俊朗逼人,宛若神仙。在下也是前来参加考试的贡生,姓卢。
赵明诚正在心情糟糕的时候,见这人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搭讪讨好的意思,心下有些烦躁,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说兄台找我有事吗?
那俊俏男子说道:小弟听说衙内和欧阳曙那厮有过一些冲突,而且衙内还曾吃过一点小亏
赵明诚脸上便沉了下去。在这皇城之内,被人称作衙内,这本就一件很不舒服的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免考省试,直接参加殿试的上舍生。这倒也罢了,更重要的是,被欧阳曙和李清照打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个禁忌,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人不但提了,还说得这样直白,不能不令他心下暗生恼怒之心。
当下,赵明诚阴阴地说道:这位仁兄管得太宽了吧!我和谁不和,和谁交好,似乎和你并无关系!
那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他也并不习惯于讨好人。不过,他还是忍住了,继续摆出笑容来说道:衙内说笑了。小弟其实并不是那种好管闲事之人,只是小弟恰巧和衙内一样,也和那欧阳曙有过一段恩怨!
赵明诚一听这话,来了兴趣,虽然他家老头子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去惹欧阳曙,但那也阻止不了他对欧阳曙的敌人天然的亲近之心。当下,他脸色缓和了一些,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人大喜,对他来说,赵挺之就是一颗大树,如果能通过赵明诚攀上他,那就太好了。最近他可是听见传闻,说官家有意重拜右相,而赵挺之的希望是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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