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一阵惊呼过后,应龙缓缓的睁开眼睛,急忙摸索着自己的胸口,胸口竟没一丝损伤,还连一点疼痛都没
应龙怔怔的看向兮南,颤声问道:
“师父,我怎么没受伤?是受了什么内伤吗?我还有几天可活?”
兮南笑的不能自持,又佯装痛心的说道:
“哎呀,怕是片刻之后就会死!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应龙扔下了半截木剑,心里一阵伤感,喃喃道:
“遗言?倒是——倒是也没什么!”
身后的烟墨染慌忙站起,将应龙扶着坐下,对着兮南吼道:
“叔父,这位兄弟是为救我受的内伤,我——我愿代他而死,您——您快救救他!”
应龙身体本无大碍,但听兮南那么一说,竟然多了一层脱力的感觉,他一手攥着墨染的胳膊,叹气道:
“兄弟,是你那日先救的我!我——我——”
烟墨染猛地想起,前几天的确在擂台前救过一位少年,想不到今日他又舍命救护自己,不由得落泪道:
“不!那也不行,我说过代你而死,就是要代你而死!”
众人一阵挽叹,齐齐看向兮南,皎洁的月色铺在兮南的长袍上,一根空空的袖管显得尤为凄凉,此时他正盯着二人沉默不语
原来烟墨染为了能称雄剑道大赛,便摆下九日擂台,数日内连败城内多家道馆,而兮南为了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便用出九道幻剑,但他无意击伤墨染,便在其中略施伎俩,使那些幻剑在刺入人体时便会消失,烟云道以高超剑招撞击那幻剑九道,却被气浪振飞,而应龙功力尚浅,连一道幻剑都难以阻止,却让它阴差阳错的刺入身体,消失不见了
人群中只有烟云道瞧出这一点,他拄着剑站起,踉踉跄跄的走在墨染身边,轻轻一踢,喝道:
“还不快谢谢兮南叔父,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还有命在吗?”
墨染愤然道:
“我才不要谢他,他若是让这位兄弟丢了性命,那我——我绝饶不了他!”
烟云道心下大惊,心下大赞儿子的魄力,面上却愈加严肃,喝道:
“你知道什么啊!这位小兄弟半点伤都没——”
应龙猛地一惊,暗自用“八九玄天功”的内功运气,也感觉身体无恙,尴尬地坐直了身子,搔头道:
“好像——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墨染瞪圆了眼睛,拍了几下应龙的胸口,见他的确无碍,忙起身跪在兮南面前,愧疚道:
“侄儿——侄儿——有眼无珠!”
兮南忙扶起他,安慰道:
“人品便是剑品,你为了我的笨徒儿甘愿舍弃性命,人品和剑术已达一流之境,可人外有人,谁能保证自己天下无敌呢?”
墨染点头称是,回头看着应龙,只见他扶着半截木剑,茫然出神
墨染微微一愣,又跑回应龙身边,接过他手里的木剑细细端详,叹道:
“兄弟,不久后的剑道大赛我决意退出,你替我夺个第一怎样?若是你那时没有找到趁手利剑,便——”他说着将随身配剑放在应龙手里,垂泪道:“这把‘墨染’虽然伴我多年,亲如兄弟,但若是送给你,我没有半分后悔!”
应龙心里腾起一阵暖意,不由得抱住墨染,说道:
“我手里的木剑算个什么!断它千把万把都无所谓,我剑术差你太多,怎就能保证一定拿个第一回来,剑道大赛你一定来,我争个第二就心满意足!”
应龙说罢,二人放声大笑,兮南与烟云道对视一眼,烟云道对着台下,高声喊道:
“今晚正是好日子,各位来我府上醉饮一回如何?”
一语说罢,台下一阵欢呼,烟云道拽起兮南的手,埋怨道:
“兮南兄,你瞒我好深啊!自你断臂之后,我每日与你切磋,总觉得我的剑术已与你并肩,想不到——想不到这‘苍穹一剑’竟然会有幻剑九道境界,你快讲给我其中的法门!”
兮南憨笑道:
“倘若那时我就赢了你,你便不会时常给我送酒钱来,我的日子要怎么好过啊,哈哈哈——哈哈哈——”
烟云道正色道:
“那些银钱算的了什么,你若是早告诉我有‘幻剑九道’,我将北海城主之位让与你也无妨!”
兮南看着月亮,怅然道:
“我倒是不想做什么城主,这——这也不是我先想出来的!”
烟云道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
“不是你?那会是谁?是谁?”
“就是——就是多年前号称那个城外三十六岛总岛主——王-逐-鹿”
烟云道不由得松开兮南手臂,喃喃道:
“是他!是他!我——我穷极一生,却还不如人家的灵光一闪,我——我——”
兮南见他心绪激动,险些跌倒,忙扶住他的身子,低声说道:
“一会儿还要喝酒呢!”
一伙人吵吵嚷嚷的走向王府,已经有仆役跑回府中准备,转过一个巷口,整个王府便闯入眼帘,门口吊着两盏大红灯笼,石砌的对狮,白玉转的台阶,漆红的大门,府内更是灯火通天,热闹非凡
烟云道与众人寒暄半响,墨染领着兮南师徒走进内厅,内厅四角熏香冉冉,已然摆好一桌酒宴,墨染笑道:
“兮南叔父,应龙兄弟,坐!”
隔了半响,烟云道推门而入,他愤恼的将酒樽扔出门外,目光慢慢落在兮南身上,不由得沮丧道:
“兮南兄,我——我——”
兮南站起拉过烟云道,叹道:
“来,我们来喝酒!”
烟云道已经有些醉了,一把推开兮南,低吼道:
“我——我——怎么就没想到!落马樱花剑是我烟家先祖所创,早已延续几代,怎么——怎么让一个旁人琢磨出了‘幻剑九道’!我——”烟云道拿起桌上的一杯酒,仰头喝尽,摇摇晃晃的坐在椅上,失神的低声怒吼道:
“王-逐-鹿???王-逐-鹿???”
墨染半跪在父亲身前,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兮南本想出言安慰,但话到喉头,却总也说不出,索性喝尽面前的一杯酒,拉着应龙悄悄走了
师徒二人出了王府,夜已经很深了,天空笼罩着一层迷蒙的雾气,星辰像是浸润在溪水里一般
二人一路无语,走回道馆便解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