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提着风干鱼尾跑回剑馆,兮南醉意熏熏地躺在酒坛中央,轻哼着小曲儿,应龙举起干鱼尾,叫道:
“师父,我给你买了鱼干回来!”
兮南微微一仰头,笑道:“鱼干?妙!正是下酒的好东西!”
应龙苦笑着夺过兮南怀中的酒壶,说道:“师父,你怎么还喝酒,你——你快教我‘九极天’第二式!”
兮南微微一怔,笑道:“徒儿,昨天刚教你的第一式,你就练好了吗?剑术的步法堪比根基之重!你走几步我瞧瞧——”
应龙深吸一气,原地舞了个剑花,而后一路“酒自醉人”剑法使将出来,脚步前后虚实,颇得兮南真传,屋内一时剑影飞腾,兮南轻放下酒壶,细细的盯着应龙
应龙兴致正高,猛然心下一惊,自己挥舞的这一式怎么越来越多了‘八九玄天功’中旗鱼式的影子,一想到这儿,骇然的瞟了瞟兮南,只见他死死盯着自己,模样也颇是疑惑不解
应龙一剑舞毕,收剑道:
“师父,我——我——”
兮南又是疑惑又是惊奇,呆立一旁懵然出神,喃喃道:
“这个——这个——是不是和我教你的有些不一样呀!”
应龙搔了搔头,拉起兮南,心虚的说道:
“师父,别管这些了,您快教我第二式!等我学全了,再把其中的缘由讲给您听!”
兮南愣了半响,才无奈地点了点头,指着两坛酒壶,喝道:
“抱着这两坛酒跟上我,我才教你‘九极天’第二式——飒叶秋风!”
应龙笑着抱起两坛酒,耳边一路风烟起,兮南却已跑出老远,应龙拔足飞奔,大喊道:
“师父,等我!”
应龙抱着酒坛颇是吃力,好在兮南也不故意甩开他,只远远给应龙留个身影,师徒二人在北海城飞奔,一直奔出城外,跑到了一片枫叶林,此时却不是深秋,枫林碧绿如波,棵棵壮硕
兮南向后看看,笑着伸个懒腰,跳到树枝间,从怀里掏出那袋鱼干,大口吃了起来,
应龙气喘吁吁的跟来,一眼瞟见树枝间的兮南,高声喊道:
“师父,别吃了,你快教我!”
兮南斜靠在树枝间,指着鱼干赞道:
“香!”
应龙叫了数声,兮南均是不理,直到将一袋鱼干吃完,才慢吞吞地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应龙忙问: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兮南摘下一片枫叶,握在手里摩挲欣赏,叹道:
“等到秋天,等到这些枫叶由绿变红,再等一阵风来,这里树叶翩飞,你就可以练了!”
应龙苦笑不跌,说道:
“难道我要在这儿等几个月,可我今天就要学会!”
兮南斜眼一瞟,不屑道:
“你又不是管理时令的天神,好徒儿,乖乖等吧,这东西强求不得!”
“我——我——我不信!我偏要强求!”应龙沮丧的举起两坛酒,做势要扔在地上
兮南慌忙跳下树来,喝道:
“你生气归生气,可不能对着酒壶洒气!快快给我!”
应龙抱紧酒坛,后退数步,愤然道:
“你要是不教我,我今天就把这两坛酒砸了,连同家里的,北海城里的,都砸个一干二净,看你还喝的着什么!”
兮南脸腾的蹿红,尴尬说道:
“本来——本来是也有办法的,可——可我两天教你两式,你岂不是九天便能全学会!我自负剑道奇才,可你怎么比我还学的快,还快了这么多!刚刚看你那式‘酒自醉人’虽和我教你的不尽相同,可——可明显比我的高明的多,我——我不信,我偏偏不信!”
原来应龙刚刚的那一式‘酒自醉人’,竟然与刚学到的‘八九玄天功’中的‘旗鱼式’相互融合,各取所长,成了远超二者的另一招式,应龙却是不知,倒是以为师父发现了自己偷学招式,要责怪自己,缓缓放下酒坛,双膝砸地,哽咽道:
“师父,这其中的隐情您不得而知,我暂时也不能说于你,您快教我第二式——飒叶秋风!若是耽搁了,可儿——可儿她——”
兮南微微一愣,朗声笑道:
“罢了罢了,我就你这一个徒儿,自然该倾囊相授,就是你——”兮南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就是你以后要杀我,我也——我也——”
应龙脸色惊变,慌忙说道:
“师父,若是我有害您之心,自当受五雷轰顶,若是有人要害你,我就是拼尽了性命,也护您周全!”
兮南忙扶起应龙,拍干净他身上的灰土,大笑道:
“得徒若此,夫复何求!我只跟你开个玩笑,你却发这样的重誓!师父也这么大年纪,死乃天命所归,怎么敢奢求你为我续命!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大袖一挥,一阵狂风席卷而出,身旁的枫树急速晃动,万千树叶翩翩坠落,旋作一个气团,兮南夺过木剑冲入叶阵,一时剑影飘飞,每一次白影掠过,好似白鸥略水,尖锋落处,树叶跟着碎成两半,等到狂风渐熄,那飞旋的树叶铺满一地,定睛一看,才发现叶子悉数成了半片
兮南抖了抖身上的碎叶子,笑道:
“好徒儿,像师父这样练,出剑既快既准,今日倒是便宜了你,叶子只落下了这几片!师父在一旁为你鼓风,你快去吧!”
说罢将木剑递给应龙,应龙微一迟疑,只感觉身后被人猛地一推,而后一阵狂风将他吹入了叶阵
应龙初入叶阵,身旁叶子气势不减,应龙出剑猛刺时,那叶子却又不知飞到了哪里,每每出剑,甚至连叶子的边都碰不到,顿时心灰意懒,不由得叹了口气
兮南眉头轻皱,心里闪过一丝念头,大声喊道:
“好徒儿,可儿姑娘怎么了?”
应龙嘴里呢喃不止,轻声说道:“可儿——可儿——可儿——”每说一个字,便是多了一分力气,心里怒火连绵,不由得攥紧剑柄,大喝一声:
“看招!”
木剑窜出,只抵在叶子的脉络上,再轻轻一撩,一只叶子应声碎落,两边虽没兮南方才切的那般整齐规整,但好歹是断成了两半
兮南瞪圆了眼睛,一手扶着空空的袖管,叹道:
“这小子——这小子——,对了对了,他是龙狙的儿子,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可他也要继承龙狙的天命吗?”
应龙微微闭上眼睛,站在原地,耳边沙沙声响,似乎每一片叶子飞舞的轨迹都清晰起来,他轻声一笑,攥木剑的手却更加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