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何氏死后,宁国府挂上了白布, 贾敬上了折子丁忧, 他得守孝一年,而贾珍和夏露得守孝三年。
皇帝整顿朝纲的脚步没有就此停下, 皇后母家、张家人、何家人以及太子这一脉所有人的都下了大狱,因为张家人下了大狱,贾赦必须上下打点, 还得瞒着贾张氏,实在是有些疲累,而且这时候贾代善还没清醒, 也无法帮他,贾赦就只能自己在外头跑着,贾赦在外头跑着,对府中的管理自然就松懈了,倒是让贾王氏找到了机会,把张家出了事儿的消息告诉了贾张氏,贾张氏当时就晕了过去,如若不是她身边的丫头忠心,接住了她,恐怕, 当时就会早产。
“太医,我夫人怎么样了?”贾赦一回来就听到贾张氏动了胎气的消息, 急得不行。
“心火难消, 这么大的月份动了胎气, 接下来只能静养了,如若再动了胎气,那就危险了”太医摇了摇头,这种大户人家,隐情太多,他无意参与。
“多谢太医,太医去开方子吧”贾赦叹了口气,来到床边,看着还在昏睡的贾张氏,伸手抚平了张氏眉间皱着的眉头。
“爷,已经查到了,是有丫头婆子乱嚼舌根,被正好经过的奶奶听到了,那两个丫头婆子已经畏罪自尽,投井了”跟着贾赦的小厮道。
“奶奶今天为何会经过那里?”贾赦问道。
“是二奶奶邀请了奶奶过去,说是那里的寺庙很灵,她想去给老国公求个平安符,就来问奶奶,需不需要她给奶奶也求一个,奶奶从二奶奶那里回来,就遇到了那两个嚼舌根的丫头婆子,然后动了胎气,好在奶奶的丫头忠心,及时垫住了奶奶,没让奶奶直接摔到地上,不过那个丫头也受伤了”小厮禀报道。
“呵,那还真是巧了”贾赦冷笑。
小厮不说话,他也觉得这事儿挺蹊跷的,不过二奶奶费这个功夫做什么,即使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大爷又不是不能再续娶,这么算计,有什么用。
“罢了,你让府中的大夫给那个受伤的丫头去看看,那丫头倒是忠心护主的,等她好了,再让她来爷这里领赏”贾赦道。
“是”小厮离去。
“爷”这时候贾张氏醒了,看着就再她身边的贾赦,叫了一声。
“嗯,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贾赦见贾张氏醒了,连忙过来,问道。
“你告诉我,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太子是真的逼宫了吗?还有我们张家,是不是所有人都被打入大牢了,你不要瞒着我了,我承受得住”贾张氏泪眼婆娑的看着贾赦,这些日子,她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但是贾赦这次瞒她瞒得很好,再加上婆婆因为过年时候犯错,被老爷惩罚,让她在屋子里不许出来,所以,她不用出去请安,到底珍惜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便听了贾赦的话,不问其他的事儿,只好好休养,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
“哎,都是外人乱扯,什么逼宫不逼宫的,太子不是那样浑的”贾赦努力收拾好自己,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
“你不要骗我了,你我夫妻多年,我心虚时的反应我如何不知,你就告诉我真相吧,不然,我胡思乱想的,对肚子里的孩子更加不好”贾张氏看着贾赦的表情,便明白了,那两个丫头婆子说的话是真的。
贾赦愣住了,看着躺在床上的贾张氏,他真的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情告诉贾张氏。
“太子逼宫是真的对吗?”贾张氏轻声问道。
贾赦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那我张家人呢?”贾张氏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她很清楚,自家父亲是太子太傅,太子逼宫,她父亲岂能得好。
“太子逼宫失败,直接在行宫自尽,岳父大人也随着太子一起去了,在房间中自尽了,宫中皇后娘娘,太子妃、太子侧妃、侍妾及其太子的子嗣,尽皆去了,夺嫡之时,站在太子那边的家族,全部在狱中,等候发落,你放心,外头有我打点呢,我会尽力保住张家的”贾赦给贾张氏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柔声道。
“老爷是什么态度?”贾张氏问道。
“老爷救驾有功,但是,一回府,就病倒了,现在还没清醒过来,等老爷醒来,也会支持我的,你就放心养胎,张家之前的荣耀我可能保不住,但是,性命,我会尽力保住他们的,你放心吧”贾赦柔声安慰道。
“多谢你”贾张氏道。
“你我夫妻一体,你身为太傅的女儿,嫁给我,却从没嫌弃过我没用,现在,你家有乱,说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得好好养着自己的身体,这样,我才少担心一样”贾赦眼睛也红红的。
“恩”贾张氏露出一个凄美的笑容,点了点头。
夏露和贾珍一起,跪在贾何氏灵前,夏露看着贾家如今的状况,心有戚戚,他家公公累了这么多天,回来之后,又遇到这种噩耗,人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都单薄了下来,看上去老了十岁,自从他因为自家婆婆离世晕了过去,再醒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中,不肯出来。
而贾珍,夏露看了贾珍一眼,他一直都在自责,已经不眠不休的守在灵前好几天了,宁国府的两个男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惩罚着自己。
“爷”陈二过来禀报他打听的情况。
“怎么回事儿?”夏露问道。
“太子的外祖家的刑法已经下来了,成年男子斩刑,未成年的发送西北,女子没官”陈二听到消息,连忙回来禀报。
“那何家和张家呢?”夏露连忙问道。
“何家和张家的处置消息还没下来,但是,皇上这样对太子的外祖家,想来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爷,奶奶,我们还是要想想办法啊”太太已经去了,不能让她去得不安宁吧,总得保住何家的一点血脉吧。
听到陈二带来的消息,夏露觉得自己也有点头晕,这就是古代封建社会的皇权么?
“呵,还能怎么办?”贾敬走了出来,冷笑了一声。“早和他们说过了,不要参与夺嫡,都不听,非要去争那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现在,把自己整个家族都搭进去了,怎么救?”贾敬十分的愤怒,眼睛里都冒着血丝。
陈二不说话,贾珍也不说话,夏露更无话可说,她承认自己是有一点小聪明,可是,她这单小聪明在夺嫡这上面,完全不够看,特别是亲眼目睹夺嫡之争的惨烈后,她才明白,自己之前有多么的异想天开。
“罢了,敬儿,你陪我去西府吧”贾敬道。
“是”贾珍站了起来,扶着贾珍去了西府。
“敬大哥哥,你来了”贾赦看到了贾敬过来了,松了口气,原本,他也是要去东府找敬大哥哥的,很显然,太子母家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
“你父亲呢?还没醒过来吗?”贾敬问道。
“还没有”贾赦摇了摇头。
“陪我去见你父亲”想要救下张家和何家,就只能依靠贾代善了。
“是”贾赦带着贾敬去了贾代善屋子里。
太医正在一旁仔细医治着,这个太医,是皇帝给贾代善配置的,专门用来照顾贾代善。
“太医,叔叔的病怎么样了?”贾敬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可能要再过些日子才能醒过来,老国公这病来的气势汹汹,他太累了,再加上暗疾复发,确实得好好休养着”太医回答道,这番说辞,他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能有什么办法,让叔叔快速的醒过来吗?”贾敬问道。
贾赦瞪大眼睛,看向贾敬。
“这万万不可,老国公现在昏迷不醒,是代表身体的机能在恢复,强行将国公爷叫醒,就会打断他身体的自我恢复,这万万不行”太医连忙拒绝。
“是吗?也就是说叔叔能提前叫醒了,你叫吧,叔叔醒过来,不会怪我的”贾敬道。
“不行,老夫是皇上派来照顾国公的,照顾国公可不是这样照顾的,还请贾伯爵行行好,别为难下官了”太医连忙拒绝。
贾敬敢肯定,肯定是这个太医动了什么手脚,不然,叔叔不可能躺这么久,还昏迷不醒,自然皇上肯定不会害叔叔,那就是在处置那些人的时候,不希望叔叔出现,因为皇上知道,叔叔肯定会去求情的,不让叔叔醒过来,也就是不想自己为难,真的绝情自此吗?
这时候贾母走了过来,道:“敬儿,你究竟在说什么呢?为了你自己的私欲,就不管我们家老爷的死活么?”贾母在外头听了一会儿话,觉得贾敬不可理喻,还有贾赦,身为儿子,不想着自己的父亲,反而帮着外人,不就是为了救张家吗?实在不孝。
贾敬看了贾母一眼,冷哼一声,无知的妇人,贾敬离去,此事必须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