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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晓滨怔怔的看着电视,手中的羊肉滋滋响着,一股焦臭味从羊肉上散了出来,他嘴里叼着的烟头也掉了下来,他都浑然未觉。
他想起,前两天,有记者采访他,对于《老男孩》有什么看法,他说没看法,每天都忙死了。
其实他是知道这个组合的,可是他不想花太多时间来应付记者,他要赚钱,对他来说,时间就是金钱,
他也很不以为然,《老男孩》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都三十多了,早已脱离了男孩的范畴。
可是那被成为老男孩的组合这名字也是老男孩的歌才刚开口,他就愣住了。
他高中毕业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女孩也表示喜欢他,可是那时候他很胆小,他连和对方牵手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亲手阉-割了自己的初恋。
后来高考失利,也没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他索性也就不读了,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有梦想。
他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沙粒,只适合用来垫脚,而并非那些栋梁之材,做大厦,他也是供人践踏的地板的组成的一部分。
后来通过卖羊肉串,他赚了一笔小钱,于是,他觉得梦想就算达成了也没用,上班根本没现在赚得多,甚至。在羊肉串里,掺一些猪肉,赚得更多,他为自己的行为喝彩了不止一次。
“我曾经爱过的人啊,现在是什么模样?”
就是这句歌词!
平淡的质问让他如遭雷击。
他眼前浮现一张美丽而青涩的脸庞。那是他的初恋。
之前他们有过联系,她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干嘛呢?
他说卖羊肉串,却不敢说卖掺了猪肉的羊肉串。
面对曾经的那份纯真,他无法启齿。
“嘿。老板,羊肉串都糊了,你干嘛呢。”
“啊?”
胡晓滨惊了一跳,回到现实,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将手中烤焦了的羊肉串给扔到了垃圾桶。对客人们说今天他请客。
明天……还是卖正宗的羊肉串吧。
胡晓滨叹了口气,至少,下次同学聚会,可以挺直腰杆,做小生意不丢人,坑蒙拐骗才丢人。
……
泪水模糊了双眼,许澈抬手擦拭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抿嘴,看着电视屏幕,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再流泪。
夹杂着追忆的柔和吉他音给了许澈缓口气的时间,她咽了口唾沫,低下头,准备继续按摩,梦想,那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现在。都记不清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着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平日起惊雷般,电视中小胖狠狠闭上了眼睛,大吼似的。似是在对着镜子指责着自己,让自己反思,又像是在呐喊,在拷问现场的所有观众。
唱完后,他低头继续弹奏着吉他,吉他音将气氛徐徐推进,他整个人陷入沉思,低头半晌不语。
许澈继续给客人按着,可是,手却怎么都用不上劲,刚才的那一段歌词化成了一个个大字,冲击着她的脑海,让她浑身无力,因为心虚,脑海中,小时候的事情一幕幕的出现,那纯真的笑脸,那清脆而满是志气的童音。
那时候穷,却可以挺直腰板。
如今有钱,走在街上却怕被人认出来。
想到曾经有一次上街被人指出来嘲笑她不干净,她抬手捂脸,痛哭起来。
“生活像一把无情刻刀,
改变了我们模样。
未曾绽放就要枯萎吗?
我有过梦想!”
似是哭喊,似是怕人们不信,冲人们赌咒誓求信任般的唱腔甩出,许澈身子颤抖,她想起曾经,她也是用这种强调,一遍又一遍的跟客人们说‘我不做那服务’,可是客人们或是不信或是觉得钱不够的眼神。
她紧紧攥起拳头,让指甲刺入手心,一遍遍喃喃自语。
我有过梦想!
我有过梦想!
我以前,是想当一名老师的!
“小妹,不按了,我给你签单,看你的样子,以前念过大学吧?”
身下客人的话让许澈怔,她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即猛的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念过大学,我没念过书。”
说完她垂下了头,整个像是泄了一半气的皮球,萎顿不堪。
“一会儿你来夜宵厅等我,我给你拿一张名片,明天你来我那边面试,我给你向老板求求情,你不做那服务的话,工资应该和我们那里差不多的,再说,这里不适合你,迟早被剐个干干净净。”
许澈张了张嘴,拼命的点头,一个劲的道谢。
“不用谢,都是穷苦人,我也没达成我的梦想,一起努力吧。”
刘云从床上爬了起来,像是站军姿似的站直了身子,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我的梦想是开飞机,念完后,他笑了起来。
此时,吉他音已进入高-潮,电视中,那挥舞着红布的谢峻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个麦克风,和小胖一起合声高唱了起来,镜头转向台下的观众。
不少人已经捂住了脸,也有人闭上了眼睛扭过头不去看台上,这歌如一把利剑刺破了所有人的伪装,让他们的心,没有了保护膜,血淋淋的。直面人生。
……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它曾经来过!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合唱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电视台一楼的大厅,中年保安捂着脸,哭得不成样子,甄欣趁着母亲不注意。飞快的朝现场跑去。
甄母反应过来,想去拉,却是很无力。
电视中,谢峻似乎真的是很努力。
而且,这歌,真的很好听。
越听越心痛。
甄母深吸了口气。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厅的一块电视屏幕,陷入了沉思。
当初跟着甄父的时候,对方家里好像也是穷得叮当响,结婚的时候,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更别说是其他彩礼了。
可是。现在的生活,不都慢慢变好了吗?
只要对方努力,只要对方争气!
男人,不懒还能捱穷?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带着深深的祝福,像是灌注了全身力气,却出太大声音的结尾让甄母心头一颤。
她盯着电视中的小胖。这句歌词是他唱的,而谢峻并没有参与。
如果……
她突然在想,如果女儿跟他分开了,谢峻对女儿说‘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自己倒是心满意足了,可是女儿真的会开心吗?
电视中棒打鸳鸯的情节多了去了。
后果是怎么样,那一幕幕惨剧在甄母的脑海中快播放着,她脸色惨白。
那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只是想看到女儿快乐的生活。笑口常开。
可是,之前女儿不就过上这样的生活了吗?
女儿来到电视台的时候,嘴角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她出现之后,女儿才一直哭哭啼啼的吧。
甄母咬着牙,颤抖着深呼吸。原来自己一厢情愿的做法,只会让女儿痛苦,而不会如她所愿的感到幸福快乐。
她攥紧了拳头,看到电视中谢峻和小胖朝观众鞠躬,观众们在愣了足足十多秒后,集体站了起来,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她看了一下现场演播厅的方向,赶紧朝那边跑了过去,好像,一会儿谢峻要求婚?
丈母娘在的话,那小子怕是会更开心,女儿见她答应的话,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
6尘站在二楼一个窗口看着演播厅现场,高圆在一边陪着。
谢峻和小胖鞠躬后熊抱庆祝,台下的掌声也是经久不息。
不少人极有节奏的喊了起来。
“谢峻,谢峻!”
“小胖,小胖!”
“这歌真的太棒了。”高圆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道,“这歌旋律,内容,内涵全都涵盖了,那什么说你没内涵的,都统统见鬼去吧,我觉得这歌一出来,这两个人都会火。
之前就很多三十岁以上的人在支持他们,现在恐怕会更多。”
6尘点头,这歌在地球上可是如同病毒似的传播着,网络上几千万的点击率可不是虚的,现在歌先出来,打了头阵。
这歌制作成微电影的话,肯定能卖出去很多。
到时候谢峻和小胖的分红就足以让他们生活安定了。
“听小胖说,谢峻要求婚,我觉得,我可能爱上了他们的爱情,甄欣已经来到演播厅了,一会儿他真求婚的话,你帮我送他们一歌,还有谢峻这个人你留意一下,我看了资料,是个栋梁之才,可堪大用。”
高圆怔了怔,最终点头,嘴里却是喃喃自语,爱上了他们的爱情?
6尘把两人的故事一说,高圆恍然大悟,很是钦佩的看着台下那一直掩嘴哭泣的甄欣,心中无限感慨。
这样的女人,值得深爱。
“我一会儿唱的歌,你都准备好了吧。”高圆道。
“嗯,伴奏什么的,全都弄好了,你需要唱一段副歌就好。”6尘道。
“好,这歌我愿意唱,献给他们,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