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端见乔月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心头一震，随即与齐叔药姑会心，相视一眼。
果然不亏是帝王之后的女儿！一听就知症结在何处！
“话是如此说，可左丘家却是谁也动不得的一块硬骨头。当年铜矿上有人闹事，是他亲临现场平定了此事，后来顺势插手进去，哪有人敢说个不字？且他的办法也狠，”慕容端苦笑一声：
“他用了统领国监司的法子，用些自己人渗到这些工人中，以工管工，以帮监工，相当于左丘家就有了无数的眼线散于工人中，铜也有了，钱也铸了，还不得出事情，中原帝面前也献了好，里外皆优，俱大欢喜。”
乔月轻嗤了一声，淡漠而鄙夷：“欢喜个屁！叫人掏了钱袋子还给人额角上戴花！这蠢事也只有那个蠢皇帝想得出！”
齐叔欲言又止。
毕竟那个蠢皇帝是你亲爹。。。
药姑瞪他一眼。
在他要下手杀她的时候，这份亲情就已经断了！
慕容端谁也不看，冷着脸，看天上什么也没有的一片黑幕。
乔月低头思忖着什么，过后问着慕容端：“除了铜矿，左丘家还有别的门面上生意么？”
慕容端耸耸肩：“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左丘家大公子简直就是个钱耙子，什么生意都想参合一手，别的不说，你只要进京，酒楼花庄甚至菜市集子，都有他一分子参在里头。左丘大人也说了，这叫多放眼线好管事。”
乔月又嗤一声，随即却露出个堪称狡黠恶劣的笑容来：“好，既然如此，咱也广撒网多捞鱼。他不是钱葩子么？咱也跟他来个钱串钱，钩上钩！”
慕容端药姑齐叔皆是一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得的三个人异口同声。
乔月背手而立，一本正经：“怎么你们都忘了娘么？先对付了她再说左丘家的事。师傅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说一路上我们都得小心，不定哪天就着了左丘家八爪鱼似的眼线，放心好了我明白着呢，一定将跟王二老爷合作的老实生意进行到底，绝不会露馅。”
慕容端忽然无语，挠了半天脑袋只想出一句话来回：“你知道就好。”
乔月点头，貌似自言自语：“咱这一路南行，明面上的衙门有孟大人招呼过了，还有王家老爷的面子，应无大碍，只要明儿应付过娘一关，沿途正儿八经地做生意就行了，待到京里，再做打算。”
实则这话是分析给药姑和齐叔听的。
齐叔药姑都觉得分析得很好很在理，各自心里点头，觉得满意。
慕容端也很满意，只是略有些小小的不安。
小丫头越来越机灵了，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咱们几个老家伙似的，却又周旋得滴水不漏，还真捡不出她什么不是。
因此就算不安，也无法明言。
好在慕容端也身在国监司，万一乔月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落进左丘家人耳朵里，他也能旁听侧击到一些，因此并不算完全无法应对，就也不必过虑。
再说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小丫头也该到出师的时候了。
“既然如此，”慕容端站起来松了松筋骨：“那我就回去了，凡是多问问左右哼哈二将，他们老皮老脸的，比你经得多些。”
齐叔药姑齐齐对老皮老脸四个字表达了不满，并认为要说到老，慕容端倒该自省。
慕容端大笑，纵身上了屋顶，并不多话，将众人扫视一眼，就此别过。
乔月回房安歇，这回倒睡得很香，睁开眼就是天光大亮了。
起身后她先去看了看郭钱，不出所料，此人一脸懵懂，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这儿，还弄得一身皮肉伤。
煤球正在告诉他：“你在外头流浪，为一口隔夜的馊馒头叫人打出来了，好在我姐救你出来，今后你得认我姐作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一辈子替她做牛做马了。”
郭钱似懂非懂地听着，摸着脑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强子重复建筑，又将煤球的话说了一遍，并有意无意地将胳膊举高，将雄壮的二头肌展示在郭钱面前：“乔老板人美心善，我们都服她。你要不愿意做牛马做狗也行，反正随叫随到随听随做就行了。如果不依。。。”
大胳膊上下舞了舞，带起一阵不善之风：“也不是不行，不过做人总要有良心。”
郭钱浑身正疼，叫那硬绷绷的风刮了一下，针刺似的遍体抽疼，忙拉住强子的手陪笑脸：“良心我有，”拍拍胸脯示意在这儿：“我有我有！”
乔月送小米粥进来，听见这话好奇：“你有什么？”
郭钱见她进来，立马甜甜地叫了声：“乔老板！今儿要我做是狗？”随即哼哼二声，又汪汪两句。
乔月哭笑不得，放下粥碗吩咐郭钱晾凉了再吃，随即捏住强子煤球的耳朵，将两调皮鬼拎出来了。
“先放着他养伤，你们别当他傻子似的戏弄他！”
乔月绷了脸，数落着煤球和强子。
两人嬉皮笑脸：
“我们只想看他是不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嗨别说，慕容师傅那药还真灵！说没记忆就真没了记忆，比皮擦子还快！”
乔月懒得理他们，见院里桌上已摆齐了，便扶了齐叔出来，请他坐下吃饭。
齐叔一晚调养，已好了许多，除了还有些咳嗽，胸口有些闷之外，并无他碍。药姑去外头买了一篮子馒头回来，说是新麦做的，听人吆喝得不坏，动了心。
馒头是高桩大馒头，煤球和强子两人，小兽似的的手合抱起来，才有馒头大，也不是精白，是蜜色，揭开篮子上的布，那麦香便腾地四面八方乱窜，引得郭钱扒窗户向外看：“吃什么呢？能不能给我一口？”
并不忘汪汪两声。
药姑头也不回，眼皮不撩地将强子伸出去一半的手按了回来：“你身上有伤脾胃不调，馒头吃不得，喝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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