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的话,给了团娘第一击,不过还不至于致命,因这话从前便说过,如今旧话再提,杀伤力有限。
可后来恩子自己的话,却让团娘瞬间头目清醒起来。
这也是乔月的厉害。
不让事主子自己说出真心话来,旁人只怕不信。
“做姨娘?”团娘忽地一下起,声音比平时拔高了不至三个门:“这里给你铺就的正lu不走你要做人家偏?”
事到如今,恩子反正也豁出去了,眼见乔月不开口,团娘她哪放在眼里?竟有些咄咄逼人之势!
“你这里铺就的什么正道?凭来往的都是商贾,自己又有什么油水?好东西倒也不少,却通收在掌柜的屋里,我们连根毛也捞不到!凭什么她有我没有?她又不用不穿,留着做种。。。”
她这里话还没说完,头上便猛地被扇了一巴掌,这巴掌的力道可不小,顿时恩子眼冒星,整个人向后栽去。
没人扶她,直到恩子摔了个倒仰。
“你算什么东西就计较起我们乔老板的东西来?”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团娘自己,只见她眼眉倒竖,目放凶光,一白肉气得直抖,仿佛要替主人泄愤似的:“凭你一个外来的野户,也敢我们乔老板的主意?”
恩子又疼又气,索撒泼滚起来:“我怎么不能跟她比?我脸上没疤比她长得好,她那个鬼样我怎么不能。。。”
这回她的话,是被临空一脚踢断的。
煤球二话不说,上去就踹,好在齐叔眼明手快拦下了,不然恩子那付小板,怕早就没了几根完整肋条了。
“看你平日还好,竟是个白眼!”煤球气得话也说不连贯了:“没听齐叔说你来时是个什么破样?现在有吃有喝上穿得人模狗样了,就敢跟我叫板了是不是?”
齐叔拉住他,怕他动份闹出人命,口中却冷冷地道:“理她做什么?白费自己力气。“
乔月则搂住了团娘,搂得紧紧的,冷静得像是绝壁上的染雪青松,高了一侧黛眉,眉头一肃,眼中陡然迸射出凛冽煞气:“既然此地如此不好,我也不迫你留下,谁家肯收你做姨娘,你只管去。我归庄虽不济,却最看不上给男人陪笑谄媚的哈巴儿货!”
恩子知道,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留下了,反正她一直暗中积攒,乔月手松团娘宽容,三个月下来也小有盈余,就算走,一时半会也饿不死。
如今唯一担心,就是怕自己带不走体己私。
恩子略有迟疑,乔月便早看出她心si所想。
“你放心,是你的东西你只管带走,”乔月神淡雅,眸光清冷:“不过出了这个门,你再提自己是归庄的人,”忽然眼神凌厉霸气起来:“就别怪我不ke气!你是知道的,我手眼通天,凭你走到哪里,别忘了我这句话就是!”
恩子忽然觉得,有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心倏地kuosan开来,在乔月的逼视下,她额角陡然有涔涔冷汗滴,的红唇也被咬的煞白。
团娘狠狠朝她上啐了一口:“只当三个月心血喂了狗!”
煤球抱手在前冷笑:“狗还知道忠心主人呢!拿这货比狗,狗也不服!”
齐叔不说话,说实在的这种货从前在宫里他不知见过多少了,总没一个有好下场,因此他也懒得开口。
各人头顶有青天,还怕老天爷瞎眼了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恩子大小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油汗一头灰,上是地上菜屑垃圾,因此虽竭力想做个高贵的姿,可在旁人眼里,到底还是笑话一场。
没人理她,恩子自己去里收拾了行装,连个屁也没敢回厨放,径直就从后门溜了。
临出门,恩子回头见没一个人,由不得又气又恨,只当大家舍不得她,至少团娘该送一送才对,不想真连个屁影也没有。
“!有现如今小看姑,将来总要叫你们一个个跪在脚下,收复回来!”恩子咬牙切齿,姣好的脸于怒气中了形,得难看,狰狞。
团娘不放心,不为恩子,为怕她多带了细软属于归庄的东西。
于是过去看了看,恩子间就在她隔壁。
好家伙,这一看了不得,又气得脑门上冒火星。
“乔老板,”团娘一阵风似的冲到上,乔月才算过帐,正靠窗给一盆松萝浇水:“了不得了!得快些将那个贼拿回来才好!”
乔月放下小水壶,若无其事地微笑:“有什么了不得的?不过就是带走些八宝格上的玩器?叫她带去好了,也不值什么。”
团娘悻悻地:“乔老板您真是长了神眼,怎么什么都知道?”说着怒气又上来了:“整个半边墙都叫她搬空了!当说只给她摆间里好看的,如今倒好,全摞了个干净!也亏她,小体弱,怎么带得走的?”
说到这里团娘忽然眼中闪过光:“乔老板,要不要通知孟大人,以私窃家主财物的罪名,通缉拿下那贼丫头?!”
乔月回望了团娘一眼,眼中隐隐笑意蔓延:“怎么妈妈一下转了?往多说一句也心疼的,这会子倒恨不能生吃了恩子?”
团娘唰地一下红了脸:“哪知道她是这么个不自重的东西?!”声音低了下去:“比我儿一个手指尖也不如。”
她当恩子儿一样待,因此才疼惜照顾,可恩子自甘,说出那样不堪入目的话来,团娘自然容不下她了。
因宽容她,就等于侮辱了心中一直来,对儿的美好印象。
爱之深,恨之切也。
乔月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因此玩笑之后,见团娘面有黯然之,便微笑安对方:“人总有走眼的时候,妈妈别太过自责。东西不值什么,叫她带去也罢,咱们好比积德就是。孟大人那边么,”顿了一顿:“还是少麻烦人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