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也认为这问题太过简单了,不过她还是想听文玄亲口说出来。
也好断了外头听那位的念想。
团娘说是去预备菜,其实只怕还没离开门后半步呢!
本来么,人家是东盛的皇子,东盛不赢,他如何称帝?
这也是乔月有意要在他面前隐瞒自己世,总以生意盖脸的原因。
有时候所谓亲上加亲,不过是向愈发解不开的乱麻里,再扔一团绳罢了。皇亲贵族们,更是如此。
当年要不是亲兄弟,还不起来呢,是不是?
既然总有兵戈相见的一天,又何必破坏眼下这份糊涂的美好?
文玄不太明白,自己的话哪里说得不对,得乔月不快?
他还是只有从生意经上找源头。
“不过乔老板是不必忧心的,到什么时候,归庄都是哲州的字招牌,而哲州呢,不管到什么时候,受哪家封统,都一样是经商中转重镇,人都是要吃饭的,再天也改不了这个事实!”
乔月听出他宽自己心的意si,半是好笑半心酸,不过眼下什么也不必解释,怎么说呢,有时模糊,也是一种美。
“暖融,殿下也别提那些扫兴的话了,团娘呢?怎么端个锅子这么久?齐叔也是,去了就不来了?”
乔月眼风向门帘一飘,后头守了半天,听了半天,也叹了半天的两人立刻应声而出:“来了来了!”
团娘忍心中不安,嘴里骂着齐叔:“就为他要吃个凉碗子,我忙着做杏仁豆腐才挨到现在,要不然早来了!”
齐叔总是轻浅陪笑:“这不天热起来了么?吃锅子方便是方便,太燥!配个凉碗子不是正好?”
文玄接过水晶碗来抽了抽鼻子:“好浓的杏仁味儿!”
团娘斜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我只用苦杏仁,自然香气悠长。不过这玩意吃多了有毒,殿下肉贵的,还是少用为妙!”
文玄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度转得这样快?
乔月淡淡一笑:“团妈妈吓唬殿下你呢,哪里就吃死了?来来,都坐吧,恩子呢?”
这时煤球恩子也回来了,文玄因近日常来常往的,也不在京城宫里,也就不讲究礼仪了,又应他竭力要求,大家团团坐了。
乔月左右手各是团娘恩子,恩子下去是煤球,然后是文玄,再转过去是齐叔,坐下去倒是热热闹闹一家人似的。
郁家几个因文玄来了,又怯又羞,托生后有事,再不肯上来,团娘另给他们送了菜去,凭其自取了。
一桌子人里,煤球恩子是最小的,两人笑呵呵,一脸的没心没肺,煤球拿筷子不稳更习惯用手,恩子就总替他布菜,两人有来有往,煤球以手还菜,衬托得气氛热轰轰的。
团娘一会骂煤球,一会儿训恩子,也是一派家长的样子,齐叔几口扒拉完了饭,将襟的四角典了典,手里捏着只水烟袋,呼噜噜地吸着,也不出声。
唯有乔月和文玄,不知怎么的就特别显眼,自然他和她也不咋呼如团娘那边,也不冷清如齐叔,各自安安静静地吃着眼前的碗里饭菜,可没由得的,就显得他两人格外突出。
团娘嘴里不歇气地说话,总是煤球长恩子短,可眼睛一刻也没离开乔月与文玄,久见总不听两人有说话的意si,忽然急了。
“你这老鬼就知道吃,一点儿正经事不会干!”陡然升高的音,让桌人都吃了一惊。
团娘指着齐叔骂道:“人还在呢你就坐起抽烟来了,成个什么样?当自己是宫里主子了?”
一句话倒起文玄的兴趣来:“对了,齐叔你从前是宫里当差的啊!我早看出,不过一直没机会问,你是伺候哪宫主子的?”
他到自己的世向是一头雾水,自记事起人都说他是无名宫所出,在东盛宫里长久受到的冷也证明了这一说法,因此文玄这样问,其实倒是不带私心的。
齐叔深看他一眼,双眸陷进眼窝下的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表。
“伺候过的人多了,如我这般小奴才,总是不到这里到那里,茶水也做过,扫地清尘的粗活也干过,再说时间也久了,哪里记得清楚?”
乔月依旧低头吃粥,对齐叔有意的谎言置若罔闻。
团娘轻嗤一声,转头开煤球抓菜的手,对文玄正道:“别听这厮胡咧咧,其实他伺候过先帝爷呢!“
文玄更来劲了:“真的?”放下筷子擦了嘴:“那给我讲讲吧?先帝爷在时,有什么趣事不成?还有我父皇,当年什么样?”
齐叔看他一脸孩子气,由不得心里深深叹息。
“你父皇啊,别的也罢了,唯是深,对你母亲一见钟,矢志不渝,若不是她福薄命浅走得早,只怕皇后的位置。。。”
团娘要的就是这个话。
有道是父子血脉一径通,你父皇如此,你也该如此才对!
她对乔月的心si有些不以为然。将来谁作皇帝也好,反正只有天下一统,肥水也不曾了外人田,关上门都是一家亲,有什么好计较?!
在她心里,东盛帝始终是那个懦弱无主张的悛王爷,只要中原帝不深究,他依旧还可做个享福王爷,野心是没有的,手段也是缺乏的。
乔月将最后一口粥汤喝尽,放下碗干笑了两声:“过头饭不好吃,过头话更说不得。人已经不在了,说这些有什么意si?谁也不能知前程后事的。对了齐叔,记得有次你说过,在先帝宫里看见几个皇子抢福橘的事,有如今的东盛帝没有?”
几句话轻描淡写地,将团娘的话头一笔带过。
团娘胖呼呼的肉脸上,瞬间就写了失望。
丫头你这是干什么啊!为什么总跟自己过不去?<>